朱雪雁見天色已是大亮,心中擔憂花純仁,便期期艾艾對齊匡胤道:“齊大哥,嗯,我這會子要出去,你……你可還是回了齊國罷!你以後也別再見着我啦,橫豎我怕純仁不高興!大哥,你的懂我的意思罷!”齊匡胤幽幽看了看朱雪雁,道:“朱姑娘,你若是在這裡,呆的好了,我就常來看看你;若是那花純仁待你不好,那麼我就會來將你帶走!”朱雪雁聽了這話,搖頭笑道:“齊大哥,你這可是說笑了?純仁如今是我的哥哥,怎會待我不好!”齊匡胤沉沉說道:“你們只是以兄妹之禮拘着,雖說不能成親,可是到底心中有情!可若是那花純仁移情別戀了,朱姑娘你可怎麼辦?心中就可難過罷?”朱雪雁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聽了,只是搖頭笑道:“齊大哥,你多慮了!橫豎這島上哪有什麼年輕的姑娘?真是杞人憂天了!”
齊匡胤聽了,便嘆口氣道:“朱姑娘,我不過將此話說在前頭而已!也罷,姑娘就但我白說罷!”朱雪雁哭下不得道:“大哥,雖是關心我,可是這話兒聽得也未免好笑!”齊匡胤意猶未盡道:“好了!我可從你的眼神中,看出已是要攆人的意思了!橫豎我國中也甚繁忙,我卻也要走了!”朱雪雁便道:“大哥,既如此,那就快去罷!”齊匡胤將匆匆而行的步子又停了下來,回了頭,深深看着她道:“姑娘,若是你在這島上傷了心,流了淚,我便會來將你帶走!我妃出家人,可是我也不大誑語,姑娘請記着罷!”說着,大步而行。
朱雪雁在後頭,只是覺得好笑,收拾了一番,便欲去那甲長婆婆那裡,瞧瞧花純仁是否在那。待她心急如焚的到了那山洞時,卻發現洞口竟是堵上的,朱雪雁見了心中自是大爲奇怪。她上前用手狠命敲打着這山洞門口,可是這沉沉堵住門,俱是這些巨大的頑石,朱雪雁心想:莫非,自己倒是走錯了路?這裡只是和那甲長婆婆住的山洞看起來相似而已?朱雪雁不是蠢人,她冷靜思索了一番,看着這洞口開得絢爛的荼蘼花,證明自己沒有走錯道兒!而且,離洞口遠處眺望,還能隱約看見那洞口深處的深深竹林!這下,朱雪雁的腳便就更是挪不動了!
朱雪雁不想就此無功而返,她看着這洞口,總覺得還有什麼蹊蹺!她便沉沉思索了會,她走着走着,忽然這腳磕到了一個硬硬的小石塊兒,朱雪雁腳丫疼痛,便彎下腰將欲將這小石子兒給扔了!這是無奈這石頭很沉,像是黏在地上似的,她竟是不能拿起。正思奇異間,她忽然聽得轟然的一陣動靜,這腳下的小石塊,打了一個迴旋兒,而眼前的山洞門也徐徐打開了。朱雪雁見了,方悟過來,這小石塊就是這山洞口的機關。既然這洞口已開,朱雪雁自是沒有不進去的理兒。她掩飾住內心的激動,出了洞口,走到這後面的林子裡,果見那林子裡,有那一間竹屋。朱雪雁便走上前去,輕輕在門外說道:“甲長婆婆,我是初來了這島上的朱雪雁,我是來此處尋找我的哥哥花純仁的!聽人說,我哥哥昏迷了,是您救了他!”可這說了半天,不見迴音。
朱雪雁心中好奇,便輕輕推開竹門,朝着屋內看去,屋內陳設甚是簡單,牀榻、
桌椅、案几等全是竹子製成,連小小茶具也不例外,唯一引起朱雪雁注意的是,那桌子上擺放的一些物件,倒是瞧着眼熟,竟不知是在哪裡見過似的!想來想去,可是昔日花純仁的東宮裡也擺置過的!可是,朱雪雁無暇多想,見屋內無人,便折了到屋後去看。原來這屋後是個寂靜的野花園子,這些花兒顏色明豔綺麗,朱雪雁在花田國可從未曾瞧過,倒是覺得新鮮。就在花叢中,只見一個馱着背,容顏極老的婆婆,自是那見過一面的甲長大人無疑!她見此刻甲長老婆婆正弓着背,在那園中一下一下地忙着澆花呢!
朱雪雁走上前去,對了甲長婆婆,問候說道:“甲長大人,如今我哥哥可在哪?”老婆婆拿眼兒瞧了瞧她,知道這姑娘若是細看,便就知道真相了!她心知萬萬不能讓朱雪雁瞧出端倪。故意問道:“姑娘說什麼?婆婆我聽不懂!”
朱雪雁着急的大聲說道:“甲長大人,咱們雖是第二次見,可您老人家也別開我的玩笑兒!不是您將我哥哥救走了的嗎?”
老婆婆心知不妙,遂高聲說道:“姑娘,你可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甲長大人,我不過是甲長大人命我守在這裡的澆花看門之人!不過我和甲長婆婆看起來差不多,自是有許多人誤認了我!你一時看錯了,也是有的!”朱雪雁聽了,倒是疑惑了,真是瞧錯人兒了?這麼說,甲長婆婆不在此處?便急急問道:“老人家,那你可知甲長婆婆她在哪裡?”老婆婆此時,方想起來,這姑娘竟無意破了她佈置的機關,可一時又不能細說,看來自己若要一心養老,不被人打擾,這裡橫豎不能住長久的了!心中想着,便拿眼瞧了瞧朱雪雁一眼,她假裝耳背,對着朱雪雁大聲道:“姑娘,你說什麼?”朱雪雁無法,只得又說來一遍,這回總算明白了朱雪雁的話。
老婆婆放下水勺,眉頭微微皺着,對了朱雪雁道:“姑娘,你找甲長婆婆做什麼?”朱雪雁便將脣附在老婆婆耳邊,這回老婆婆可是聽清楚了,她心想:這個蕊兒,救了那花純仁也沒有及時告訴她,眼前這姑娘莽撞地尋上門來,虧得蕊兒不在,若是這姑娘見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甲長婆婆,這可成什麼事兒!這麼說,那花純仁昏迷了,竟是蕊兒在照顧他!甲長婆婆人雖老,耳也聾,可是腦子卻不遲鈍。
她笑意盈盈地對了朱雪雁道:“姑娘,甲長婆婆在這島上有幾處地兒呢!如今,我也不知她在哪一處!但是既然你那哥哥,是在江邊昏迷了的,橫豎甲長婆婆,將他扶了她靠在江邊的一處地兒罷,姑娘且去找找,自是不難的!”老婆婆如此善意,朱雪雁倒是不由得連連感謝,方離了這裡,往嘉陵島邊四處尋找而去。
老婆婆料此刻的朱雪雁,因爲地形不熟,一時半會的,還不能找到那地兒。老婆婆便走進林子裡,將掛在林子裡的鳥籠取下,打開鳥籠,將一隻渾身雪白的白鸝抱住,在它的腳上套上一隻玉環,白鸝在套上玉環,吃了老婆婆喂着的幾粒米後,便撲閃着翅膀,聽話地朝着嘉陵島邊東鳴叫着飛去。
不過須臾之間,陳含蕊在江邊一處竹屋裡,正忙着熬藥,可是這耳裡已是聽到
了甲長婆婆餵養的那隻白鸝的叫聲了!白鸝撲棱棱地從半空中飛下,落了她跟前,陳含蕊看了看着白鸝腳上的玉環,只是甲長婆婆要叫她過去,有話兒要問與她。白鸝見了她,也是親切,陳含蕊便從房中取出一些小魚乾,白鸝見了,忙啄着利嘴,全都一一吃了去,方纔心滿意足先飛走!陳含蕊看了看半空中飛走的鳥兒,便出了這煎藥的濃濃藥香的屋子,墊起腳尖兒,透過碧綠的小竹窗,撥開眼前翠綠的葉子,往裡細細瞧去,只見竹榻上的花純仁在喝了藥後,正闔目沉沉安穩而睡。
陳含蕊爲使他睡的安沉,着意在藥碗里加了一位這島上土生土長的白朮,所以這一時半刻的,花純仁受了藥的麻痹作用,不到黃昏時分,再不會醒來。陳含蕊躲在竹窗下,深深看了看花純仁,方纔低下頭,出了這竹屋子,自去了甲長婆婆那裡,她自小就熟悉這島上的地形,爲了來回便捷,她着意撿了條極爲隱蔽的近道,匆匆而行。出了山洞,到了林子跟前,只見甲長婆婆已是弓着背,坐在那林中的小屋前了。
陳含蕊笑道:“甲長婆婆,叫我來可有什麼事兒?”
甲長婆婆沉沉道:“蕊兒,你過來!”陳含蕊不明所以,只得伸出手,甲長婆婆用滿是皺紋的手兒拉過,語意沉沉地問道:“蕊兒,你這一天,可是在哪裡?”陳含蕊掩飾道:“甲長婆婆,您老橫豎只管在這裡養老歇息,缺什麼,我都自會着了人送了來!”甲長婆婆嘆道:“蕊兒,你不必和我裝着糊塗!你在陳國自有你的父皇管着你,可是如今你在我這,我也能拘束着你!如今,我只問你,那花純仁可在你的一處屋子裡罷?”陳含蕊給甲長婆婆問了怪不好意思的,便紅了臉笑道:“婆婆,我是在做着好事兒!花純仁捕魚時,昏倒了在江邊,還虧得我救了他呢!難道我做好事兒還不對麼?”
甲長婆婆沉沉笑道:“丫頭,既然那花純仁昏倒了,你就該着人送了他妹子那裡,你可知,此番,他妹子叫什麼朱姑娘的,現在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呢!”陳含蕊忸怩道:“婆婆,我親自照料好了,等那花純仁病好了,自己走回去不成麼?這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天!”甲長婆婆便嘆口氣道:“丫頭啊,你答應婆婆,等那花純仁醒了,就着人送了他回去罷!我告訴你,今兒個他妹子火急火燎來找我,問我甲長婆婆在哪,她若是再來幾回,細細瞧着,時間長了,可就瞧出咱們的不同了!”
陳含蕊便道:“甲長婆婆,你可知,那花純仁若要完全復原,可還需五天!你就容我五天內照顧他罷!他妹子那邊,還請婆婆幫我說與說與!”邊說邊還向着甲長婆婆橫着豎着撒嬌。弄的甲長婆婆無法,只得嘆道:“好!我就幫你這五天!他妹子那我先說與去!哎,這些都是什麼事兒啊!”
甲長婆婆說完,便去了後山去澆水。陳含蕊得了空兒,便悄悄走進了甲長婆婆的屋子裡,到了臥房內,翻開甲長婆婆放在枕頭邊的一個小櫃子,她小心翼翼地從櫃子裡取出一個紅色的小瓶子,打開了,倒進幾滴金黃色的液體,往自己攜帶的小綠色瓶子裡,掖在懷中,出了甲長婆婆的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