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兩三天的顛簸,此時的朱雪雁已是帶着孩子出現在慧靜的般若寺外了!慧靜初時聽了寺中諸人的話,也是覺得吃驚!這好端端的,爲什麼她又回來了?聽說還帶了個孩子?慧靜心中真是想不明白了!她原以爲朱雪雁此去,定然是苦盡甘來的了!可是哪裡想到,又有了這一出呢?她心中想着,這腳步兒已是不停蹄地走到了外間!她遙遙地走到般若寺門外,真的就看見前方,立了一個孤單的女子,女子的懷中,還抱着一個嬰孩!
慧靜看了心中是難過不已,這都算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丫頭,大老遠地拐了個圈子,就又回到原地來了?她真的是替她難過,於是她走上前去,手執念珠,看着朱雪雁母子,口中說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姑娘,叫貧尼說什麼纔好?想必,你這番,定是在那齊國呆不下去了罷?”慧靜如是說道,朱雪雁聽了,眼中差點就要落下淚來,她喃喃對着慧靜說道:“師父,我自是遇到難處了!是以我是不能在那齊國呆下去了!”慧靜看了看她這一路風霜雨雪的,便深深嘆道:“姑娘,你若是呆不下去,又何苦帶累了你的孩子?他這樣小,居然也一路和你顛簸,哎……叫我說你什麼纔好?”慧靜已經是忍不住責備起朱雪雁來了。朱雪雁苦笑道:“我如今是這樣的狼狽,隨便師父怎麼說我罷!反正,我就是不能在那齊國呆了,可是我捨不得我的孩子,是以我也一併將他帶了出來!我如今又回來了,自是沒有臉面再見故人,那朱家大宅,我也不想回去了,他們若是見了,也自會替我徒勞擔心而已!那皇宮,從來都不是我朱雪雁的家!是以,我只能在師父這裡容身了,還請師父你收留我罷!”朱雪雁這番說着,眼中簡直就要流下淚來了。
慧靜便深深嘆道:“姑娘,你來投奔我,我當然會收留你!想這人世間的許多事兒,也是說不清楚,你明明是花田國金枝玉葉的公主,你現在還是齊國的皇后,對於俗世而言,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你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沒有存身之處,可見天下事情,都是說不清楚的!”朱雪雁聽了,便苦笑道:“師父,實話和你說了罷!這齊匡胤不是我所想的那樣,他整日裡沉迷於花酒,罪宿於妓院酒樓,對我是毫不關心,算來,我竟是看錯他了!”
慧靜聽了,倒是呵呵一笑道:“姑娘,你是這樣認爲的?是以你一氣之下,便跑到這裡來了?不過,這眼見也並不是實,耳聽也並不是虛,還是多問問自己的心罷!”說着,便從朱雪雁手裡接過她的孩子,細細看了一回笑道:“這孩子,倒是真長得不像你,而是應該像他的父親罷!”說着,便又對朱雪雁道:“那麼你就進來罷!我會給你和你的孩子安排個新的地兒的!你先安心住下來,或許,事情並非你想
象的那樣糟糕!我想,那齊國皇帝,心中是有苦衷的罷?”朱雪雁便跟在慧靜身後,到了她爲她安排的屋子裡。
這個地方並非她初次進般若寺住着的地方,可是卻比那地方還要清幽僻靜,就算有孩子的啼哭,也是不會什麼人聽見。朱雪雁訥訥對慧靜道:“慧靜師父,我來這裡的事情,還請你保密!”慧靜便嘆道:“這紙是包不了火的!天長日久的,總會有人知道!遠的且不說,只說這寺裡的居士們,自是要負責照顧你的吃喝的!她們可都是認識你的,又見了你的孩子,難保不會沒心說出去,所以,對於此事你還是坦然些罷!該怎麼還就怎麼!但是我可以保證,你在我這裡,是沒有什麼不相干的人來打擾的!”
朱雪雁便在寺中平靜地度過了幾日。這日下午,慧靜師父卻悄悄兒地來到了她的住處,笑着對朱雪雁道:“姑娘,今日可有人來瞧你了!不知姑娘你想見不想見?若是姑娘不想見,橫豎就是皇上玉皇大帝,我也不回讓他近姑娘的身!”朱雪雁聽了這話,倒是笑了,她道:“師父,這是有何人來瞧我?難不成,是朱家大宅裡的張伯?”慧靜聽了,只是搖了搖頭,她笑道:“不是!此人正是咱們花田的皇上花純信!自打貴妃去世後,他是一直沒有再娶,現在他得了你回了花田的消息,便帶着女兒來這寺裡瞧你來了!”
朱雪雁聽了,不由說道:“師父,我不是說過的麼?不要將我回了花田的事兒,告訴不相干的人的麼?”慧靜聽了這話,便搖頭笑道:“姑娘,你這話可是不對!一則,貧尼我也並沒有將你回了的消息,告訴別人!二則,這花純信好歹是你的哥哥,你怎好這樣將他稱之爲外人呢?”朱雪雁聽了,便嘆道:“師父,我並非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讓他們見了我這樣子,心生不安,當初我也是風風光光地走了的,現在冷不丁地看到我這個落魄的樣子是,是該同情我呢,還是該爲我感到難過?是以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也不要人憐憫,自己過好自己的,就可以了!”
慧靜聽了,知道她又開始犯起左性子了,便笑道:“姑娘,那麼這皇上來看你,你是見,還是不見呢?我總該去告訴他一聲!”朱雪雁聽了,便嘆道:“人家都來了,我怎麼好不見?算來,他待我也是極好!他在哪裡,我就抱着孩子去見他!”慧靜聽了,便呵呵一笑道:“他就在你屋子外頭!”一徑說着,便對着屋外的花純信笑道:“皇上,朱姑娘就在裡頭呢!”朱雪雁聽了,不由說道:“師父,你……”慧靜便道:“興許,皇上是來幫助你的!”說着,便向花純信問了好,花純信手裡牽着的蹣跚學步的女兒,極是可愛,朱雪雁此番已是見到了明月的女兒,她不禁上前說道:“皇上,這便是明月的孩子了?”花純信陡然地
聽朱雪雁這樣說與,不由生出許多感慨來,他對着朱雪雁說道:“雁兒,我是收到了純仁的來信,是以才知道你又回到了花田了!”
朱雪雁聽了,便將自己懷中沉睡的孩子放在牀上,將小公主的手兒牽了牽,她笑道:“她長得真像明月!”花純信便笑道:“她是很可愛,就是,都一歲多了,還不會說話!”朱雪雁聽了,便笑道:“無妨!我也是一歲多了,纔會開口說話的!”想想她又道:“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管怎樣,你還是知道我在般若寺裡了!”花純信聽了,便朝着慧靜笑道:“雁兒,這你就冤枉了慧靜師父了,我是猜到你,會在這裡的!”慧靜聽了,便將朱雪雁的孩子抱住,說道:“你們說話,我將孩子先抱一會!”說着,便抱住孩子在這寺裡僻靜處閒走,好讓花純信和朱雪雁自在說話。
花純信問道:“雁兒,這好好兒的,你爲什麼要從齊國回了花田,還帶着一個孩子,你這樣,可真是叫人擔心啊!”朱雪雁聽了,便嘆了一口氣,將箇中情由簡單地說了下。花純信聽了,倒是不信了,他奇道:“雁兒,這其中可是有什麼蹊蹺啊!”朱雪雁道:“若是你親歷了,就不會這樣說與了!”花純信便問道:“爲今之計,雁兒,你打算怎麼辦?”朱雪雁聽了,便幽幽道:“天意如此!看來我朱雪雁是命中註定要在這般若寺!父親的建議,果然是最正確的!”花純信聽她口中說着父親,猜想着應不是花榮,而是她的養父了。花純信便試探道:“雁兒,你若是一人在這裡,自然是不打緊,可是你的孩子,也是齊國未來的皇太子啊!齊匡胤要是知道了,心中會怎麼想?”朱雪雁便幽幽道:“孩子還太小,只能跟在母親的身邊!若是他大了,我自會將他送到他父親的身邊去!”
花純信便道:“雁兒,既然你主意已定,我是不好再說什麼的了!只是我希望雁兒你從長計議罷!我得了空時,就常常來看你!”朱雪雁聽了,便苦笑道:“皇上,你的事情又多,還要照料小公主!你不似我這般情景,是以你還是少看我爲妙!其實我現在很好!”花純信見她神色平靜如常,便道:“雁兒,我想你總歸還是要被齊匡胤接走的,我是不會看錯人的!”一時花純信抱着小公主走了,慧靜便抱着孩子,又進了她屋子,笑道:“姑娘,這個皇上,待姑娘倒是極好!”朱雪雁聽了,便笑道:“論理,我和他也是兄妹!這……總是有些兄妹之情的罷!”慧靜聽了,便將孩子放在牀上,笑道:“皇上並非是先皇親子,他的生父,和先皇並無什麼血緣關係,這樣繁衍的後代,在我們花田,攀親結婚自是可以的!並不觸及法律!”朱雪雁聽了,便看了看慧靜,口中說道:“師父,這些我都知曉,你要告訴我這些,可是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