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雁便掙扎着試着站起來,無奈,傷口還是蠻疼的,她站立不穩,一頭便栽倒在地。陌生人見了,忙將她攔腰抱了起來,朱雪雁臉色頓時變得緋紅,想要掙脫,無奈沒有力氣兒,陌生人變一手抱了朱雪雁,肩上扛了那隻灰雁,往破廟而去。
到了廟裡,陌生人將朱雪雁放下,說道:“姑娘,你的傷口得趕快清洗!免得發炎!”說着,便將那銅碗裡的水貯滿,在火堆裡添了根木柴,等水熱了。很快,水就燙了,陌生人從自己身上扯下一塊木條,遞給朱雪雁,口中說道:“姑娘,這水也熱了,姑娘快清洗一番罷!”朱雪雁此時半躺在火堆之旁,口中訥訥說道:“大哥,這……我這傷口在後面,我怎麼給自己清洗呀!”這句話提醒了陌生人,他想了一會,沉沉問道:“雖說男女授受不親,可是姑娘,現在是你身上有傷,行動不便,若是姑娘不嫌棄,在下就幫姑娘清洗一番罷!”
朱雪雁聽了這話,心中覺得不妥,可是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她臉色緋紅,說道:“那麼就有勞大哥了!”陌生人聽了,沉住氣兒,走到朱雪雁的面前,心一橫,一把將朱雪雁的上衣解開至腰間,他將熱水輕輕地敷在了傷口之上,朱雪雁覺得心中舒暢,在得了熱水的刺激之後,她的口中情不自禁哼了一下。
男子聽了,輕輕笑道:“姑娘可是覺得舒服了些?”朱雪雁此時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給鑽進去,她只得點點頭。男子便說:“我此前也給蛇咬過。這蛇雖沒毒,可是還是要連連清洗三天才好,以防感染!”朱雪雁說道:“大哥是正人君子,謝謝大哥了!”男子聽了,看着外間的天色道:“反正我看這天兒,還有好幾天的雨兒要下,咱們也不得出去,我便幫着姑娘這個小忙了,在這荒郊野外,我於姑娘相遇,也算是有緣罷!”
朱雪雁聽了,紅了臉兒,卻也沒有否認。
男子笑道:“姑娘,我卻是正人君子!這方圓百餘里之外,可是沒有人煙兒!我若是對姑娘動了歪心思,姑娘可也是沒有辦法兒!”朱雪雁聽了道:“我自是相信你!若有可能,我願於大哥結爲兄妹!”男子聽了,神情悠遠,搖搖頭笑道:“我與姑娘非親非故,姑娘何須如此兒?”言語之間,似是一點兒也不願意。男子便將那隻灰雁一根根拔掉羽毛,朱雪雁見了笑道:“這些灰雁的羽毛真是好看呀!我想,若是做一把扇子,定是既好看的!”男子聽了,便笑道:“這又何難?”
朱雪雁聽了便道:“你可會?”男子點頭道:“待你吃了這大雁的肉後,便躺下好生歇一會,我想,待你再睜開眼睛時,我就能將這把扇子做好!夜裡還可以驅散着小蟲子!你信不信?”朱雪雁聽了此人之言,覺得自己竟似和她熱絡了些,她便也朝他笑笑。腦子裡忽然記起了一些記憶的殘留片
段,那是在她十三歲那年,自己一個人前去京城郊外給母親上墳,那天,也是這樣一個瓢潑的大雨,自己給母親上完墳後,一個人尋了個地兒躲雨。
她記得那些時候,正是花田國和齊國作戰的時候,作戰地點便在花田國南部一處荒僻的沙地邊,具體是因爲什麼作戰,她也記不清兒了,好像只記得皇上意欲擴大疆域,意欲趁剛上任的齊國國君還站不準根基,便奪取了齊國南部的一座小城。(城雖小,這是這座城卻盛產珍珠,所以甚是富庶)花榮沒有想到,這新上任的齊國國君卻是個厲害的角色,得了這個消息後,便做出決定,決定對花田發動戰爭,將這小城奪回。當下兩國便在交界打起了仗來,過程,朱雪雁自是記不得了,結果自是齊國勝利,齊國皇上順利奪回了小城。花田國賠了許多的銀兩,至此,兩國方相安無事。
當時,就在她剛走進一間空廢的屋子後,卻聽到屋子裡傳來一個人的重重呻吟之聲,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自是對着什麼都十分好奇,她大着膽子走進去,細細一看,只見一名年輕的男子,一手捂着腿,指縫裡還留出殷紅的鮮血。她嚇了一跳,忙欲走出去,可是這腳步聲已經引起了這男子的注意,男子重重地說道:“前方是誰?站住!”朱雪雁給嚇蒙了,她直直地站在那裡,一動兒也不動,男子捂着傷口,轉過臉兒來看着朱雪雁,見是一十二三歲小姑娘,方放下了警惕之心,對着她說道:“你過來!”
朱雪雁此時已經清楚看到了男子腳下的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心兒被嚇着了,腳步一步步挪到男子的身邊,男子見了她的容貌,雖是小孩模樣,可是已經有沉魚落雁之色之容,朱雪雁怔怔地走了過來,男子輕聲說道:“小姑娘,我的腿傷了,你幫我綁一下!我受了腰傷,現在不能動彈!”朱雪雁大着膽子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看樣子他似是疼的厲害,見他雖受了傷,但是依舊不改的隱隱高貴不凡之氣,雖看不清他的臉龐,可這男人的模樣似是也十分的英俊不凡,她一時慈悲中心起,走上前去,輕聲問道:“你……你是誰?”
男子忍住疼痛,朝她一字一句說道:“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請你幫我包紮一下!”朱雪雁聽了這話,便大着膽子說道:“只是如此麼?”男子點了點頭兒。朱雪雁心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只是幫他包紮一下,又有何妨?
想到此,便接過男子撕下的幾塊布條,橫了橫心,一下下地幫男子包紮了起來,她的動作甚是粗笨,耳邊聽得男子因傷口撕裂疼着微微喘氣的聲音,原來這男子的腿傷的傷口竟達兩寸長,這倒是讓她吃了一驚,她動作只得快了起來,三下五除二的,這男子的腿傷總算是給她包好了,男子低沉着聲音,對着她說道:“姑娘,謝謝你!”朱雪雁聽了,說道:“你說
過不會傷害我的!那我走了!”說着,瀲灩的眼睛朝他看了幾眼,便急急出了這荒廢的屋子,男子在她身後看她,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
此時的朱雪雁忍住肩上的疼痛,腦子裡莫名地想起這些事兒,只是覺得奇怪,心中自是全然不記得那名男子的模樣了,怎麼這會子倒是巴巴兒的想起他來?她想:許是這些天累了,腦子裡盡胡思亂想罷!不知不覺間,便就沉沉睡去。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身邊已然多了一把灰雁羽毛做的扇子!朱雪雁用手摸着那把扇子!心中倒是生出了微微的感慨。當下便在這破廟裡搜尋這男子的身影。
只間外頭的大雨停了,依稀之間,彷彿看見廟子前頭一個高大雄壯的身影,可是看不清模樣,臉上沒戴面具,應該不是那位大哥罷,那位大哥不是說他相貌醜陋,卸了面具會嚇死人的嗎?她的肚子便又覺得一陣陣的餓了。便下意識地朝着火堆看去,只見火堆之旁,已經放好了烤好的半隻灰雁,她拿起來便吃,可是等了許久,卻不見大哥回來,她的心裡好一陣失望,難道他見雨停了,竟是自己走了麼?她嘆了口氣,想來此人與他素昧平生,自是沒有任何理由再回來見她。她想着,反正自己也要趕路了!
就在她唉聲嘆氣之時,廟門口便又進來了這位大哥,他依舊戴了面具,朝着朱雪雁笑道:“你可是醒了!傷口可好了些?”朱雪雁聽了便點點頭,口中說道:“我好了些!”男子說道:“到了晚上,我在幫你擦擦傷口,再過了一天兒,你可就全好了!”朱雪雁聽了點點頭,問道:“大哥,你剛纔去哪兒了?”男子聽了這話,笑道:“朱姑娘,你這是在關心我麼?”
雪雁聽了,正色道:“你我二人在這荒郊野外結識,自是冥冥之中說不出的緣分。你幫了我這些,難道我不該關心你麼?”男子聽了,心中有些黯然,他笑道:“也是。姑娘說的是。我看,到了明日,這大雨便會停了,接下來都是大好的晴天。”他沉沉地看了朱雪雁一眼,說道:“明天我們就出發罷!我也經過那翡翠城,姑娘你看如何?”朱雪雁聽了,自是激動道:“多謝大哥一路陪伴!我自是也恨不得立刻到那翡翠城芙蓉崖邊!”
男子聽了這話,問道:“姑娘可是去尋一個緊要的人罷!這般的焦急!”朱雪雁聽了,便道:“不錯!此人在我心中,自是極爲重要!他如今摔到了這芙蓉崖下了!”男子聽了,沉默了半響,說道:“哦!若此人不在人世了呢?”朱雪雁聽了,看着這廟外的綠樹紅花,緩緩說道:“若是不在人世了!那我就日日替他禱告,超度他早日投胎重生!”男子聽了,笑道:“你信前世今生?反正我是不信的!人生在世,如白駒過隙,苦短易逝!我只相信今日事今日畢,切不可讓自己的人生充滿遺憾!凡事盡力而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