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駕着馬車繼續趕路,草地凹凸不平,馬車跑得搖搖晃晃,幾次都差點翻車。坐在車裡的孟花朝被顛得五臟六腑幾乎都移位了,等馬車再次停下來時,她立即滾下馬車,蹲在草地裡埋頭嘔吐不止,幾乎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柔兒連忙遞水給她,緊張地看着她:“您怎麼樣了?還能撐得住嗎?”
孟花朝吐完了能吐的所有東西,接過水囊仰頭喝了一大口,用衣袖擦了擦嘴巴,有氣無力地說道:“沒事兒,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她們停靠的地方靠近一個小湖泊,湖水很清澈,深度似乎也很淺,低頭就能看到湖底的卵石與水草,還有很多游來游去的魚兒。
柔兒點起火堆,爲大小姐蓋上毛毯,然後就捋起衣袖和褲腿,舉着一根自制樹枝,到湖邊去叉魚。
孟花朝縮在火堆邊,衝柔兒喊道:“你小心點兒,別摔倒了。”
“嗯!”
清風將柔兒的答應聲送到孟花朝的耳朵裡,孟花朝休息了一下,感覺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起身從馬車裡翻出鍋碗乾糧,開始做晚飯。
她將肉乾放進水裡煮軟,撒了些調料進去,再把饅頭放到火上烤得焦香金黃,再裹上一層粘稠香甜的蜂蜜,光是色澤就能誘得人口水直流。
那頭柔兒總算叉到魚了,蹲在湖邊將魚開膛破肚洗乾淨,拎回到火堆邊烤熟。
趕了一天的路,兩人又累又餓,當即敞開肚皮大吃起來。
吃飽喝足了,她們用湖水簡單地洗漱了一下,然後就鑽進馬車裡睡覺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孟花朝忽然感覺到身下的馬車動了一下,她睜開惺忪的睡眼,透過朦朧的月光,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個人……
人?孟花朝頓時就是一個激靈,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她張嘴就想喊,話還沒出口,就被對方一把捂住,她心中大駭,還沒等她看清這人是誰,就被那人一掌拍在後腦勺上,當場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孟花朝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帳篷裡面,她的四肢都被繩索綁住了,與她一起被綁了的,還有柔兒。
柔兒早就已經醒了,看到大小姐睜開眼,連忙問道:“您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孟花朝動了動身體,除了後腦勺有點疼以外,身上似乎沒有其他的傷。她說:“我沒事兒,你呢?”
“我也沒事兒,”柔兒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都是我沒用,沒能保護好公子,是我的錯,嚶嚶嚶嚶!”
孟花朝掙扎着坐起來,說:“別哭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柔兒抹了抹眼睛,一邊抽泣一邊說道:“剛纔在您還沒醒來的時候,那羣綁架我們的人進來過一次,他們都穿得好奇怪,說話做事都很粗魯,說的話我也聽不懂,我覺得他們不像是漢人。”
不是漢人?孟花朝心裡咯噔一跳,難道他們碰上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了?
在這片大草
原上生活了許多的遊牧民族,他們世代依靠放牧而生,生活條件艱苦,有些部落甚至還處在未開化的程度,他們野蠻兇殘,殺人不眨眼,餓極了甚至還會以人肉爲食。
如果她們真是淪落到了這羣野蠻人手裡,就死定了!
孟花朝怕得渾身冒冷汗,兩個身材高大的漢子突然衝進帳篷,他們穿着厚實的粗布襖袍,外面裹有不同動物的獸皮,露出一條粗壯的大長胳膊,胳膊上面還紋有青黑色的圖案,看起來像是一隻展翅飛翔的老鷹。
他們一進來,孟花朝就被嚇了一大跳,柔兒也被嚇到了,但她還是努力往前面挪了挪,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大小姐,不讓他們傷害大小姐,但這絲毫沒有阻擋兩個漢子的動作。
他們一人揪住一個女人,強行將她們拖拽出去,動作極其粗魯野蠻,弄得孟花朝和柔兒吃痛不已。
出了帳篷,她們被扔進一個柵欄旁邊。
孟花朝掙扎着爬起身,擡頭來看了四周一眼,發現這裡是個非常大的牧場,場地裡生活了許多頭大小不一的牛羊。
把她們弄到這裡來做什麼?孟花朝扭頭看向身後的兩個漢子,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一個漢子嘰裡呱啦地回答了一大堆話。
孟花朝表示一個字都沒聽懂。
這時,一羣牧民簇擁着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年輕男人走在最前面,他看起來是這羣人中地位最高的,穿着藏藍色的襖袍,領口大大地敞開,露出古銅色的精壯胸肌。在袍子的外面,裹有白底黑紋的虎皮,脖子上掛着一串由許多種不同野獸牙齒穿成的項鍊,腰間左右兩邊分別掛了兩把造型獨特的古刀。
他走到孟花朝的面前,右手握拳,用力砸在左胸前,微微躬身,用非常流利的漢語說道:“你好,來自中原的朋友。”
孟花朝上下打量他,發現這男人長得非常高大,個頭接近一米九,黑色的頭髮有些微卷,五官立體得猶如希臘雕像,雙眼銳利似老鷹。在他的耳朵上、衣襬和腰間還掛了許多用彩色寶石製成的飾品,造型誇張粗獷,極具個性。
這麼多寶石得值多少錢啊,他該不會是把全部家當都穿到身上了吧?
對於這種奢侈到令人髮指的暴發戶行爲,孟花朝只想說一句話……
土豪,我們來做朋友吧!
她動了動被捆住的手腳,嘲諷一笑:“你們交朋友都喜歡把人捆起來?不要告訴我,你們草原人的愛好就是綁架朋友,這個玩笑聽起來真是一點都不好笑。”
土豪男立刻會意,抽出腰間的古刀,親自上前幫他們割斷繩子。他將古刀插回到鞘內,說:“對不起,是我們失禮了,請你多多海涵。”
現在小命還在人家手裡,孟花朝就算心裡窩火,也只能咬牙忍了。
她扯動嘴角笑笑:“你太客氣了。”
土豪男自我介紹道:“我叫呼延瀚漠,你們可以直接叫我瀚漠,這裡是雄鷹部落,我是這個部落的首領,歡迎你們來到
雄鷹部落做客。”
孟花朝與他虛與委蛇了一番,等到雙方都非常明顯地表示出了彼此的善意之後,孟花朝終於從呼延瀚漠的口中知道了自己之所以會被突然放出來的原因。
原來是他們部落裡飼養的牛羊生病了,已經有死了兩頭羊和一頭牛,這些牛羊是牧民們賴以生存的根本,是他們的主要經濟來源,如果它們都死了,那麼這些牧民就全得喝西北風過日子。
牧民們急得要死,四處求醫問藥,但草原上懂醫術的人本來就少,更何況是懂得爲動物治病得獸醫,幾乎是沒有的。
就在他們無計可施之時,意外從某個族人帶回來的馬車裡找到了一些醫藥器具,有醫藥器具就代表着有人懂得使用它們,那麼使用它們的這個人必定懂得醫術!
這是個非常大的發現,走位雄鷹部落的土豪……啊,是首領,呼延瀚漠立即派人徹查馬車的主人,很快就查到了被他們隨手綁回來的兩個漢人身上。
無需多說,這兩個倒黴催的漢人就是孟花朝和柔兒。
呼延瀚漠說:“只要你們能治好我們的牛羊,你們就是我們的貴賓,我們一定用最高的禮儀接待你們!”
孟花朝心想:如果我治不好你們的牛羊,你們是不是就要把我們變成待宰的羔羊?
真是一羣現實的人類!
她說:“算你們運氣好,我的確是個獸醫,給動物看病是我的老本行。”
聞言,呼延瀚漠目光一亮,英俊的臉上浮現出欣喜的笑容:“那就拜託給你們了!”
他們挪到安置病牛羊的柵欄附近,整整三十幾頭牛羊,其中已經有一半的牛羊都趴在草地上奄奄一息了。呼延瀚漠心疼地說道:“從一個月前開始,就陸陸續續地發現有牛羊生病,我們發現這病有傳染性,立刻採取措施將病了的牛羊隔離開來,並用以前的老法子一一試過,但都沒用,它們病得越來越厲害,現在基本已經快不行了。”
孟花朝推開柵欄的門,靠近其中一頭趴着不動的綿羊身邊,她伸手摸摸它的毛髮,發現掉毛很嚴重,毛髮乾枯粗糙,再掰開它的嘴仔細查看,牙齒上有些大小不一的黑斑,嘴角還掛着些許白色唾沫。
呼延瀚漠跟在身邊觀看,見她站起身,便開口問道:“怎麼樣了?還有救嗎?”
“拖了一個月,問題已經比較嚴重了,但也不是沒有救,只不過治起來會有點麻煩。”
一聽有救,呼延瀚漠心中一喜,一拳敲在胸膛前,大聲說道:“只要能治好它們,任何麻煩都不是問題!”
孟花朝想了一下,說:“你們去找點艾草和竹竿過來,再給我打盆溫水。”
很快,她要的東西就都備齊了。
孟花朝將艾草點燃,塞進竹竿的裡面,放到牛羊的鼻子面前,青白色的煙霧順着竹竿冒出來,訓得牛羊們直打噴嚏。伴隨它們的劇烈反應,一些浮在口腔牙齒上的寄生蟲全部吐了出來,這些東西很噁心,許多人光是看了一眼就覺得作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