佼兒低着頭,她討厭韓隱這紅辣辣的目光,可當她沐浴在這目光裡時,又覺得無比開心,恨不得能永遠沉溺其中。
突然,一陣涼風吹來,架子上的燈籠隨風輕輕搖曳,那燭光晃動得很不真實,佼兒立即清醒了:她瘋了嗎?她已經有了六郎,怎麼還能跟這個死耶律韓隱糾纏不清?
“爺爺說了,凡是會討女孩子歡心的男人都不是正經男人!誰知道你用這紅燈籠討了多少女孩的歡心?慢慢欣賞你的契丹文字吧,姐姐我看不懂,我要回去睡覺了!”佼兒說完,殘忍地轉身就走,完全不顧呆在原地的韓隱。
女人心,海底針,怎麼說變就變?
“站住!”韓隱一把抓住佼兒的手臂,氣不打一處來,“你不識字嗎?一生的最愛當然只有一個!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撿到寶了都不知道珍惜!你知不知道,只要我招一招手,會有多少女人前仆後繼撲到我身上來?”
韓隱太看得起佼兒了,她曾是個連草包是什麼意思都不懂的人哪,僅僅幾個月,她的小腦瓜能有多大的變化?
“你是寶嗎?”佼兒上下打量了韓隱一番,搖頭笑笑,“不是你的小名叫寶,你就當自己是寶了吧?再說別的女人撲到你身上,關我什麼事?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欠了別人很多錢。呀!這些紅燈籠不會是賒賬的吧?”
哪跟哪啊?韓隱又好氣又好笑,這女孩真是天底下最傻的草包。
“還愣着幹嘛?趕緊把燈籠還回去吧。真是傻包一個!”佼兒甩開韓隱的手,急忙開溜了。
她那個小醫藥鋪以治病救人爲主,送的比賣的還多,即便她常常出診,也只能勉強維持她和爺爺的生活。她可沒有多餘的錢替韓隱那傢伙還債。
韓隱狠狠地吹了一口氣,在後面叫道:“喂!你走那麼快乾嘛,你認識回去的路嗎?”
佼兒甩着兩隻手臂疾走:“走錯了,大不了就進林子喂狼嘍!給它吃和被你吃,結果還不都一樣?”
韓隱真是拿她沒辦法,搖搖頭追了上去,沒羞沒臊地問道:“你說被我吃,我倒要問問我吃你哪兒了?”
佼兒瞟了韓隱一眼,狡猾地答道:“你自己心裡清楚!”
韓隱摸了摸脖子上的傷疤:“我倒是記得我好像差點被某個小丫頭給吃了。”
佼兒死不認賬:“哦,是嗎?誰那麼不開眼,要吃你啊?要吃也挑個嫩點的嘛,幹嘛要找快三十歲的老男人?”
韓隱一生爲大遼鞠躬盡瘁,立下赫赫戰功,年紀輕輕就被封爲了南院大王,是朝中上下稱頌的年輕有爲,現在竟被一個黃毛丫頭說他老?
“小白,你剛剛說什麼?”他故意活動活動手指,裝出一副兇相,“誰是老男人?”
“我沒說啊,是你自己承認的!”佼兒一看情況不妙,撒開兩條小腿就跑,“不關我的事!”
“臭丫頭,你給我站住!”韓隱叫道,這小丫頭居然敢公開佔他的“便宜”!
這兩個人,一個在前面歡快地跑,一個在後面開心地追,沿路灑下的都是幸福的笑聲。
韓隱看着在前面奔跑的小白,心頭浮動着的都是快樂的小情緒,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能夠在一夕之間令他爲她傷心爲她暴怒,又能夠在一瞬之間,消除他的怒氣,讓他快樂得像個孩子。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帶給他這樣的感受,如果沒有楊六郎橫插一槓,他們該是多少幸福的一對啊。
楊六郎!韓隱咬了咬牙。這一次,順便將他與楊家一併除掉!
唉呀——!佼兒一聲大叫。她跑得太歡,扭到腳了。
韓隱的心向上一提,急忙過去,一臉心疼:“痛不痛?怎麼這麼不小心,這麼平坦的路也能扭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