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局的庭院裡,此刻紫氣映照一下,皆是冤魂厲鬼的慘叫聲,聲音之悽慘,聽的讓人毛骨悚然。
彷彿這裡已是陰間地獄,所有的惡鬼都在遭受嚴厲的酷刑,或腰斬拔舌,或剝皮實草,或刀劈斧砍......似乎人們能想象的到的酷刑都在這裡一一施展開來。
然而事實上卻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李修遠此刻臉色平靜,他持劍而立,三丈之內鬼魅不存,九丈之內,所有的惡鬼惡神皆宛如丟入油鍋烹炸一樣,發出了悽慘的叫聲。
這些惡鬼身上冒起了黑煙,腥臭之味,如同陰寒之物丟到了烈日之下暴曬一樣,什麼邪祟之氣都要被驅散的一乾二淨。
如此情況之下也只有那幾位鬼王級別的將軍才稍微好受一些,能夠忍受的了這入烈火烹油一般的痛苦,其他的惡鬼這個時候就如同遭受了世上最嚴厲的酷刑一樣,痛苦無比。
之前宛如潮水一樣撲涌而來的惡鬼們此刻恐懼無比的往後推去。
他們迫切的希望遠離李修遠,遠離那種渾身炙熱,似乎要沸騰起來的感覺。
李修遠站在那裡宛如烈日一般,鬼魂離的越近,受到的傷害就越大,越遠就越是感覺輕鬆。
庭院不大,因爲之前畫地爲牢的緣故,方圓九丈之內已經將這裡大半籠罩在了其中,能逃避這種痛苦,可以供立足的地方實在是不多了,大部分的惡鬼都在李修遠的氣息籠罩之下,繼續飽受着折磨,他們引
以爲傲的道行迅速跌落。
千辛萬苦凝聚出來的鬼軀不斷潰散。
幾百近千的惡鬼哀嚎,這樣的景象不是隨隨便便都能看到的。
唯一能立足眼前的就只有那幾位道行非凡的鬼神了。
足足七位鬼王級別的鬼神。
李修遠看着他們,緩緩的開口道:“不錯,你們的道行算是能夠入我眼睛的了,只是現在你們應該明白了,有些時候鬥法,廝殺,靠的不是數量多就有優勢的,雖然你們帶來的這些屬下也的確是很利害的鬼
,只可惜,他們只是鬼神一流而已,不是妖。”
“若是妖的話或許今日我還要退避三舍。”
“該死的,你這廝肯定不是修行的道人,修道之人沒有你這樣的本事,也不會有你這樣的命格和氣息。”鬼二咬牙切齒的嘶吼道,他身上的鎧甲在不斷的消融,化作黑煙一點點的迅速潰散。
這可是自己積攢了二十年香火凝聚出來的鎧甲啊,便是行走在陽光之下也不至於消融的這麼快。
不過他已經能感受到皮肉上的刺痛了,繼續下去的話,他也會落到和其他人一樣的下場,倒在地上哀嚎。
李修遠道:“我的確不是修道之人,只是諸位鬼神修行了少說也有幾百年,難不成一點見識都沒有麼?”
一尊神此刻面色凝重,不敢往前走半步,而是受不了這氣息的影響他後退了好幾步,然後道:“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法術能夠做到的了,是庇護,來自上蒼的庇護,傳聞天下就有一種人天生就能神鬼不驚
,諸邪辟易,因爲這種人命格不凡,天生是要做大事的,連上天都要庇護他們,不讓他們遭受到鬼神精怪的謀害。”
“你這氣息以前我見過,大概一百年前左右,那位朱聖人就曾經有這樣的氣息,他當年乘船入京,僅僅只是坐在船上,所過之處整條運河之中的鬼神全部都要退避,那個時候我還是某村的土地,曾親眼見到
那紫氣籠罩之下,清光倒映蒼穹,朱聖人的船隻一路北上驅趕着水中無數的鬼神上岸。”
“那些鬼神被無端驅趕離開運河甚至都不敢放言報復,有些甚至還對着船隻跪拜,只可惜幾十年前那朱聖人天命已至,天下就再沒有這樣的人了......不過當日的場景和今日的是何等的相識。”
“如此說來,你就是南方的那尊聖人?”
那尊神臉色格外的沉重,身子不知不覺已經退到了六丈開外,他手掌已經在微微顫抖,心中已經產生了畏懼。
大部分鬼神都知一些天命。
他也不例外,他知道天下有些人可以謀害,有些人可以迷惑,但也知道有些人是不能迷惑,有些人是萬萬不能加害的。
宮中的皇帝就不能迷惑和謀害,否則會受到上天的懲罰。
人間應世而出的聖人同樣如此。
此人的身上的異象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他就是南方鬼神之間傳聞之中的聖人。
“什麼?此人是南方的那聖人,這不可能,那人不是一直在南方待着麼,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也有惡鬼驚駭無比,他們時常受到大王的告誡,天下之人莫要招惹南方的那聖人,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
沒想到今日只是敲詐一筆香火,卻敲詐到了此人的頭上。
天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溼鞋的道理麼?
“不信,我不信,就這廝他算什麼聖人,莫要被他的法術迷惑,我們一起誅了他才能安然無恙,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心生畏懼。”鬼二將軍卻是連連吼道。
他心中很清楚,眼前這個人不管是真聖人還是假聖人,今日都不會放過自己,只有害死這廝才能萬事無憂。
爲了自己的小命,就算是真聖人也要謀害。
“鬼二,你還不明白麼?今日就是一個圈套,他是故意引我們前來好一網打盡的,他根本就不怕我們的謀害,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們鬼王一流的鬼神連他的三丈之內就進不去,如何謀害他?”旁邊一隻
老鬼對着鬼二將軍就吼道。
隨後卻又想也不想對着李修遠跪下道,苦苦哀求道;“聖人在上,小鬼只是一時糊塗才冒犯您,還請你聖人大量,饒恕小鬼這一回吧,小鬼今後保證不再人間出現,立刻躲進深山大川,再也不露面,也絕對
都不敢再謀害任何人了。”
“還請聖人放小鬼一條生路。”
“周老鬼,你怎麼如此的沒有骨氣,對着這毛頭小子跪下,你知不知道你的年紀都可以當他的祖宗了,呸,你這樣子也配在我家大王麾下辦事?”鬼二大怒,一腳對着他踹去。
那叫周老鬼的惡鬼立刻就被一腳踢飛了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該死的鬼二,你想要尋死莫要拉上我,我在向聖人賠禮道歉,與你何干,給我快些滾開,你再對我動手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周老鬼大怒道,之前求饒的姿態一變,滿是兇惡狠辣的神色。
“小神原先只是某地的土地,只因爲畏懼鬼工頭的權勢纔不得已爲他效力,還請聖人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小神從今往後必定行善積德,庇護百姓,做一尊好神,絕對不再行爲非作歹之事,若是有違這
此言,小神願意死在雷公的神雷之下。”
一尊神,此刻也立刻跪下,對着李修遠磕頭求饒。
“南通土地,你居然也下跪磕頭了,你這孬種,本將軍瞎眼了,看錯你了。”鬼二將軍再次勃然大怒。
這些人腦子壞掉了不成,如此道行和本事居然向一毛頭小子下跪。
其他幾位鬼神,猶豫了一下在這氣息之下形體越來越虛弱,這樣下去的話是必輸無疑的,何不委曲求全,再做定奪?
立刻,他們也都紛紛跪下求饒,不過是溜鬚拍馬,磕頭認錯之類的。
“連你們也......”鬼二將軍握着手中的利劍氣的渾身打顫。
只是一時的退敗而已,爲什麼全部都下跪求饒,難道你們忘記了大王的威嚴了麼?
就算是自己等人鬥不過這廝,大王出馬的話肯定能將其弄死。
什麼聖人不聖人的,不過是狗皮而已。
周老鬼和南通土地伏地不起,求饒的同時聽到了鬼二的大喊大叫,心中卻是冷笑不已。
這隻水鬼哪裡知曉聖人因果的之可怕,今日結下因果,惡報來臨,你就知道得罪這人世聖人的代價了。
然而,至始至終,李修遠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他看着眼前這四五位鬼神跪地求饒,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的表情,既沒有開口說要寬恕他們,也沒有開口說要誅殺他們。
不過寬恕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們的惡行犯下多少誰都不知道,若是隻是簡簡單單的磕頭求饒就能得到饒恕的,以前那些被他們謀害,敲詐,迷惑的百姓,豈不是白受冤屈了?
以德報怨的事情李修遠是不會做的。
“鬼二將軍是麼?你的骨氣讓我很欽佩,鬼工頭的麾下有你這麼一位將軍也算是他的福氣了,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也就不會小覷你了,處於對你的尊重,我會親自斬下的頭顱,替你行刑。”李修遠緩緩的開口
道,暫時沒有理會那些求饒的惡鬼。
“他們怕你,本將軍可不怕你,你這廝有什麼本事就儘管試出來罷了,什麼聖人,不過是躲在庇護之下的縮頭烏龜罷了,呸。”鬼二同樣是握着寶劍,怒視着李修遠。
可是在氣息的影響之下他身上的鎧甲已經坑坑窪窪了,手中的寶劍卻露出了一個個缺口,像是被腐蝕了一樣。
只不過片刻功夫,他就感覺自己的道行在迅速下跌。
繼續僵持的話,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掘墳,索性就拼一把。
“很好。”
李修遠點了點頭,他隨手一斬,手中的泰阿劍上迸發出了一道金光。
鬼二大驚,亦是用手中的寶劍抵擋,可是寶劍才觸碰了一下就立刻被斬斷成了兩節,那金光直奔自己的脖子而來,嚇的他急忙往地下爬去。
狼狽而又驚險的躲過了這一劍。
從生死邊緣走了一圈,鬼二堅信自己若還是人的話這個時候定然已經冷汗浹背,手腳冰涼了。
“本事不錯,不過這樣的劍你能躲過多少?”李修遠沒有給他喘息的繼續,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泰阿劍。
“等,等一下。”鬼二大喊道。
“嗯?”
在李修遠的注視之下,鬼二趴在地上行五體投地大禮,又連連磕頭道:“小,小鬼向聖人磕頭了,還請聖人饒小鬼一命吧,剛纔小鬼的一番話全部都是屁話,這纔是小鬼心中真正的意思,其實小鬼知道您是
聖人之後心中已是敬仰萬分了,只是小鬼只知作惡多端,所以想要死在聖人的劍下,這也是一種解脫啊,但是小鬼又深感聖人之威,適才一劍心中已生出跪拜行禮之心,故此才情不自禁的對着聖人磕頭啊,
您看,小鬼的腦袋已經不聽使喚了,就想給聖人您磕頭啊。”
一邊說着一邊又是連連磕頭。
“鬼二,你這廝剛纔還不是很有骨氣麼?居然也跪地求饒了,你對得起大王麼?”
躲在後面的鬼三還指望鬼二給自己報仇,見此一幕,憤怒的大喊道。
鬼二回頭怒喝道:“閉嘴你這隻惡鬼,在聖人面前還敢如此猖狂,簡直就是自尋死路,還不趕緊跪下磕頭,乞求聖人的饒恕,要不然你的末日就要到了。”
“你們那些人看什麼看,還不都跪下,聖人殺你們是你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那是在超度你們,你們居然不知道感恩,還在這裡反抗,居然想要謀害聖人,如果誰還有這樣的心思,我鬼二第一個就不答應,
都聽我的命令跪下磕頭參拜聖人。”
其他的鬼此刻都怔住了。
他們剛剛好不容易逃離氣息的籠罩,避免死在其中的危險,結果這轉而之間,幾位將軍怎麼都跪下磕頭了。
尤其是鬼二將軍磕的最兇,面對大王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恭敬啊。
李修遠見此不禁放下了手中的劍,隨後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剩下的兩位鬼王級別的鬼神。
只是目光一動,那兩鬼神嚇了一跳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高呼參拜聖人。
“東家,怎麼回事,怎麼這些惡鬼都向你磕頭了?”吳象廝殺的正高興,此刻發現周圍的惡鬼全都沒了。
回過神來卻見他們已經在對着李修遠磕頭跪拜了。
“不過是裝瘋賣傻罷了,生死麪前,求饒這種事情是常有的,鬼神和人一樣,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麼剛烈的,能將生死看淡。”李修遠開口道,他並沒有因爲這些鬼神的下跪就感到高興。
他明白,這些只不過是臨時活命做出來的姿態而已,不可信。
“原來是這樣,那乾脆一併打殺了吧。”吳象道。
李修遠眯着眼睛道;“不急,我做了這麼多的準備,不只是爲了釣這些小魚,不然以我的本事一個呼吸就能將他們全部誅殺,留着他們,是有用的,反正時間還早,活動活動筋骨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