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很有默契的各自打掃戰場,掩埋的掩埋,焚燒的焚燒,搬走的搬走。
大雪山有着天然強大的淨化能力,一場大雪過後,這場殘酷戰鬥所留下的痕跡將很快被掩蓋,在延綿數千裡的陽關山脈中,人類所留下的那點痕跡微不足道得如沙漠中的一粒沙子,轉瞬即沒。
黃九斤忍着傷口的疼痛望着塞外方向,遲遲不肯離開。
儘管知道影子的人不太可能追殺到玉林鎮,但是他仍然不能完全放下心。
高大男人也沒有離開,因爲,另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中,此時正緩緩的朝這邊走過來。
光頭吳崢閒庭信步般在雪山中行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黃九斤的身上,從他蒼白的臉色一直看到腹部的血紅。
吳崢來到近前,伸出雙手熱情的摟住黃九斤,一邊有力的拍着黃九斤的後背,一邊哈哈大笑。
黃九斤沒有拒絕吳崢的熱情,任由他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後背。這種擁抱熟悉又陌生,在以前,兩人相見都是以這樣的特別方式打招呼。
一旁的高大男人氣勢微微騰昇,警惕的看着吳崢。
吳崢沒有理會高大男人身上的敵意,放開黃九斤,笑道:“我就說嘛,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殺死你”。
黃九斤平靜的看着吳崢,沒有說話。
吳崢摸了摸大光頭,大咧咧的說道:“隊長,你不會怪我沒有出手幫忙吧”?
黃九斤淡淡道:“你應該知道,我不習慣別人幫忙”。
吳崢一掌重重的拍在黃九斤肩頭,巨大的力量相碰撞響起鏗鏘的聲音。
“哈哈,你是我大哥,我怎麼會不知道,所以我纔沒出手嘛”。
肩頭上看似隨意的一掌,黃九斤的身體卻是輕微的一顫,腹部本來已經止住的鮮血再次擠壓了出來。
黃九斤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但神色依然若無其事。“你又進步了”。
吳崢哈哈笑道:“大哥英雄,當小弟的豈能落後。我自然是要奮起直追”。說着咧嘴笑道:“我沒讓你失望吧”。
吳崢搭在黃九斤肩頭的手掌並沒有鬆開,巨大的壓力依然在源源不斷的往下壓。
一旁打高大男人撇了吳崢一眼,“武道高低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成就高低,相反,如果心術不正,武道越高,反而罪惡越深”。
吳崢鬆開手上的力量,這個時候才把目光落在了高大男人的身上。
“閣下就是‘戮影’的龍頭老大吧”?
高大男人身上的強悍的氣勢緩緩攀升,凝聚成一個點壓向吳崢的頭頂。
“你很囂張”!
吳崢身上的肌肉在氣勢的壓迫下高高隆起,“我還以爲你們有多厲害,今日一見,名不副實啊。與他們相比,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高大男人不屑的撇了眼吳崢,“武道越高,越需要信仰約束。否則,心無規矩,早晚走火入魔”。
吳崢咧嘴一笑,“信仰?你有你的信仰,他們有他們的信仰,你說我該信仰誰的信仰”?
黃九斤不想看見兩人在這個時間和這個地點起衝突,岔開話題說道:“你今天沒對山民下手,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吳崢哈哈一笑,“老大,陸山民說欠我一個人情,你也說欠我一個人情,看來這趟陽關之行我也算沒白跑一趟”。
高大男人眼中毫不掩飾鄙夷的神色,“你這種人也能踏入武道巔峰,是外家武道的恥辱”。
吳崢撇了高大男人一眼,眯着獨眼笑道:“我曾經殺過一個半死不活的金剛,什麼時候切磋切磋,讓我看看面對全盛的金剛我能不能殺死”。
高大男人輕哼一聲:“別怪我沒提醒你,首鼠兩端,早晚會被兩邊都拋棄,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正說着話,遠處傳來隱約的警笛聲,應該是羅源縣的警察接到報警趕了過來。
吳崢沒有理會高大男人,看着黃九斤說道:“老大,你是跟我一起走,還是跟他一起走”?
黃九斤淡淡的看着吳崢,“雖然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很欣慰,但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不要一錯再錯”。
吳崢呵呵笑道:“若是其他人說這話,我一定當成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你說的話,我信”。
“不過”!吳崢神色一遍,身上散發出駭人的氣勢,“大哥,我很期望能與你一戰。這一戰不是像以往那樣切磋,而是生死一戰”。
感受到吳崢身上壓抑的冰冷無情的氣勢,黃九斤剛剛升起的一股希望再次破滅。“你還是那麼自信”!
吳崢淡淡一笑,又恢復了之前的輕鬆神情,“外家武道,不自信,又怎能前進呢”。
··········
··········
陸山民是在疼痛中驚醒過來,剛恢復意識的那一瞬間,四面八方的疼痛鋪天蓋地的向他涌來。疼得他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你醒了”?一道驚訝、慌張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進了耳朵。
陸山民意識逐漸清晰,恍惚中聽到腳步聲和說話聲。
有那麼一瞬間,他分不清時間和空間,也忘了自己是誰,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漸漸適應了身上的疼痛感,才慢慢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想到他抱着瀕死的海東青一路狂奔。
“啊”!陸山民發出一聲巨大的吼聲,猛的睜開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
巨大的吼聲嚇得上前察看的護士發出了一聲尖叫,差點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
掃視了周圍一圈,陸山民才意識到自己在醫院,他沒有理會被嚇得臉色慘白的護士,一把拔掉輸液管,立刻就準備下牀。可是剛一挪動,鑽心的疼痛再次襲來,雙腿只是移動了半分就無法移動。
護士衝驚嚇中回過神來,立刻上前阻攔。
“不要命了,你腿部的肌肉重度撕裂,毛細血管大面積破裂,再亂動小心邊殘廢”。
護士一邊去扶陸山民,一邊生氣的訓斥,剛纔那突然起來的一聲大吼,嚇得她小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
“不用擔心”!粗狂的男人從門外響起。一個身着警服,身材高大,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走進了病房。
“你的朋友輸完血已經穩定了下來,現在重症監護室,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一旁的護士一邊重新給陸山民插針輸液,一邊說道:“是這位警察同志送你進醫院的”。
男人坐在了病牀對面的空牀位上,仔細的看了陸山民半天,說道:“你暈倒在大街上,幸好有好心的市民及時打電話報警。否則你可能死不了,但是隻要再晚幾分鐘,你的那位朋友就死定了”。
陸山民終於鬆了口氣,感激的看着中年男人,“警察同志,謝謝您”!
陸山民努力的想彎腰給這位警察鞠個躬,但是稍稍一動,全身肌肉疼痛得他哆嗦了一下。
男人擺了擺手,“不用謝,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任何一個警察遇到這種情況都會這麼做”。
小護士在陸山民的手背上戳了半天,連續換了兩根針頭都沒有戳進去,急得她滿頭大汗,嘀咕道:“奇怪了,昨天一戳就進,現在怎麼戳不進去了”。
男人看了眼陸山民的手背,淡淡道:“我曾經接觸過一位武道高手,他的肌肉密度遠高於常人,在肌肉緊繃的狀態下連水果刀都插不進去,昨天他完全失去意識,全身肌肉處於沒有防備的狀態,自然能很輕鬆戳進去,現在他醒過來,肌肉在遇到外界刺激的時候自動收縮,很難在戳進去”。
小護士看了眼男人,又慍怒的看着陸山民,她小時候親眼看見街頭藝人表演鐵槍插喉嚨,倒不是太過驚訝。
“還不放鬆,這麼大一個男人,害怕扎針嗎”?!
陸山民對小護士歉意的笑了笑,緩緩放鬆了肌肉。
小護士成功紮了進去,呼出一口氣,“你身上的力氣耗盡,需要補充生理鹽水和營養液”。
陸山民齜牙咧嘴的往後挪,半躺在病牀上。“謝謝你”。
護士對陸山民做了個輕鬆的鬼臉,嚴肅的說道:“不要亂動,好好躺着,聽懂了嗎”?
陸山民乖乖的點了點頭,沒有再亂動。
小護士儼然一副老師訓斥學生的模樣,指着陸山民的鼻子說道:“你能這麼快醒過來已經是奇蹟了,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愛護,沒人愛護得了”。
護士走後,中年男人拿出警官·證在陸山民眼前亮了亮,“我叫楊華,別人都叫我老楊”。
陸山民微微點了點頭,“楊警官好”!
楊華收起警官·證,一邊從兜裡拿出紙筆,一邊說道:“昨天陽關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槍戰,你知道不知道”?
陸山民早有心理準備,知道一頭闖進玉林縣避免不了引起警察注意。面對楊華的詢問,他選擇了不回答。
楊華繼續說道:“我從警幾十年,比你想象中更有閱歷和經驗。你是一個武道高手,又是從陽關一路狂奔過來,千萬別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
陸山民沒有正面回答,反而不慌不忙的問道:“陽關是羅源縣的管轄範圍,好像與玉林縣沒多大關係吧”。
楊華皺了皺眉,想着要不要詐陸山民一番,但以他的經驗看得出陸山民不是一般人,思索了幾秒鐘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羅源縣在陽關山脈搜查了一日一夜,只找到了少數幾個遺漏的彈殼,他們認爲這是一起普通的盜獵案件”。
陸山民哦了一聲,對於他來說這並不意味,不管是影子還是戮影,他們是不會給警察留下線索的。
“那楊警官您認爲呢”?
楊華仔細的看着陸山民的眼睛,這雙眼睛異常的平靜,平靜得像真的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我認爲事情沒那麼簡單,特別是你和你朋友的出現,我敢肯定這絕不是一起普通的盜獵案件”。
楊華看着陸山民的眼睛說道:“陽關山脈一定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槍戰,只不過陽關山脈太大,冰天雪地的,警察無法找到更多的線索。而且我認爲那些有着極強的反偵察能力,他們清理過戰場”。
陸山民非常明白一個人一旦對一件事情先入爲主之後,無論怎麼辯解都沒用。面對楊華審視的眼神,他選擇了實話實說。“我和朋友從關外入關,在陽關附近遭到了劫匪打劫。我們是受害者”。
楊華眼睛一亮,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知道劫匪是誰嗎”?
陸山民搖了搖頭,“既然是劫匪,我怎麼知道他們是誰。槍聲一響起,我就帶着受傷的朋一路狂奔到了玉林縣,後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見楊華半信半疑的看着他,陸山民接着說道:“楊警官,我有一個請求。既然這個案子不屬於玉林縣,而且羅源縣那邊已經將事件定性爲盜獵案件,我懇求您不要再過問”。
楊華滿臉的不解,“難道你不想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嗎”?
在來之前,陸山民本想着若是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就實打實的告訴警察一切,雖然這邊的警察對影子起不到絲毫威脅作用,但能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也是件好事情。
不過他現在不想把楊華牽扯進來,這種地方的小警察哪裡是影子的對手,若是一直追着這條線不放的話,到頭來只會落得個很悽慘的下場。
“既然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
楊華眉頭緊皺,“我透過羅源縣那邊的朋友還了解到昨天陽關鎮有一對開餐館的老夫婦死了”。
楊華嚴肅的看着陸山民,“積雪壓垮房樑,活生生被房樑給壓死。這是一樁命案”。
楊華點燃一根菸,“你能爲了一個朋友不要命的透支體力,差點力竭而死。我看得出你是個有情義的人。有情義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你就眼睜睜看着兩位無辜的人因你而死嗎”?
陸山民倒是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偏遠塞外的一個普通基層警察竟然邏輯這麼的縝密,能從自己的遭遇聯想到陽關鎮兩個老人的死。
楊華其實也並不是真的認爲兩個老人的死與陸山民有關,他只是在試探。
他本以爲陸山民會有所感觸配合調查,但看見陸山民神色自若,心頭有些失望。
陸山民搖了搖頭,淡淡道:“既然我從一開始就沒對你撒謊,我也沒有必有對你撒謊。楊警官,這件事您就不必再追問了。你救了我和我的朋友一命,我不想害了你”。
楊華雖然深處關外,但比大多數普通老百姓要有見識得多,從陸山民的談吐和心性看得出必定是地位很高的人。
“我看得出你是大城市來的人,瞧不上我這個偏遠小縣城的基層警察,但是我從警一輩子,在整個系統也認識不少人,哪怕是在天京,也有幾個老同學、老戰友”。
陸山民沒想到楊華會如此執着,淡淡道:“放心吧,天京有人關注這件事”。
楊華看了眼牆上的‘禁止吸菸’四個字,將菸頭滅掉。起身說道:“你好好養傷,我還會來看你”。
陸山民坐在牀上,越想越懊悔, 他只希望楊華千萬不要查到什麼纔好,若是觸動了影子敏感的神經,以影子的力量,楊華仕途終結是小事,要真因此而丟了性命,那就罪過了。
他本想去找醫生問問海東青的情況,但腿部肌肉重度拉傷,儼然已經成爲一個半殘廢。
閒來無事,腦海裡各種思緒飄蕩。
他一時爲楊華感到憂慮,一時擔心海東青,一時又擔心大黑頭,一時又想起吳崢說的那些關於納蘭子建設計害死葉梓萱的話,一時又想起納蘭子建的死活。
他想找到納蘭子建,親自問他到底是不是他害死了梓萱。
但是他又從劉希夷口中親耳聽見納蘭子建死了。
納蘭子建真的死了嗎?他有些不敢相信。
如此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腦袋再聰明的普通人,也抵不住武道高手的一拳。
陸山民只是有些不甘心,他還沒來得及親自質問他。
一陣胡思亂想之後,陸山民感到一陣虛弱,近七十公里的極限壓榨,身體所受到的傷害並不亞於一場生死大戰。
想着想着,陸山民一陣昏昏欲睡。
身體太過疲倦,他這一睡睡得格外的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股隱隱的氣勢讓他心生警兆,睜開眼,看見一張醜陋的臉正浮現在的面前,相距不到五公分。
出於本能的反應,陸山民擡手就是一拳打向那張醜陋的臉。
“啊”!兩人幾乎同時發出一聲慘叫。
陸山民是因爲牽動了肌肉的疼痛,那人是因爲這一拳結實的打到了他的臉上。
雖然陸山民重傷在身,這一拳的力量不足全盛時期的三分之一,但還是一拳將那人打倒在地。
那人倒地之後,足足躺了一兩分鐘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他那張扭曲的五官上滿是鮮血,看上去更加醜陋。
“你、小子好狠啊”!
陸山民看到那口凹凸不平的黃牙才認清了來人。“你是···螞蟻”?
螞蟻腦袋嗡嗡作響,冷不丁的一拳呼在臉上,整個腦袋像是被大鐵錘砸了一錘一般。
“我好歹救過你一命,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陸山民滿臉歉意,顫抖着右手將牀頭的紙盒遞了過去,剛纔那一拳,他的這條手臂也相當不好受。
“你怎麼來這裡”?
螞蟻抽出兩張紙擦着臉上的血跡,又將兩個紙團塞進了鼻孔中。
“你以爲我願意來,要不是左丘三番兩次的囑咐不能讓你死,你以爲我願意來挨你一這拳。也幸好你重傷在身,要不然我堂堂半步金剛死在冷拳之下,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陸山民臉上帶着歉意,他早懷疑左丘是他們的人,並沒有太過意外。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黃九斤,不是不相信黃九斤無法擺脫影子的追殺,而是擔心吳崢趁火打劫,雖然表面上吳崢是盟友,但是他心裡非常清楚,吳崢就是個瘋子,誰也不知道他一發瘋會幹出什麼事情,並且上一次大黑頭就差點死在他的手裡。以吳崢的變態,並不是沒有對黃九斤下死手的可能。
“黃九斤有沒有事”?
“他能有什麼事,一尊活脫脫的殺神,該有事的是別人”。
“那他現在人呢”?
“吳崢一天不鬆口,他就依然是殺死吳世勳、吳存榮的嫌疑人,在警方是有案底的,哪能隨便出現在玉林城,不過你不用擔心,他跟老大在一起,不會有危險”。
陸山民終於鬆了口氣,“聽說納蘭子建死了,是不是真的”?
螞蟻楞了一下,“我接到老大的命令之後就趕緊追上來,沒聽說這事兒”。接着又說道:“近七十公里的路程,你一個小時就跑到了,比汽車還快,我從沒見過你這麼瘋狂的人”!
想起之前不要命的壓榨身體潛能,陸山民也感到一陣後怕。“我也沒想到能將身體的潛能激發到如此地步”。
螞蟻上下大量了一番陸山民,“也就是你的體魄快入金剛了,否則你早就見閻王爺了”。
陸山民笑了笑,“也不見得是壞事,我之前境界有所提升,本來很不穩定,這一番激發潛能之後,境界基本穩固了。說不定以後真有機會踏入極境”。
“也是,武道極境,何其艱難,不歷經生死豈能有所寸進”。
陸山民點了點頭,之前還擔心影子會有人追殺進玉林縣,現在有螞蟻在,就可以放心多了。
“你什麼時候到的”?
“比你晚了幾個小時,昨天晚上就到了。但是有個警察在,我不好現身。”
螞蟻說着皺了皺眉頭,“我剛纔在醫院門外看那警察走出去的神情很不好,你不會告訴他什麼了吧”。
陸山民也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螞蟻拍了拍大腿,“你這是要害死他啊,這事兒哪是他能摻和的”。
陸山民也是愁眉不展,“不是我要他摻和,是他自己猜到事情不簡單,即便我什麼都不告訴他,他也會查下去”。
螞蟻擺了擺頭,“不過也沒關係,他一個小警察,也查不到什麼東西”。
陸山民卻沒這麼樂觀,他從楊華的臉上看到了柴正和馬鞍山的影子,這樣的人認死理。這世上什麼事都怕較真,只要較真,就很可能出現奇蹟。不過這個奇蹟陸山民不希望發生。
聊了一會兒,螞蟻起身說道:“既然那個警察注意到你,我最好還是別呆在這裡。說着丟給了陸山民一部手機。我就呆在醫院對面的賓館,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螞蟻走後,陸山民開始緩緩調動體內的氣機滋養全身的筋脈和肌肉細胞。雖然有螞蟻在,但他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必須儘管的恢復,即便暫時無法痊癒,也要恢復到足以自保,還有保護海東青。
與呂不歸一戰的傷勢還沒完全痊癒,之前的內氣消耗一空,肌肉細胞的力量也枯竭,這一次受傷,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也就是仗着年輕力壯,否則恐怕沒有一年半載難以完全恢復。
這一次入定直至天黑,知道護士送來白米粥才醒了過來。
身上的傷勢雖然好了很多,但仍然還無法下牀。
吃完飯之後,體力恢復了不少,陸山民繼續入定調息。
時至半夜,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一樣的感覺,他現在的感知何其敏銳,立刻就感知到似乎有人在偷窺他。
“誰”!
陸山民猛的睜開眼睛望向窗外,剛纔那股凝視感就是從窗外傳來。
陸山民的一聲大喝引來了外邊值班護士的注意。
小護士睡眼惺忪的走進病房,嗔怪的說道:“大半夜的瞎吼什麼”?
陸山民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剛纔在入定的時候明明感覺到有人在偷窺,睜開眼睛之後竟然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窗外有人”。
小護士走到窗前,將留一絲縫隙的窗簾拉上。“你腦袋有問題吧,下着大雪,深更半夜的,零下十幾二十度,鬼在外面也得凍死,還別說是人”。
“你過來扶我過去看一下”。陸山民並沒有放棄,以他現在的境界,他不相信剛纔那股感知是錯覺。
小護士不情願的走到病牀前將陸山民扶到窗前。
陸山民打開窗戶,冰冷的寒風鋪面而來,吹得小護士直往他身後躲。“快關上,你不要命了”。
陸山民目光如炬,看了半天,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心中不禁奇怪,即便是極境高手刻意隱藏,如此近的距離,以他現在的感知,也不可能完全察覺不到。
“難道真是錯覺”?陸山民低估了一聲關上了窗戶。
“當然是錯覺”!小護士翻了個白眼,重新將陸山民扶回了牀上。
“好好睡覺,再亂喊亂叫,小心我收拾你”。
陸山民躺在牀上,這一次他沒有敢心無旁騖的入定,目光依然停留在窗戶上。
窗外的雪地中,納蘭子建走出了牆角,緊了緊身上的雪白大衣,看向二樓窗戶。
喃喃道:“不愧是獵人,沒有氣機波動也能有所警覺。表妹夫,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7000字大章節,順便聲明下,有書友把我完全想象成了左丘,認爲我禿頂了,實際上左丘與本人只是有部分經歷上的相似,大部分還是不一樣的哈,至少我髮量還是很密集的哈,而且,左丘也沒有禿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