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楊當了十幾年xíng jǐng大隊隊長,親手辦理的各種刑事案件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以他的經驗判斷,陸山民說的確實是實話。
陸山民不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沒人關注,昨天晚上已經有好幾個領導深更半夜親自打電話過問,這個案子想定陸山民的罪已經是不可能。只要假薛平的屍檢報告一出來,陸山民就能洗脫罪名放出去。
這個道理他明白,薛家人肯定也明白。但是他不明白的是薛家爲什麼還死咬着牙不放。
黃楊一夜沒離開,儘管薛家這次把他也坑慘了,但是薛家的話也不敢不聽,俗話說chī rén嘴軟拿人手短,要是薛家把他這些年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抖落出來,就不僅僅是官帽子不保那麼簡單,恐怕下半輩子都得在牢裡渡過。
所以他打定主意拼死也要扛住不能讓馬鞍山把陸山民要走。
第二天一早,黃楊嚴正以待,本以爲會有不少人前來要陸山民,但是沒有接到任何一個領導的電話,也沒有任何一個領導親自前來。他這才鬆了口氣,看來薛家在江州的影響力確實不容小覷。
領導沒來不等於沒人來,陸山民的代理律師一大早就來了,還有一個叫唐飛的帶着十幾個人怒氣衝衝的到了xíng jǐng大隊,說話含沙射影拐外抹角的罵他,有好幾次他都想發怒,最後還是忍了下去。這明顯是一宗冤案,等陸山民出去,還不知道該怎麼找他算賬,以過問這個案件的幾個領導的分量,要收拾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陸山民在看守所渡過了第一個夜晚,外面發生着什麼他一概不知,即便知道也沒有用。身陷囹圄,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既然什麼也做不了,乾脆也懶得去想。所以這一夜反倒睡得很踏實。甚至還做了一個夢,夢到坐在馬嘴村自家的院子裡。不知道爲什麼,他最近老是會想起馬嘴村,想起那裡的村民,想起那裡的一草一木。
山貓找的律師是個熟人,此人正是那位放着珠寶大王大少爺不做,非要當律師的郝偉。
“沒想到是我吧,我就說過你早晚會用到我”。
陸山民眉頭微皺,心想郝偉才當律師兩三年,有些擔心他經驗不足。“雅倩請你來的”?
郝偉似乎看出了陸山民的擔憂,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我和陳洋當年可是清華雙劍”。
接着一本正經的說道:“大概情況昨晚苟先生已經告訴了我,現在我需要你原原本本的給我講一遍”。
陸山民赧然一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不過並沒有說故意劫持薛平,而是說易翔鳳在開車路上正好撞到了薛平的車。
郝偉認真的聽着每一個細節,最後說道:“問題不大,只要天湖區公安局那邊的屍檢報告一出來,就能證明那是假薛平,也能查出他的真正死因”。
陸山民擡眼看着郝偉,“郝律師,能不能以這個爲突破口,起訴薛家故意構陷我”。
郝偉皺了皺眉,“這個有點難,照你所說那人長得和薛平很像,那麼薛家可以說是看錯了,甚至可以栽贓那人冒充薛平,反正死無對證”。
陸山民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可惜了”。
郝偉接着說道:“那兩個保鏢和真的薛平就是關鍵,如果他們肯作證就沒問題。”
陸山民搖了搖頭,“他們本身就是薛家的人,肯定早就找好了說辭,失蹤幾天可以找出太多的理由”。
郝偉笑了笑,“假薛平總有真身份,不管多麼精心設計的犯罪套路,總有蛛絲馬跡可尋。如果你真想討公道的話,慢慢查,說不定能查出些什麼”。
“嗯,這是個方向,不過以薛家的財力和人脈,想掩蓋也並不難”。
郝偉笑道,“這些事情等出去之後在想吧”。說着合上筆記本。說道:“正事兒談完了,在沒有審判前親屬和朋友不能和你見面。雅倩讓我告訴你別擔心,她會一直支持你”。
陸山民笑了笑,“我欠她的太多了”。
“誒,我是打心眼兒的佩服你。雅倩這個小妹妹是我看着長大的,我是真沒想到會有一個男人能把她征服得死死的”。
陸山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雅倩如此優秀,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看上我”。
擺脫了律師身份的談話,郝偉也放輕鬆了下來。
“你不用謙虛,說實話,我就特別敬佩你身上的那股俠義精神,我要是個女人,我也會喜歡你”。
“沒那麼誇張吧”!
“我跟你說,雅倩已經和我說了,讓我們家出資入股山海資本,我現在正遊說我爸”。
陸山民感激的笑了笑,“我這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還願意入股”。
“嘿嘿,上次投資諾亞方舟,我爸還訓我,現在諾亞方舟蒸蒸日上,我爸直誇我有眼光。其實,哪怕沒有我和雅倩這層朋友關係,我也願意入股山海資本,因爲我相信你”。
“謝謝你”。
郝偉拍了拍陸山民的肩膀,“客氣的話就不用說了,你在裡面再多住幾天,我等着你出來後請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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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飛在外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儘管之前郝偉告訴他問題不大,但陸山民一天沒出來,他一天都不會放心。況且山貓告訴他小心薛家有後手,這更加讓他感到不安。
見郝偉走了出來,唐飛趕緊上前拉住郝偉的手。
“郝律師,山民在裡面怎麼樣”?
郝偉安慰的笑道:“放心吧,沒捱打,沒受到嚴刑逼供”。
唐飛鬆了口氣,“謝謝你,郝律師,回到東海我請你喝酒”。
郝偉笑了笑,“走吧,你現在呆在這裡也見不到他”。
唐飛搖了搖頭,“郝律師慢走,我要在這裡守着直至山民出來”。
郝偉感動的點了點頭,不禁想起他和陳洋曾經也是這樣生死不離的好兄弟,只可惜,自從陳洋開始接手陳家的生意後,漸漸的就變了。這也是爲什麼他只想當律師,不想理會家族生意的最大原因,他害怕一旦手上沾染了利益,那份純粹的感情恐怕就守不住了。
郝偉無奈的嘆了口氣,“真羨慕你們之間的兄弟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