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鞍山最近過得並不輕鬆,這場震驚江州的大案兇手不難猜,但證據並不好找。好在上頭只是象徵性的催促了幾次,並沒有緊逼着他破案,至於是什麼原因,馬鞍山不想去想。不管上面催不催,他是鐵定要追查下去。
線索無非兩條,一條是追查殺手的蹤跡,一條就是派人跟着薛家和陸山民。除此之外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薛家既然敢無法無天的設局殺陸山民,就不會收手。陸山民經此一役,也肯定會想方設法找薛家報仇。他相信,事態繼續發生下去,早晚還有大事發生。當這件大事發生之時,就是他破案之日。
當得知薛平和陸山民都進了豪園,馬鞍山敏銳的預感到會有事情發生,急急忙忙感到了豪園門口,那裡有兩個便衣警察守在那裡。
其中一人見馬鞍山趕到,焦急的迎了上去。
“馬局長,你總算來了”。
馬鞍山皺了皺眉,猜到已經有事情發生。問道:“裡面情況怎麼樣”?
另一人趕緊說道:“陸山民所在的包房裡傳出慘叫聲,裡面應該有事情發生,沒有得到您的命令,我們不敢擅自行動”。
開始說話的那人也着急的說道:“局長,我們要不要進去”?
馬鞍山眼珠子在眼眶轉悠,沉默了片刻說道:“不急,先等着”。
“啊?要是裡面出了人命怎麼辦”?
馬鞍山兀自搖了搖頭,心中暗道:“不會,那小子不會那麼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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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奇志三人神色之中皆有懼意,他們不怕地痞流氓,也不怕亡命之徒,因爲不管多兇狠的人都愛錢都惜命,他們這樣的有錢人隨便灑灑錢就能解決。但眼前這個人是個瘋子,瘋子往往是金錢無法打動的,瘋子往往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他們最怕的就是遇到這樣的人。
“這件事情事關以後的發展格局,我們需要回去仔細想想”。
陸山民淡淡一笑,“當然,你們要是一口答應,我反而還懷疑你們的誠意”。
秦雙看着陸山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豪園的夏知秋不是一般人,你在這裡弄出這麼大動靜瞞不過她,這女人在江州手眼通天,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
陸山民心裡鬆了口氣,秦雙既然願意開口提醒他,無異於已經選擇了站隊。當然王宏和劉奇志也能看出來,兩人都是不自覺的轉頭看了秦雙一眼。
正說話間,包房門被推開。
一個高貴典雅的女子和一個滿臉冷冽的男子走了進來。
夏知秋像是早就知道包房裡的情景一樣,淡然的撇了一眼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的薛平三人,臉上非但沒有驚詫和怒意,反而還帶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陸山民。只是薛平身上的尿、騷、味讓她輕微的皺了皺鼻頭。
陸山民看着這個大概只有二十多歲的女人,就憑這份處變不驚的心境,這女人就不是一般人。
夏知秋雙手環抱,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番陸山民。調笑的說道:“本人比新聞上更帥”。
陸山民笑了笑,“剛纔我們還在談論夏總,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
“哦”?“談論我什麼”?
“說你是個長着血盆大口的女羅剎”。
夏知秋臉上笑容依舊,看不出半點惱怒。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城府之深可見一斑。倒是他身旁的男子皺了皺眉,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怒意。
陸山民接着又說道:“不過,見到本人,倒是個美嬌娘”。
夏知秋呵呵一笑,“小弟弟不僅長得不錯,嘴也很甜,很符合姐姐的胃口”。“不過”說着話音一轉,“豪園是個聚客會友的雅靜地兒,客人們就圖個清靜安心纔會前來照顧生意,小弟弟這麼一鬧,豪園名聲大大受損,以後誰還敢安心的在這裡吃飯,你總得給我個解釋吧”。
陸山民哈哈大笑,笑得放浪猖狂。一屋子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夏知秋臉上終於流露出一抹怒色。“姐姐的話很好笑嗎”?
“當然好笑”!陸山民擲地有聲的說道。
“有何可笑”?
“豪園的大名我在剛來江州就知道了,人人都說夏總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奇女子,沒想到跟某些人一樣俗氣。”說着淡淡的看了一眼劉奇志,“都是畏薛如虎”。
夏知秋皺了皺眉,“看來你 的嘴不僅甜,還很利”。
陸山民優哉遊哉的坐在椅子上,“夏總,我今天請幾位朋友到豪園吃飯,薛平這傢伙像瘋狗一樣衝進來搗亂”。說着揚起左臂,“一上來就劃破了我的手臂,我只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你一進來不質問鬧事的人,反而找我要解釋,是不是薛家得罪不起,專門挑我這個軟柿子捏”。
說着緊緊的盯着夏知秋,笑道:“夏總,我在自己的包房被人劃傷手臂,還驚擾了我的幾位貴客,你可知道我們談的那是上百億的大生意,現在全被攪和了,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混賬”!一直站在夏知秋身旁的江厭離上前一步大聲厲喝。
站在門口的易翔鳳聽到江厭離的吼聲,趕緊一步踏進包房。
夏知秋撇了一眼江厭離示意他不要說話,陸山民也朝門口的易翔鳳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緊張。
一直坐在一旁的段一紅見陸山民被人呵斥,頓時臉色就變得很不好。
“夏總,鬧事的是薛平,我們也是受害者,你這樣有失偏頗的責難,豪園的名聲也不過如此”。
劉奇志三人見雙方劍拔弩張,不想蹚這趟渾水,告辭了一聲就朝門外離去。陸山民也知道三人都是純粹的商人,也不爲難他們繼續留下來難堪。薛平現在是昏迷不醒,呆會兒要是醒過來,他們也不好面對。
夏知秋也沒攔着三人,等三人離開之後,笑着說道:“小弟弟,在你這個年齡,不得不說算是個出類拔萃人物,讓姐姐很是驚喜。但你也別把姐姐當傻子。你和薛家的事情鬧得這麼大,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提前知道薛平在幾天前就在這裡定了包房,所以你才選擇今天過來。你算到薛平知道你來之後會衝進來鬧事,然後再給剛纔那三位來一招殺雞儆猴”。
說着歪着腦袋笑道:“這是你處心積慮設的一個局,你說我是該找薛家要解釋還是該找你要解釋”?
陸山民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心思敏銳到如此程度,不過臉上卻是毫不在意,淡淡笑道:“夏總是網絡小說看多了吧,我建議你改行寫小說算了,一定大紅大紫”。
夏知秋知道陸山民不會承認,不過她也確實拿不出什麼證據,即便拿出證據證明又能怎麼樣,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她所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沒有人吃飽了撐着喜歡到處結仇,更別說是和江州首富的薛家結仇。你又恰好姓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與二十多年前那個在江州叱吒風雲的人物有着很深的關係吧”。
“沒錯,我就是陸晨龍的兒子”。陸山民淡淡道。
夏知秋皺了皺眉,她倒沒想到陸山民會這麼幹脆的承認。
夏知秋笑了笑,“果然是老子英雄兒好漢,江州這下有得熱鬧看了”。
說着轉身扭着腰肢朝門外走去,邊走邊說道:“今天這事兒我可以不追究,以後打生打死可別在到我的地盤,否則別管是薛家還是誰,別怪我翻臉”。
夏知秋剛走,馬鞍山帶着兩個民警姍姍而來。
馬鞍山看到地上昏死過去的三個人,趕緊嘆了嘆鼻息,見還有呼吸纔算鬆了口氣。不過薛平的那張臉,恐怕請再好的整形醫生也整不回去了。
不等馬鞍山開口,陸山民搶先說道:“防衛過當,他們三個的醫藥費我負責,我懂”。
馬鞍山的一雙鷹眼盯着陸山民,“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正走在犯罪的道路上。我知道你死了兄弟滿腔仇恨,但不懂得自制的話,你早晚會深陷泥淖之中。我不想看見你變成和薛宇一樣的人”。
陸山民不以爲意,笑着說道:“馬局長多慮了,不過是場普通的打架鬥毆,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馬鞍山冷哼一聲,“你和薛平同時在今天進入豪園,恰好他又知道你在這個包房,別告訴我你是用正當途徑做到的”。
陸山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馬局長,巧合這種事情是說不清的,買彩票那麼難中不還是有人中嗎”。
馬鞍山死死的盯着陸山民,他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與他初次見面的時候不一樣了,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質樸氣息徹底沒有了,以前那個質樸的年輕人深深的將自己隱藏了起來,這一刻他感覺到面對的就像是一個歷經幾十年風雨老奸巨猾的老油條。
“你變了”。
陸山民淡淡一笑,“馬局長,你本可以早點進來阻止,但是你沒有。要是在以前,你絕不會這樣坐看liú xiě shì jiàn發生,但這次你想通過我與薛家的矛盾激發破案,故意姍姍來遲。你又何嘗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