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茶樓,包間裡煙霧繚繞,傳來劉濤陣陣的詛罵聲,前天從項目上結了八十多萬的工程款。昨天就迫不及待的約幾個牌友大戰了一個通宵,今年上半年運氣特別差,逢賭必輸,本想着趁這次撈點本兒回來,哪想到一個晚上輸了六十多萬出去。
“劉老闆,都打了一個通宵了,要不下次再約吧”。坐在劉濤對面的一人笑着說道。
劉濤早已輸紅了眼,哪裡肯罷休:“不行,我就不信撞邪了不成,一晚上連個清一色都沒做過”。
另一人也笑着說道:“老劉,差不多就行了,你不是說還有五十萬的工人錢沒結嗎?你今天手氣背,再打下去恐怕到時候連人工工資都付不出去了”。
幾人都知道劉濤的性格脾氣,知道他是個喜歡打腫臉充胖子的人。
劉濤不滿的說道,“你瞎說什麼呢?我是差這幾十萬的人嗎?繼續打,有本事把我身上的錢全贏去”。
包房門被推開,劉濤擡頭看了一眼,“趕緊出去,我們沒叫服務員,別打擾老子打牌”。
“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劉濤愣了一下,仔細的看着來人,目光一接觸,不禁打了個寒顫,來人表情猙獰,怒目圓瞪,嘴脣微張,露出緊緊咬在一起的牙齒,活脫脫一頭山野猛獸的象形。
“你他媽是誰”。劉濤破口大罵。
陸山民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是來找你要錢的”。
另外三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說道:“劉老闆,會不會是你工地上的工人”。
劉濤擺了擺手,不悅的朝陸山民說道:“老子不認識你,趕緊滾蛋,否則老子一個電話,立刻會來一幫子人,打得你媽都不認識你”。
陸山民呵呵冷笑,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吼聲,一步步走近劉濤身邊。
見陸山民的表情,劉濤心裡閃過一絲膽怯,“你想幹什麼”?
“砰”“啊”,一道人影狠狠的砸到牆壁上,又砰的一聲落到地上。劉濤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另外三人見形勢不對,趕緊起身想抽身撤退。
陸山民移身擋在三人身前,冷冷的說道:“你們誰都不許走”。
其中一人冷哼一聲說道:“小兄弟,你跟他的恩怨跟我們無關,你又何必四處樹敵。”
陸山民眼神冰冷,“誰敢走,我打斷他腿”。
另一人冷笑一聲,“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子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沒哪個敢這麼對我說話”。
陸山民冷笑一聲,目光如雪,“你可以試試”。
又一人不屑的笑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陸山民冷冷的問道:“你是玉皇大帝還是如來佛祖”?
那人哈哈大笑,“那倒不至於,不過絕不是你這個愣頭青得罪得起的”。
陸山民冷哼一聲,“就算是,也得給我乖乖的呆着”。
“你,好大的口氣”。其中一人憤怒的說道。
剛纔陸山民摔劉濤那一下,三人都看在眼裡,在他們看來,這小子不過是力氣大了些而已,自己三人硬要走,憑他一己之力也休想攔得住。
“走”,其中一人說了一聲,三人就想從陸山民側面繞過去。
陸山民怒吼一聲,擡腳就揣在說話那人的膝蓋上,那人啊一聲,抱着膝蓋滾到地上。另外兩人見陸山民真敢動手,轉身就準備抄椅子砸陸山民。陸山民上前一步舉起其中一人就朝另一人砸去,那人還沒來得及舉起椅子,一個人影已經撲面飛來。啊啊,兩聲慘叫,兩人齊齊摔在了劉濤旁邊。兩人兜裡的錢也隨着紛紛揚揚的撒了一地。
這個時候,這幾個人才清楚的認識到陸山民的恐怖,就算四人一起上,也絕對逃不了。
劉濤此刻也緩過了神,一臉膽怯的看着陸山民。
陸山民一把抓住蹲在地上那人,扔到三人之中。
剛纔號稱陸山民得罪不起的那人怯怯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陸山民咬牙切齒,“我只是個山野村民”?
“你,你,現在是法制社會,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爲已經構成犯罪,只要我報警,警察馬上就會來抓你。”
陸山民冷笑連連,看了一眼地上一張張的百元大鈔,這些都是陳大力等人的血汗錢,“你要想報警我絕不攔你,看警察來了是抓你們這些賭棍還是抓我”。
說話的那人啞口無言,他當然不敢報警,聚衆賭博被關幾天是小事,身上的這些錢肯定得被警察沒收,剛纔情急之下也是想用警察來嚇唬嚇唬這個愣頭小子。
另一人又說道,:“你跟劉濤有過節,跟我們毫無關係,你攔着我們幹嘛”?
陸山民哼了一聲,“呆會兒你們就會知道”。說着一步步靠近劉濤,劉濤嚇得不住的想往後退,可是後面就是牆壁,他退無可退。
“你到底是誰,有話好好說”。
陸山民喉嚨發出低吼,“好好說,你知不知道我們這羣農民工掙錢有多麼不容易,大家都等着這筆錢養家餬口”說着又接着說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你也是農民工出身,我真想剖開你的胸膛,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怎麼就能狠得下心對同是農民工的兄弟如此歹毒”。
說道這裡,劉濤終於想起來,昨天跟陳大力聊天的時候,恍惚看到過陸山民,這纔想起他是陳大力的人。
劉濤趕緊說道:“我從沒說過不給你們錢,不信你問陳大力,我只是說緩幾天”。
“啪”,耳光狠狠的扇在劉濤臉上。
劉濤啊的一聲,捂住臉,嚇得渾身顫抖。
“緩緩”?“緩緩你就拿來賭博,那些錢是大家辛苦了一年的血汗錢,你憑什麼拿別人的血汗錢來賭博”。
“啪”,又是一耳光打在劉濤臉上。
旁邊的三人聽到耳光聲,都嚇得渾身一抖。
扇了劉濤兩耳光,陸山民的怒氣總算消減了些許。
搬過一張椅子,陸山民淡淡的坐在椅子上。
“現在我們談談正事吧”。
劉濤恐懼的望着陸山民,“什麼正事兒”?
陸山民伸了伸手掌,“耳光沒挨夠嗎”?
劉濤怯怯的往旁邊挪了挪屁股,咬了咬呀說道:“你們的活兒是陳大力從我這裡接過去的,於情於理,這錢也只有陳大力有資格向我要”。
陸山民呵呵冷笑,“你在跟我講道理”?“以前老黃常說能用拳頭講清的道理,就沒必要用嘴講,爺爺說老黃的話過於偏激,以前我也覺得老黃的話不對,不過今天我才發現,老黃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
說完‘啪’,又是一耳光扇在劉濤臉上,陸山民怒目圓睜,“你這種人渣也配跟我講道理”。
陸山民的力道加上他的憤怒,這幾耳光下去,劉濤的臉已經變成了豬頭。
劉濤嗚咽着連連說道:“我給,我給”。
陸山民甩了甩拳頭,“老黃的道理果然有幾分道理”。
“我們八個人總共是四十八萬六千七百五十塊,拿出來吧”。
劉濤哭喪着臉膽怯的說道:“昨晚打牌輸了不少,現在身上只有十幾萬,剩下的能不能緩緩”。
“又緩緩”?“呵呵”,陸山民嘴裡發出咯咯的怪笑。笑得劉濤渾身發毛。
“陳大力等着錢給他老婆買新衣服,馬峰家裡有兩個孩子要養,有一個馬上就要上高三,馮輝的父親生病住院還等着這筆錢救命,你說他們會不會同意緩緩”?
劉濤差點就哭出聲來,“可是我現在身上真沒有這麼多錢啊”。
陸山民的眼神投向另外三人,那三人心裡咯噔一下。
“你可以向他們三人借錢”。
懾於陸山民的yin威,劉濤乞求的看向三人,“你們能不能先借我幾十萬,我年後還你們”。
三人這個時候終於明白爲什麼陸山民要把他們三人留下,這小子真***是山裡人嗎,盛怒之下竟然還有如此縝密的心思。
三人眼神躲閃,“我兒子今年要結婚,沒有多餘的錢啊”。
“我老爸也重病住院了,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
“我,我,”另一人結巴了半天說道:“我弟弟得了白血病,正等着錢換骨髓”。
劉濤氣得對着三人怒吼,“你們***還說是好兄弟,好朋友,你們幾個混蛋”。
陸山民淡淡的看着三人蹩腳的演技和劉濤的義憤填膺。
“吵夠了吧”?
四人畏懼的看了陸山民一眼,閉嘴不再說話。
陸山民冷冷的看着三人,“這錢你們得借”。
三人愣愣的看着陸山民,“哪有強迫別人借錢的道理”。
陸山民冷冷道:“現在有了”。
“你,你這是搶劫”。
陸山民冷哼一聲,“那要不要我幫你們報警”?
三人一臉苦逼的面面相覷,差一點就哭出來,這他孃的就是搶劫嘛。
在陸山民的監督下,三人慾哭無淚的收下劉濤寫下的欠條,借給了劉濤四十萬,加上劉濤身上收出來的錢,裝進一個袋子裡。
陸山民提着沉甸甸的一袋子錢,壓在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這可是七八個人辛苦大半年的血汗錢。陸山民沒有回頭去看一眼這幾個人渣,提着錢走出了花田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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