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 青山村籠罩在戰爭的恐懼中,有村民從鎮上回來帶來消息道:邊疆又開始打仗了,一連失去三城, 不僅如此, 三王爺在他封地永城開始謀反, 幾日就佔領了五個城, 幾乎南部沿海水軍全部都在他麾下, 一向偏僻的鎮上也都涌來大批流民,甚至還有山賊,鎮上附近的村子都遭到山賊搶劫。
現在青山村的村民們都擔驚受怕, 幾年前的大戰還記憶猶新,只是僥倖未波及這裡, 但都聽外面的人說當時生靈塗炭, 哀鴻遍野, 現在又開始爆發戰爭,不知是否還會僥倖躲過這一劫。
“唉, 這戰爭一亂,受苦的都是我們百姓啊!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死於戰亂。”連大夫手拿起一把藥草嘆息道。
“是啊,前幾年戰亂,我就聽村子的人說外面死了很多人呢,隨處都能看見死人, 不過卻未聽說過我們這裡有過什麼流民暴亂, 山賊搶劫呢, 爹, 你有聽說過嗎?”連翹托腮愁容道。
連大夫拍了拍手搖頭嘆道:“沒有, 上次戰亂主要是北部邊疆亂,咱們這都未波及, 如今鎮上如此亂,怕咱們這也會受到波及啊!”
連翹驚道:“爹,不會吧,啊,鎮上如此亂,那孫少爺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衛青宛和顧大郎在旁邊正在曬藥草,聽了他們父女二人的話,也是憂道:“是啊,都聽說鎮上流民都好幾次暴亂,孫少爺還不知如何,相公,你說孫少爺會安好嗎?”
顧大郎安慰道:“不會的,孫放畢竟是鎮上首富之子,會有人保護他的。”
“這若是有定遠侯在就好了啊,可惜、可惜!”連大夫長聲一嘆道。
連翹聽了顧大郎的話心稍稍放心了些,又聽到連大夫的話也是嘆道:“對啊,爹,若是那定遠侯在,這戰亂早就平息了,現在好多村民都拿出定遠侯的畫像貼於門口求保佑呢。”
衛青宛也惋惜道:“是啊,定遠侯也確實可惜,鼎盛之年卻消失無蹤。”
顧大郎聽他們的談話卻是沉默不語。
這夜,顧大郎看着沉睡的衛青宛,想到睡之前她說的話,久久不眠,耳邊還響起衛青宛睡前的話,她道,“相公,我不怕這戰爭,因爲有你在我身邊,你會一直保護我的。”想起她說話時的那明媚笑容,想起她那依賴信任的眼神,顧大郎撫摸着衛青宛的嫩顏,嘆了一口氣。
顧大郎披上外衣走出了房門去了另一間的屋子,走到裡面,從桌上拿起了那把大刀,伸手輕輕撫摸着它,他以爲它將不會再沾人血,永離那烽火硝煙,可才幾年,卻是戰火又起,或許是自己早已料到的,望着那刀鋒凌厲,他沉沉閉上眼。忽然聽到屋外一陣喧鬧,說有山賊進村子了。
顧大郎忙放下刀走到裡屋看到衛青宛也被鬧醒,衛青宛睡眼惺忪道:“相公,外面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喧鬧。”
顧大郎走到衛青宛身邊抱住她道:“山賊來村子了,我把你送到義父那兒,我去外面看看。”
衛青宛立刻驚醒,驚恐道:“怎麼會?山賊來了?”
顧大郎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宛宛,先去義父那兒吧。”說着牽着衛青宛去了連大夫家。
連大夫與連翹也都起牀,聽到外面的喧鬧聲,也都驚恐不已,看到顧大郎和衛青宛來了,忙走上前問道:“大郎,外面可真是山賊來了。”
顧大郎點了點頭道:“義父,你們在家不要出去,我去外面看看。”說罷看了衛青宛一眼便大步離開。
在青山村上來了一夥身着粗布麻衣手拿大刀的強盜,他們一進村就打家劫舍,現在就是村裡的青壯年們手拿鋤頭或者菜刀或棍子之類的在村子的主路上與這些強盜對峙着,地上還倒着幾個流血的村民,不過並未死去,看樣子這些強盜並不打算弄出人命,再看那些強盜個個身強體壯,坐在馬背上卻是個個背部挺直,像是行伍出身,顧大郎在暗處看了一會兒,眼前這強盜或許還有耐心,不過村民們若是再不退讓怕真是會讓他們大開殺戒。
顧大郎看到這些強盜又要動手馬上從暗處出來,手拿獵刀用輕功飛到那強盜頭子跟前,一個飛旋將那強盜頭子的刀踹掉,一陣風似的將那強盜頭子從馬上撂下來,手拿獵刀架在那人脖子上,人站在他背後上對他道:“讓他們住手。”
那強盜頭子濃眉利眼,虯髯橫生,自帶一股兇相,似乎沒料到這窮鄉僻壤間還有高人,本是不屈,可脖子上一道血痕讓他不甘道:“都給老子住手。”
顧大郎見他們住手,心裡也放鬆了下,對着那強盜頭子耳語道:“你們是逃兵吧,按大皇朝律法,逃兵者一律死罪,若是我把你們舉報,你和你這羣兄弟可就遭殃了啊。”
那強盜頭子一聽心膽顫,他驚道:“閣下究竟是誰?莫非你也是行伍出身。”
顧大郎悠悠道:“我是誰,你不需要管,若是不想被人發現身份,你知道該如何做吧?”
那強盜頭子雖看不到這威脅他的人的面容,也不知這人身份,但被人如此威脅着實窩囊,他咬牙道:“好,我會率領兄弟們立即撤離這個村子。”
顧大郎也怕這人反悔,遂將這強盜頭子拽上馬背,依舊拿刀橫在那強盜頭子脖子上,對那人道:“好,那就離開吧。”
那強盜頭子瞪着雙眼咬牙一喊道:“兄弟們離開。”說着便“駕”的一聲騎馬率衆離開了青山村,一同離開的還要顧大郎。
衛青宛在顧大郎離開的時候,不顧連大夫的勸說也跟着出來了,她本來和連大夫父女一起在人羣裡找顧大郎,就在那夥強盜準備拿刀衝他們村民殺來的時候,只見一道身影快似閃電挾持了那強盜頭子,衛青宛從未見過如此的顧大郎,他眼神凌厲,似萬丈光芒,見他氣定神閒的與那強盜說話,不卑不亢,滿身威嚴氣勢攝人心魂,這一刻衛青宛無比確定她的相公不是普通人,見他跟着強盜一同離去本要開口,卻被顧大郎看到,看他輕微地對自己搖了搖頭,便離開,衛青宛擔憂的眼神隨同顧大郎而去,看那馬背上的背影漸行漸散,這一刻總感覺顧大郎就要離開了自己似的。
顧大郎隨那夥強盜離開青山村走到偏僻的山路處,便讓他們停下,依舊拿刀威脅那強盜頭子下了馬,這次他走到那強盜頭子跟前,定定的看着強盜頭子道:“你們是南部水軍吧?爲何要當逃兵?”
那強盜頭子看着眼前的高大壯漢,眼神犀利淡漠,定定看着自己,渾身嗜血氣勢讓人膽顫,這人到底是誰?如此威嚴比他們軍隊裡的大將軍還要讓人畏懼,他聽到顧大郎如此問,心裡更是一顫驚道:“你如何知道我們是水軍?”
顧大郎淡淡道:“這裡是南方,你們皮膚較白,騎馬不行,不是右軍,便是水軍。”
那強盜頭子敬佩道:“閣下心細,我們確實是南部水軍。”
其中一個強盜大喊道:“大哥,不可說。”
那強盜頭子瞪了那強盜一眼,看着顧大郎道:“不管閣下是誰?但請不要說出我們的身份,我們從此不再你們村盜竊。”
顧大郎看他一眼冷冷道:“你們還未說爲何當逃兵?”
那強盜頭子想生氣卻被顧大郎的眼神嚇住了,他嘆了一口氣道:“閣下,你有所不知,我等是三王爺封地的水軍,因三王爺謀反,我等不願做這亂臣賊子,便在攻打兗州柳海的時候我們兄弟幾人便逃離三王爺軍隊,打算投靠大皇朝的水軍統領馮毅,爲國效力。”說到這裡,那強盜頭子又氣憤道:
“可當時奉命圍剿三王爺的這位馮統領卻因我們曾是三王爺的人而要抓我們,又說我們是逃兵,不配給他們當兵,不由分說便將我們關了起來,我們兄弟幾個也是趁三王爺與這馮統領交戰時才逃離的,後來我們又到其他幾個軍區,可他們一聽我們曾是三王爺的水軍又當過逃兵,要不抓我們要不就趕我們幾個走,實在沒辦法我們兄弟幾個這才逼上梁山當起了山賊。”說話間這外表兇悍的人眼角也溼潤了起來,其他幾個強盜也都拿袖子在擦眼淚。
顧大郎聽此搖頭一嘆道:“難怪如此,這三王爺能在如此幾天就奪了五大州。”頓了頓又道:“那你怎麼稱呼?在軍中負責什麼?”
那強盜頭子道:“我叫郭峰,是原來三王爺麾下水軍校尉,主要是負責水軍訓練以及海域巡查。”
顧大郎點了點頭道:“郭校尉,我聽你們如此說也是忠義之士,既然南部無法效力爲何不去北部邊疆禦敵呢,或者找一地方定居下來,爲何非要當這山賊?”
那郭峰無奈道:“兄臺,我們只熟悉南部水軍,去那邊疆我們一不熟悉,而是也怕那邊疆軍隊看不起我們或者當我們是叛賊抓起來,我們也想過定居下來,可是我們不懂耕種,看那流民當山賊的能夠吃飽,我們也就當那山賊,不過我們做山賊搶劫卻從未殺過人,只搶東西,真的,你要相信我們。”
顧大郎點了點頭道:“若非如此,我早就殺了你們,我問你們若是有軍隊要你們,你們可願意去?”
那郭峰和其他幾個山賊對看了一眼,正了正神色鄭重道:“若是可以,當然願意,國處於危難中,我們行伍之人本就該奮不顧身,只是真有那軍隊願要我們?”
顧大郎看了他們一眼,眼神露出欣慰,他點了點頭道:“我會給右軍統領去一封信,到時他自會安排你們,這幾天我給你們安排個住處吧。”
郭峰驚疑道:“右軍統領?是掌管右軍的那個黑將軍,素有邊疆保護神的王統領嗎?”
顧大郎聽此哂然一笑道:“是的。”心道這王輝確實是黑。
郭峰仍有疑道:“那王統領掌管右軍,主要對抗邊疆,可我們是水軍出身,他當真會用的着我們?”
顧大郎點頭道:“會的,不過你們也放心,不會讓你們去邊疆的,現在南方大亂,正是需要你們這樣的水軍。”
郭峰懵了一樣結巴道:“什、什麼意思,那王統領還讓我們當水軍?他、他接管了水軍嗎?”
顧大郎神秘一笑道:“現在沒有,不過不久就會的,好了,時候不早,我帶你們去個地方吧。”
郭峰看着顧大郎那高深莫測的樣子,心中又驚又疑,他疑問道:“還請問閣下是什麼身份,怎麼稱呼?”
顧大郎走進到郭峰身邊,對他耳語了一番,便向前走了上去。
郭峰聽後驚訝一番,充滿敬佩的看着顧大郎,對着他的兄弟們豪氣萬丈道:“兄弟們,我們建功立業的機會來了,跟着顧、顧公子走。”
其他幾個兄弟相互疑問的看了幾眼,其中一個兄弟道:“大哥,這人可信嗎?到底什麼身份?”
郭峰道:“放心,兄弟,這人可信,我郭峰何時騙過你們。”
兄弟們見郭峰如此便都挺了挺胸膛朗聲道:“老大,我們信你,上刀山下油鍋,我們跟定你了。”
郭峰見此眼角溼潤,他定了定神道:“放心,兄弟們,這次我們真正出頭的日子來了。”遂郭峰帶着這幾個兄弟跟着顧大郎走去。
郭峰心道,這是定遠侯顧峰大將軍啊,是大皇朝的戰神,更是他們行伍之人的英雄,如今顧峰大將軍出山,他定會帶着他們來結束這大皇朝的動亂,闖出一番天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