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輕輕地籲出一口氣,柔聲道:“坦白說,我確實有點生氣,上次那隻蠍子,應該也是你悄悄養的蠱吧?是不是你新的本命蠱?”
冥幽神色頓黯,搖頭道:“我已經不能再種本命蠱了。唉,我現在的情況和以前有點不同,恐怕也養不出像心蠶蠱和枯蠶蠱那種厲害的蠱蟲了。”
溫言心中一震,忽然明白了她的想法。
已經失去了蠱蟲保護的她,要離開熟悉之地,到這外面陌生的世界來,儘管一路上她什麼都沒說過,但其實她心裡在恐懼。
假如有事,誰能保護她?
這種情況下,她纔會動了心思重新養蠱。
什麼蠱苗人不能離開蠱蟲,什麼拋棄蠱蟲不知道爲什麼活着,都不過是她內心恐懼的掩飾。
溫言忽然踏前,一把摟住了她,認真地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一定會保護你!”
冥幽芳心微暖,回摟住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溫言帶着衆人離開旅館,往機場而去。
關千千看到了巫桐的“慘狀”,也不由一愕。經過一夜折騰的這傢伙,整個人都差點崩潰,在溫言給他解除了脈氣的禁制後,第一時間向後者表示絕對不會再偷東西,可見這一夜刑罰對他的傷害有多深。
不過現在重點還是要離開這裡,趁着天沒亮,五個人悄悄離開,連車都沒打,撿暗處而行。
哪知道走了不到一里路,後面突然傳來車子引擎聲,溫言心中微懍,轉頭看時,兩輛貨車疾速而至,一前一後停下,把五人夾在了中間。
關千各柳眉微挑。
溫言低聲道:“先別衝動,我來應付!”
兩輛車上嘩啦一下跳下了三十多人,把五人圍了個結實。
一人從人堆中走出來,冷冷道:“這麼早出門,幾位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們在晨練吧。”赫然正是阿詹!
溫言迎了過去,在他面前停下,冷冷道:“我倒是想知道,昨天你們鍾老闆答應了我不跟蹤我們,現在這情況你怎麼跟我解釋?”
阿詹顯然早有準備,若無其事地道:“不巧我有晨練的習慣,想不到咱們竟然在這偶遇,所以來問問,有問題嗎?”
溫言沒想到這傢伙這麼機智,心思一轉:“假如我們不是晨練,你會怎麼樣?”
阿詹臉色一沉:“當然是請你們到鍾宅一趟,在那呆到解了我老闆的毒爲止!”
溫言驀地一聲大笑,沉喝道:“關姐動手!”
幾乎在他吼出聲的剎那,關千千倏然動作,拳起腳落,閃電般偷襲近處的四人成功。
要知道她所學的金剛拳是以剛猛爲主,速度極快,這些傢伙不過一般混子,哪反應得過來?那四人前後不過相差一兩秒時間,各自胸口、小腹中招,慘叫倒地。
另一邊,溫言倏然探手,已一拳打在阿詹胸口。
這傢伙被擊中的剎那還一愣,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但片刻後胸口倏然刺痛,一聲痛叫,捂胸跪地,只覺那處痛苦不斷擴大,轉眼就覆滿全身。
“詹哥!”他身後一個紅髮男驚叫。
溫言登時認出正是頭晚在小吃街遇到的那小子,笑道:“去醫院檢查了嗎?”一掌疾按過去。
那紅髮男腰腹中招,登時劇痛襲來,踉踉蹌蹌地朝後退,捂住了肚子再沒辦法攻擊。
地上的阿詹心中駭然。
他怎麼也沒想到,關千千和溫言竟然身手如此高明,因此帶來的人全都沒帶武器,原本想的是靠人數都能逼對方就範,現在才知道錯了。
一時間,被兩人分別擊破的衆人慌亂起來,手忙腳亂地朝兩人發動反擊,但圍攻之勢卻被兩人以摧枯拉配之勢迅速摧毀。
兩分鐘後,三十多人全都倒在了地上,或捂胸或捧頭,痛得只剩呻.吟的力氣。
米婷和冥幽、巫桐縮在一角,直到兩人打完收工才鬆了口氣。
溫言回頭看到被關千千打倒的人大半都是血濺當場,雖然沒死,但或多或少都有外傷,不由搖頭:“關姐你太血腥了!”
關千千板着臉道:“少廢話,要走就快!”
溫言笑了笑,朝三人打了個手勢:“走!”
半個小時後,換了一身正裝西服的鐘令海趕到了現場,見滿地手下沒一個爬得起來,不由大怒,上前一把揪起仍捂着肚子痛苦呻.吟的阿詹,喝道:“人呢!”
阿詹早痛得神志模糊,哪回答得上來?
鍾令海一把扔開他,站起身,環掃一週,轉頭對着旁邊一個穿着標準ol裝的性感女孩喝道:“阿盈給我發動一切人手,一定要把他們給我找到!”
那女孩阿盈看着他仍微微泛着黑氣的臉,躬身應道:“是。”
機場,七點。
已經登機的溫言看着旁邊緊張的巫桐,不由啞然一笑,伸手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記:“放輕鬆點!”
巫桐愁眉苦臉地道:“可是……可是飛到天上,這……這會不會太危險了點?”
在白苗,能擁有可以載人上天空的鳳使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他在白苗連鳳使都沒有?首次經歷這種“升空”的事,他要不緊張才叫奇了。
不過相對冥幽來說,他顯然算是好的。溫言轉頭看着臉色白到沒半絲血色的冥幽,柔聲道:“很怕嗎?”
冥幽勉強應了一聲:“嗯。”忽然一側身,伏到了他懷裡。
溫言一愣,旋即想起要保護她的豪言壯語,伸手輕輕在她背上輕撫,溫聲道:“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
冥幽另一邊的米婷和關千千頓時臉色古怪起來。
難道她要保持這個姿勢到飛機升空?
巫桐忽然想起鍾令海的人,忍不住道:“大哥,那些人不會追上來的吧?”
溫言笑笑:“他們勢力再強,也得找半天。等他們發覺我們上了飛機時,飛機都起飛了,想追也來不及了。”
關千千冷冷道:“他們也可以查到我們的目的地,追過去。”
溫言若無其事地道:“咱們是在長河機場下飛機,他要有能耐追過去,我會讓他們明白做了多麼不智的事。”
關千千想到長河市現在的地下世界老大宗巖是他兄弟,放下了心。
無論鍾令海這人多麼強勢,畢竟只是在南海而已。在長河,強龍也難壓地頭蛇,他能亂來成什麼樣?
更何況,那傢伙身上的毒相信很快就會發作,有沒有命跑到長河市去找溫言都成問題。
十多分鐘後,飛機起飛。
衆人中除了胸有成竹的溫言外,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想歸想,但只有到成功了才能真正的放下心。
米婷在旁邊拿着本飛機上提供的雜誌翻閱,忽然一聲輕噫:“這是……這是那傢伙!”
關千千和她鄰座,側頭看了一眼,不由微怔。
雜誌內容是一期豪商訪談,第一副照片就是一個神采飛揚的年輕男子做激昂演講狀,赫然正是鍾令海!
“全球最大的航運集團之一,‘南海國際航運集團’董事長鍾令海!”米婷把下面能證明鍾令海身份的一行字唸了出來,越念越驚訝,“這傢伙原來是南海國航的老闆!”
溫言奇道:“很大?”
米婷沒好氣地道:“全國跨行業規模排行榜上至少能進前五,你說大不大?跟我們米氏集團相比,絕對不相上下!我一直知道南國航,但沒想到老闆竟然是這傢伙!”
就在這時,機上的廣播中忽然傳來空乘溫柔而帶着歉意的聲音:“各位親愛的乘客,非常抱歉,本機因機身故障,不得不返航,爲此帶來的一切不便,懇請諒解。重複一次,本機機身出現故障,爲了乘客的生命安全,我們將要返航,爲此帶……”
廣播不斷播放,周圍的乘客無不愕然。
有人忍不住召來空姐,問起情況,在得到空姐肯定的回答“只是小故障,爲了萬一起見纔會返航”的回答後,才放下心來。
米婷吃驚地看向溫言:“怎麼辦?”
溫言雙眉微皺,沒有說話。
這麼巧?
半個小時後,飛機停在了機場上。
在工作人員的組織下,包括溫言等人在內,所有乘客全都安全下機,回到了機場的候機大樓。
甫進大樓,溫言忽然一震,停了下來。
旁邊四人也無不大驚,停在了大廳內。
前方不遠處,一人穿着西服,垂手而立,冷冷地看着他們,說道:“各位晨練練得愉快嗎?”
赫然正是鍾令海!
在他身後,十個穿着黑色西裝、戴着墨鏡的大漢一字排開,異常顯眼地吸引了周圍的人目光。
路過者無不避得遠遠的,遠處的保安卻很奇怪地沒一個上來找這些霸道攔路的傢伙談話。
溫言深吸一口氣,知道這些人人數雖少,但必然比阿詹帶的人難應付,在帶着米婷、冥幽和巫桐三個負擔的情況下,要逃極難。他沉聲道:“我認栽了,走吧!”
旁邊關千千一把拉着他:“不能跟他們走!”
對面鍾令海一絲冷笑浮起:“由得你們嗎?押他們走!”
身後的大漢立刻分出一半,大步踏前,各負責一個,押住了五人。
關千千大怒,本想出手,哪知道押她的那人竟然摸出一把手槍。她冷靜下來,哼道:“公衆場合拿槍,只要我叫一聲,保證你們會被警察抓住!”
鍾令海莞爾一笑:“你能讓南海市哪怕一個警察過來抓我,我就跟你姓,從此當你的奴隸,你想把我怎樣就怎樣,行嗎?”
關千千神色微變,終於意識到己方已經完全落了下風。
這傢伙這麼說,擺明了是擁有警察也不敢動他的權勢,看來這次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