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自己的事,與我無關。”男人語氣漸趨冷漠,他甚至不耐煩起來,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迅速掛斷了電話,之後無論尹姿回撥多少次,他都一律不接。
實在氣不過,她將重重砸在地板上,由於地板上鋪着地毯,地面發出悶響,依舊完好無損。
“什麼叫我自己的事,收了錢之後就是這副態度嗎?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告訴我會幫我登上高位,現在又在做什麼?”對着空氣怒罵一陣,直到心臟受不了負荷開始隱隱作痛,尹姿才停下來,擡起手捂住心口。
說來也真夠倒黴,怎麼偏偏在這種時候受黑客入侵?
尹姿本來是想將那份視頻發送給媒體,讓唐洛然再次顏面掃地,然而沒想到她還沒開始實施她的計劃,計劃就被強迫流產了。
眼下已經沒辦法利用媒體打壓唐洛然,尹姿能夠做的,就是讓她徹底死心,只有這樣,她才能毫無依戀地跟傅子琛提出離婚。
這麼想着,目光在不經意間落在電腦屏幕上——打開網頁時,她又不小心點開在網站邊邊角角的小網頁,沒想到竟然是色情網頁。
從電腦的出聲口毫無徵兆地發出了曖昧的呻吟聲,嚇了尹姿一跳,她連忙將網頁關掉,然而腦海卻突然靈光一現,尹姿焦急的神色驀地被得意取代,她的面容漸漸舒展開來。
“我這是讓你徹底死了這條心,唐洛然你得感謝我。”對着電腦屏幕喃喃自語,尹姿伸手,又再次點開角落的色情網頁。
她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
走出書房時,尹姿提着裝袋的筆記本電腦,正好跟從廚房走出來的傭人打了個照面,傭人面露怯色,低頭問好,“尹小姐晚上好。”
“你要幹嘛去呀?”裝作漫不經心地挑起話題,尹姿難得滿面笑容,對傭人的態度也勉強稱得上和藹可親。
被她突然的大轉變給嚇了一跳,傭人頓了一下,略帶遲疑地如實以答,“我正打算打電話問傅先生回不回來,還有別的事情要問。”
其實傭人打電話給傅子琛是他個人要求,目的也不是衝着他,而是爲了向他報告唐洛然的情況。
過了晚上十點還沒有回來,傭人都要主動打電話告知。
當然,這樣的話她打死都不會對尹姿說。
“你不必問了,因爲子琛已經回來了,不過你有別的事情要問的話,我可以代替你轉告他,說吧,你有什麼事?”擡起手抱住雙臂,尹姿頷首,以一副高姿態看人。
女傭搖了搖頭,以蹩腳的理由推脫,旋即轉身走回廚房。
撅着嘴看着空蕩蕩的玄關口,尹姿挑眉,驀地輕笑,她搖晃着身體,伸手撫住微微隆起的腹部,“寶貝,你很快就要有個完整的家了。”
說罷,她轉身上樓,在第二層樓停下,右拐進入長廊,加快腳步直奔唐洛然跟傅子琛的臥室。
站在門前,她試探性地伸出手握住門把手,擰開,沒想到輕而易舉就將門打開。
放心地將門大開,尹姿大大咧咧地往裡走,並不忘了將門帶上,她上了鎖,才放心地往裡走,看着右手邊的kingsize大牀,潔白的被子鋪得整整齊齊,她停下腳步。
冷冷地看着那張牀片刻,一想到唐洛然在那上面躺過,她就覺得厭惡。
邁開長腿走到牀邊,她將腿收上來,蓋上被子,並且將暖氣打開,一邊嘀咕着,“這裡在不久後就會是我的位置了,我現在用也沒什麼。”
她把筆記本電腦鋪在被子上,先將音量調到最大,然後時不時就打電話到樓下問傭人,“唐洛然回來了沒有?”
並沒有,因爲唐洛然此刻還在所謂的異時空中,與江瀚臣肩並肩站着,相視而笑。
……
而與此同時,遠在總公司辦公室的傅子琛對別墅那邊的動靜並不知情,他早在中午時就打電話到別墅中,提醒傭人他今天不回去。
不過接電話的是尹姿,他也特意囑咐了要轉述。
擡頭看着落地窗外滿天星辰,傅子琛將手背到身後,他旋即低頭看着地板上的影子——身後站着的秦肆的影子蓋住了他的。
“尹姿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嗎?”他說着,語氣很冷淡。
對尹姿他現在還沒辦法完全作出割捨,只能暗中阻斷她所有可能。
而那段唐洛然跟江瀚臣談話的視頻,就是目前她最大的籌碼,既然沒辦法讓他跟唐洛然離婚,想必她一定會另找用處——將視頻發送給媒體,讓唐洛然成爲衆矢之的。
這樣的伎倆,傅子琛最清楚不過。
身後的秦肆似乎正在問替他辦事的人,得到確認之後,他才擡頭回應,“已經派黑客成功入侵尹小姐的電腦,將所有的文件都做了破壞。”
如果只是破壞那段視頻文件,唐洛然將會成爲第一個被懷疑對象,尹姿肯定會以此事去找她麻煩,因此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索性將全部文件都拉入垃圾中,才能避免嫌疑。
“那麼,偷拍這段視頻的人抓到了沒有。”傅子琛轉身,窗外繁榮的景色跟眼前靜謐的室內形成鮮明對比,他拿起,遠程操控燈光開關,將辦公室內所有燈都打開。
強光掃過,秦肆的目光跟着他的移動而不斷轉移,在這點問題上他倒是回答得很乾脆,“請您放心,已經處理好了,不過——”他頓住,沒再說下去。
畢竟偷拍的人就是他看着處理掉的,他最瞭解情況。
毫無疑問,偷拍的人手上那段視頻的母帶也一併被銷燬,這下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得到確切答案,傅子琛的神情還是沒有太大變化,他繃着臉,搭在把手的手敲擊着,銳利如同鷹眼的眼眸閃爍着光,“你似乎還有話沒說完。”
“在此之前,我想先給您看一樣東西。”秦肆點頭,旋即從西裝外套外側口袋中掏出一團揉成團的白色手巾,他放在桌子上,並推到傅子琛面前。
近看才知道,白色手巾並不是揉成團,而是摺疊成團,像是裡頭裹了什麼東西。
傅子琛伸手拿過那團白手巾,拆開,直到整條手巾都展開,他纔看到內容物——只見白手巾的中央放着一枚沾滿鮮血的戒指,也一併染紅了手巾。
這樣看上去,簡直跟他上次拿到的一模一樣。
冷笑一聲,傅子琛擡頭,一字一頓地問道,“看來最近我還是給跟上了。”
他不懷疑尹姿,是因爲沒必要,另一方面他也不想什麼情面都不留,畢竟尹姿的存在對他來說還有一定分量,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捨得。
可是他不知道那個他以爲不可能壞到極致的女人,現在正想着該如何讓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自己。
命運的齒輪一旦開始運轉,就很難停下腳步。
一路驅車馳騁,江瀚臣將唐洛然送到家門口的時候,時針正好走到十一點。
她解開安全帶,耳邊傳來他略帶愧疚的聲音,“對不起,耗費你這麼多時間。”
“說什麼傻話呢,跟你在一起挺開心的,不過——”她低頭看着緊抓着皮墊的手背,嘆了口氣,“我不敢保證之後對你的態度會像以前一樣。”
唐洛然把話說明白,就是不想日後造成任何誤會,她最怕誤會,無論是被冤枉還是冤枉人的感受都不會好過。
“我明白。”江瀚臣的回答也還乾脆,他突然湊近,令唐洛然僵了肩膀,下意識地躲開,卻不想他只是替她將車門打開,便退了回去。
擡眸與他四目相對,即便他看上去並無異狀,但眼神不會騙人,唐洛然也是受過傷的人,她最懂那種想宣泄又無處宣泄的痛苦。
然而眼下她什麼都給不了他,只能儘快地下車,消失在他面前。
看着離去的車影漸行漸遠,最終在眼前濃縮成了一個點,她這才轉身推開黑色鏤空鐵門,往院子裡走。
……
在鐫刻精緻的門前停下,唐洛然習慣性地伸出拇指摁在指紋識別器上,“咔嚓——”
推開虛掩的門,她手撐着牆,在玄關換鞋,一邊儘可能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前來問候的傭人,“傅子琛他回來了嗎?”
如果他看到她這身着裝,不知道又會怎麼想她。
愣了一下,傭人回想起尹姿說的話,她毫不懷疑地原話轉述,“傅先生已經回來了,現在大概在房間裡,剛剛我本想去換一下牀單,發現門上鎖了,可見他在房間。”
“我明白了,電話響了,你快去接聽吧。”淡然一笑,心情卻是無比沉重,唐洛然深呼吸一口氣,趿拉着拖鞋穿過玄關。
在她不緊不慢地經過客廳時,傭人已經火速走到樓梯口右手邊的走廊開口處,站在放置着歐式風格座機的三角架前,接通電話。
伸手抓住古銅色扶欄,擡起腿踏上鋪着地毯的臺階,唐洛然在不經意間聽見傭人小心翼翼的話,“對,已經回來了,不知道您有什麼吩咐嗎?”
她神經太敏感,竟下意識地對號入座,以爲又是傅子琛打電話來追問她的情況。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唐洛然索性加快步伐往樓上走,反正等會兒她也是要面對他,沒必要感到恐懼或害怕。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拐彎進入長廊後,傭人掛斷電話,第一句話就是在嘀咕,“尹小姐真奇怪,一個小時內已經往樓下打了二十多通問夫人有沒有回來的電話了,也不知道肚子裡又在打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