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不約而同地擡頭,連唐洛然都不敢相信他這是在爲她說話,更別說傅子雅。
“哥我沒聽錯吧,你在護着那個女人?”傅子雅抓住他的手臂,瞪大的眼睛佈滿憤怒。
雖然任性,但她並不敢招惹傅子琛。
畢竟傅子琛的地位早就遠遠超過她在傅家的地位,與其說他是衆星中最亮的一顆,還不如說他就是圓月,衆人對他就是衆星捧月。
刻意無視她的話,傅子琛將視線挪到唐洛然身上,她還有些驚魂未定。
“爸媽已經等我們很久了,快走吧。”他看着唐洛然一邊說着,卻拉住了傅子雅的手,強行將她拉走,傅子雅這纔不情不願地挪動腳步,臨走時還不忘扭頭對她做鬼臉。
留下她一人緊張得發顫。
莫名鬆了一口氣,唐洛然終於撐不住,蹲下來喘口氣,她將手交疊搭在膝頭上,把臉埋在腿上,瘦削的肩膀仍然在瑟瑟發抖。
早該清楚他不可能會眷顧她,她不該抱太大希望。
能夠爲她說話,她就應該感到榮幸。
可是當他帶走傅子雅而不是帶走她的時候,她的心還是刺痛了一下。
大口地呼吸,直到鎮定下來,唐洛然才重又站起身,快步走出洗手間,鏡子中她單薄的背影美得精緻,卻帶着不可意會的失落。
回到餐廳,她才坐下來,就明顯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對面的傅子雅還在對她擠眉弄眼,雖然氣極,但眼神中仍清晰可見得意。
心裡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唐洛然屏住呼吸。
緊接着傅母果然發聲,用尖酸刻薄的語氣質問她,“聽說你剛剛欺負子雅了?”
“我們半斤八兩,何來扯平一說?”她倒是不迴避,握住高腳杯的手一頓,她鎮定地舉起高腳杯,將濃郁紅酒送入紅脣中。
氣氛緊張,空氣中瀰漫着閒言碎語,大抵都在議論唐洛然如何不講理。
可她本人卻跟沒事人似的。
“少裝糊塗,就因爲子雅說你五年來無所出,你就氣得打她,你覺得你這樣做有理嗎?她說得也沒錯啊。”傅母仍舊窮追不捨。
真煩人。
柳眉微皺,唐洛然閉上眼睛,甜絲絲的香味在她的味蕾綻放。
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唐洛然索性站起身,她勾起紅脣,露出柔美端莊的笑容,並擡手一抹嘴角殘餘紅酒,動作盡顯嫵媚動人。
她忍受了五年,如今她累了。
就讓她華麗地退出這場戰爭。
低頭端起傅子琛的那杯,即便已經有些站不穩,唐洛然還是站得筆直,她再嫣然一笑,輕啓紅脣,“謝謝各位長輩今天對我的包容,如有做錯什麼,我道歉,是我做得不好。”
“而現在,爲了不打擾各位用餐的心情,我決定先退場,對不起。”大方地做出表態,唐洛然頷首,將手上的高腳杯湊到脣邊,將紅酒一飲而盡。
空氣瀰漫着甜絲絲的香氣,彷彿她整個人都散發着迷人芬芳,令人挪不開視線。
將酒杯放下,杯沿已經沾上了口紅,唐洛然面帶愧色地看着傅子琛。
不言語,她轉身離席,並特意吩咐上來拉開椅子的傭人,“小張,記得把子琛的杯子換了,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
連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她就是他生命中的別人。
唐洛然跟逃亡似的離開餐廳,但她沒想到身後還會傳來腳步聲,她以爲又是傅子雅跟上來鬧事,冷冷地扭頭,誰知會是傅子琛。
他始終不動聲色,對她的行爲不置可否。
抓住她的手腕,由他引領着帶出別墅。
有那麼一刻,她又產生錯覺,以爲他是愛着她的。
對傅子琛,她終於不再抱有幻想。
一走出別墅,止步於大理石臺階前,傅子琛馬上鬆開了她的手,唐洛然忽然覺得手上一輕,除了些許失落,別無其他。
她知道他不可能會一直袒護她。
剛剛不過是曇花一現,她就不要再抱有期待。
死心吧!
“我先走了。”不給他命令她的機會,唐洛然撂下道別的話,旋即快步踏下臺階,冷風吹起她的裙襬,露出白皙而修長的腿。
她冷得發顫。
這纔想起把黑色夾克忘在車上了,然而現在要她回過頭懇求傅子琛讓她回車上拿夾克,她倒寧願一路吹冷風。
單薄地袖子灌進冷風,袖子鼓起,她忍不住抱緊雙臂。
快步走出院子,繞過那輛黑色加長賓利,她拐彎進入冷清大道,往來時的方向走。
現在只能祈禱能在這裡遇到經過的出租車,不然要她這麼走下去,估計花一個小時都走不出富人區。
至始至終,她都不曾抱有希望,傅子琛會心疼她。
現在多好,一點點地摧毀她的希望。
指尖已經凍得沒知覺,唐洛然索性把髮帶解開,讓披肩長髮散落下來,覆蓋她的肩膀,爲她擋風。
走了很久,一輛出租車都沒遇到,倒是碰到不少行人爲她駐足。
她不知道此刻行走在冷風中的她有多迷人,因冷風揚起的髮絲跟墨色裙襬爲她染上一絲瀟灑,她依舊前行着。
……
“噠噠——”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雖然匆忙,卻穩步前進,令得唐洛然不得不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