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外面等着。”
傅子琛湊近她的耳朵,說話時的熱氣吹在了耳朵上。
洛然敏感的抖了一下,餘光望向傅子琛平靜的臉,心想他也不會在這個場合下逗她。
“那我先過去廂房。”
洛然挽着傅子琛的手,跟段炎說了一聲,邁步走向了廂房裡。
這間廂房是段蘭安排的,裝修得寬敞貴氣,段之川他們就坐在了沙發那邊聊着,身後是一堵高大的玻璃牆,能飽覽京城的夜景,在桌面上還放着必備的酒水。
“洛然,你和小炎一起過來了?”
段蘭正和服務員打點着飯菜,看見她和段炎一起進來,段蘭臉上一驚,邁步走到了段炎身前,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忽就眼角含淚的蹙下眉,“小炎,媽媽還以爲你不樂意回來了!”
段蘭說着,伸手抹掉了即將溢出的淚水,聲音有些沙啞。
“媽媽,對不起。”段炎扶着她,看見她抹淚的動作,心裡一陣陣的難受着。
是他太任性了,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一聲招呼也不打的離開了京城,在國外時還一直逃避接聽段蘭的電話。
段蘭一定很擔心他。
“回來就好了。”
段蘭整理好儀容,眼睛微紅的看着洛然和段炎,哽咽起來,“今晚是我二十多年來,最高興的一晚。”
段蘭說着,伸手握着洛然的手,又把段炎的手拉過來,眼淚流得更兇。
“媽媽……”段炎心痛的反握着段蘭的手不停安慰。
洛然站在旁邊看着,張了張口卻無法像段炎那樣說出這麼多安慰的話,她沉默的握緊了段蘭的手,偏頭望向站在身旁的傅子琛,鼻尖處嗅到了他的身上冷冽的古龍水味。
傅子琛觸及她的視線,伸手摟着她的肩膀,溫熱的手輕易的包裹着她的肩膀,陪着她沉默。
洛然順勢往後退了一步,挨在了傅子琛寬厚的懷抱裡。
她本來就是一個不善於柔情的人,在這種場面顯得有些尷尬,幸好傅子琛陪着她。
“你們先坐着,我去洗手間補妝,洛然你跟我一起去吧。”
段蘭花了些時間才把眼淚止住,紅着眼睛對她招手,泛着眼光的眼睛裡閃過了幾道暗光。
洛然有所察覺的蹙下眉,段蘭的眼神有點奇怪。
“子琛,我先過去。”她把傅子琛放在肩膀上的手拿開。
“去吧。”傅子琛輕點頭,和段炎坐到了椅子上,兩人不時交談幾句。
見傅子琛沒有問題,洛然跟着段蘭去到了洗手間裡,她從手包裡拿出了一些化妝品,臉色卻是凝重的,“洛然,你剛纔在外面看見了子琛和之文他們在外面,對嗎?”
“媽,子琛剛纔在聊什麼?”
洛然靠在了洗手盤上,冰冷的瓷片抵在了大腿上,弄得有兒痛。洛然換了一個姿勢,感覺纔好一些。
她剛過來,傅子琛他們就結束了對話,也不知道聊了些什麼。
段蘭臉色難看的拿來了紙巾,“你大伯剛纔一過來就點名要你解釋和傅夫人鬧矛盾的事,他們是一早就計劃要過來爲難你的。傅子琛出面擋着,但是大伯他們沒這麼容易放棄,他們都幫着之文了,就在外面爭論幾句。”
段蘭說到這裡,心痛的望向她,“我知道這件事,是你受了委屈,我是絕對不會讓大伯得寸進尺的!”
“媽,你跟我說一下家裡的情況吧?上回跟五姨他們見面,我還沒有把他們的樣子都記熟。”
洛然回想起着五姨的模樣,只剩下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今天了又來了一個大伯。
段家的親戚是在是太多了。
“我會讓老趙把資料整理好,拿給你看的。”段蘭放鬆了神情,“大伯不是你爸爸的親哥哥,你爸爸只有之文一個弟弟。大伯平時都會安城那邊,今天親自過來,也許是早就和之文聯手了。”
段蘭嘆了口氣,段之文在段家的人氣,比她想象中要高。
洛然聽着段蘭把話說完,得知這個大伯是段之川的堂兄,平時跟段之川沒什麼來往,她不用特意記着。
等到段蘭把妝容整理好後,洛然跟着她回到了廂房裡,衆人已經就坐了,服務員在一旁準備着茶水,氣氛看起來還算是和諧。
吃飯的時候,段家的長輩多次試圖跟她聊天,都被傅子琛不留痕跡的擋着,弄得他們一頭灰,不再多說。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要回去休息了。”
段大伯把筷子放下,擦了擦手。
坐在他旁邊的人也紛紛附和,段之川見此,起身把他們送到停車場,洛然和傅子琛也要跟着過去。
畢竟他們都是長輩,還是要給點面子。
“對了,聽說傅夫人出事的時候,傅總也去到了s市,不知道傅總在s市發現了什麼?”
一行人走進了電梯裡,段大伯忽然把眉一挑,像是剛想起般朝傅子琛望了過來。
電梯裡的空間不大,段大伯的動作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他們也略有所思往傅子琛望來,視線卻不時徘徊在她身上。
這些人又想爲難她了。洛然平靜的看着他們,放在身側的手微微一動,恰巧碰到了傅子琛。
她下意識的想縮開,卻不料傅子琛反手牽着她,溫熱的手指覆蓋在她的手背上。
洛然擡起頭,望着傅子琛沒有了表情的俊臉,“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問題大伯今晚已經問了很多遍了。”
段大伯被傅子琛一口說破,臉色黑了下來,口氣生硬道,“我也知道關心侄女,傅總不要這麼緊張,我和洛然是一家人,我也想知道在s市發生了什麼事。如果是有人刻意對傅夫人下手,段家這邊也不會坐視不管。”
段大伯說着,往她身上冷颼颼的瞄了眼,分明是在針對她。
“大伯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了。”
傅子琛就站在她身旁,自然能看見段大伯的視線,牽着她的大手略略收緊,寒聲道,“我拜託了s市的朋友幫忙,找到了一些關於嫌疑犯的資料。”
“那是誰?”段大伯目光輕動。
就在此時,電梯的門打開了,出現在眼前的是燈光涼白的停車場,前方停靠着許多輛車子,妨礙了視線。
“好了,這些事遲點再說吧,今晚大家都累了。”
段之川率先都到了外面,餘光往段大伯那邊瞥了眼。
段大伯有所察覺的閉上嘴,對着段之川還得給幾分薄面,反正他們這段時間都會留在京城裡,以後下手的機會多得是!
“二叔,你的車子旁邊好像有東西?”
驟然間,站在旁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段炎驚訝的低呼了聲。
洛然隨即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在電梯出口不遠處的柱子後停放着一輛黑色的轎車,由於車子橫着停放的,洛然眉看見車子的車牌,卻在車窗上看見了一張白色的小紙條。
衆人走到了車子前,看着段之文把小紙條拿下來,意外的挑了一下眉,隨後又笑着把紙條遞給了段之川。
“看來我也被拉下水了。”段之文像是在開玩笑的笑了笑。
洛然看了他一眼,走到了段之川身後,看見紙條上寫着一句話。
“雖然那兩個女人被救了,但我們兄弟幾人也算是完成了你的交代,你是不是該付錢了?段二爺。”
這番話寫的流裡流氣的,隱隱還帶着一些威脅的意味。
段大伯過來一看,臉色頓時大變,“之文,這張紙條是誰寫給你的?”
“大哥,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但現在還沒有準確的答案。”段之文望向了傅子琛,還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
傅子琛冷眼看他,“二叔,真是巧合了。上回家母和洛然被帶走,警方調查兇徒也是受人指使纔對家母下手。”
傅子琛說到這裡,臉上的寒意加重了幾分,站在他身旁的人紛紛讓開。
“兩個人?傅總的母親加上洛然剛好是兩個女人啊。”
人羣中也不知道誰驚訝了一聲,衆人隨即把視線都放在了段之文的身上,好幾人都帶上了疑惑。
段之文不緩不急的整理着衣服,看樣子也沒打算解釋。
“行了,今晚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段大伯突就黑着臉把手一揮,轉身往車子那邊走過去,和段之文擦肩而過的時候,段大伯跟他遞了個眼神。
衆人也提出了離開。
洛然跟着傅子琛上車,臨走前,段蘭走到了他們面前。
“子琛,那張紙條是你安排的吧?”段蘭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神情一點都不奇怪,“之文做事一向很謹慎,他是不會讓兇徒拿到他的聯繫方式,這樣一來就沒有證據。我們要揭穿之文,只能製造證據。”
“媽,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傅子琛不承認,也沒有否認,淡漠的態度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段家的人還在附近,不適合多說。
段蘭觀察了他幾眼,最後也只能放棄,把注意力放到了洛然身上,“洛然,要是大伯他們想約你私下見面,你千萬不要答應他們。他們是想借着你來攻擊你爸爸在家裡的地位。”
“我知道了。”
洛然應着段蘭,扭頭看了眼傅子琛。
有傅子琛在這裡,她根本不用擔心。
把段蘭送走後,她和傅子琛上車回家,中途,傅子琛接到了趙秘書的電話。
“傅總,我安排了幾個囚犯過來配合我們,他們會慢慢的把嫌疑轉移到段之文身上。這些囚犯都是因爲犯了綁架才被抓起來,也算是有相關的經驗,由他們來演這場戲是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