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琛……”呢喃着,她擡起手撫摸他的臉頰,真慶幸他的臉頰也跟她的身體一般滾燙。
傅子琛停了下來,輕柔地撫了撫唐洛然柔順的青絲。
“現在一切由你自己決定,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答案從一開始就明確不是嗎?爲何他還是不明白呢?
“我只想要你……”
唐洛然幾乎是脫口而出,此刻因爲慾望得不到即時的滿足,她感覺到一陣空虛正侵襲着她的內心。
話音剛落,傅子琛一咬牙用力。
“既然你說了,那就如你所願。”
儘管因爲疼痛而溼了眼眶,但唐洛然還是不曾想過要放開他,抓着他的肩膀,指甲在他
她在濃濃醉意中一遍遍地貼在他耳邊呢喃,“嗯——子琛,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脖頸上,夾雜着濃郁酒香,她的話讓他渾身沸騰。
窗外的風停了,厚重的法蘭絨窗簾覆蓋在窗口上,擋住了一室乍泄的春光,任由他們迷失在情慾中。
……
翌日一早,當奶黃色的陽光緩緩穿過窗子,爬上牆壁之後,唐洛然醒了。
感覺慢慢恢復,她睜開眼睛之後所能看到的就是天花板,緊接着就是從腰部襲來的疼痛感還有頭暈目眩感,讓她忍不住皺了眉頭,大腦一片空白。
她頭痛欲裂,甚至還有些暈暈的,這就是昨夜宿醉的代價。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昨天晚上跟鄭小穎坐在吧檯上喝酒,她被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搭訕,她似乎說了很失禮的話,然後那男人就識相地從她面前離開。
恍惚記得那時鄭小穎還在身後說着氣話,“像尹姿那種賤人,我分分鐘就能解決掉她!”
後面的記憶,就全是一片空白。
不過這腰疼是怎麼一回事?
撐着牀,艱難地坐起身來,唐洛然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換成了家居服,掀開被子查看,倒也沒發現任何異處,皮膚摸上去都很光滑清爽。
難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搖了搖頭,唐洛然苦笑一聲,喃喃自語,“怎麼可能呢?他說不定連見我都覺得厭煩,更談何跟我結合呢?”
她不是自我否定,而是這麼多年得到的經驗教訓。
搖搖晃晃地走下牀,她趿拉着拖鞋往浴室裡走,一推開門,一股清香就從浴室中迎面襲來——是她身上聞到的沐浴露香味。
牆壁上都是霧氣,看樣子前不久傅子琛來過,還在這裡洗了澡。
除了他,唐洛然想不到別人,但她又覺得這樣想的自己有些不可思議。
還需要上班,她忍着頭痛,匆忙進行洗漱,又走到更衣間把身上的家居服換了下來,因爲太匆忙,她連鏡子都忘了照,也就錯過了看到自己身上的斑斑點點的痕跡的機會。
推開房門,唐洛然還沒來得及擡頭,就看到了一雙穿着拖鞋的白皙的腳站在她面前。
心咯噔一下,她猜到了來者是誰。
“你看上去挺憔悴的嘛,昨晚沒睡好?”熟悉的尖銳聲響一響起,唐洛然旋即擡頭看向尹姿——她穿着睡袍,腰間的帶子鬆鬆垮垮地掛在腰上,看上去帶着慵懶美。
難得關心她,結果只是爲了嘲笑她。
其實沒必要,唐洛然現在心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尹姿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交惡的發小,也就是說其實什麼都算不上。
不過既然尹姿喜歡這樣,那她奉陪到底便是。
冷笑一聲,唐洛然走上前去,直到胸部快要碰上才停下,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的事情跟你無關,倒是你,昨晚一個人入睡感覺如何?”
雖然只是猜測,但唐洛然不認爲以傅子琛的心性能容忍自己睡在隨意整理的客房。
果不其然,她話音剛落,尹姿的臉色就變了,她氣得咬牙切齒,一下子就失了分寸,揚起手就要扇唐洛然,卻被她硬生生擋住。
“我勸你最好別動手動腳,對你肚子裡那孩子不好,信不信由你,反正我這麼說了。”說罷,唐洛然狠狠甩開她的手,沒有一絲顧慮。
她的心已經被傷夠了,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會介意任何人的閒言碎語。
哀莫大於心死,她現在就是這種心態。
動不了手,尹姿還是不願意放棄,她突然嬉笑起來,帶着孩子氣的笑容透着洋洋得意,嬌豔欲滴的紅脣飛快地張閉着,“那又怎麼樣?你還不是一樣?可你別忘了,能得到他恩寵的人只有我。”
恩寵?
唐洛然憋着笑,將視線從她臉上挪開,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把自己得到的東西都太當作一回事,才以爲什麼東西都會得到別人的羨慕。
或許她當初羨慕過,但現在她死心了。
默不作聲,她抓住手臂,神態慵懶地聽尹姿洋洋得意地說下去,“我所得到的寵愛是你這輩子都得不到的,傅子琛他愛我,等他跟你離婚了,馬上就會跟我結婚,我們會共同撫養我懷裡可愛的孩子。”
說得再多,對唐洛然來說都已無關痛癢。
反正這些都跟她無關,傅子琛哪天想要離婚,她纔要感謝他,免得被綁在這裡哪也去不了,還得看別人臉色。
頭痛欲裂,唐洛然大腦一片空白,她現在只覺得身心俱疲。
然而接下來她還要拖着疲憊的身體去迎接外面的流言蜚語。
她好累。
“是嗎?”淡然反問,唐洛然面無表情,擡眸淡淡地掃了尹姿一眼,眼神中不夾帶任何感情,她將手放下,整理起了褶皺的風衣衣襬,一邊漫不經心地反脣相譏。
“不過這些都還只是你的設想吧,像傅子琛城府那般深的人是不可能會把計劃掛在嘴邊的,更不會做毫無意義的設想,另外,即便他有,但現在我還在這兒,在法律上我還是他妻子,而你,什麼都不是。”
一字一頓,只爲了能讓尹姿聽得更加清楚。
可惡!
攥緊拳頭,尹姿靚麗的臉再次因爲憤怒而微微扭曲,她還想再反駁什麼,然而早在她想出來之前,唐洛然就已經推開她,朝着門外走去。
待她離開之後,尹姿再次爆發,走到梳妝檯前,將唐洛然放在梳妝檯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嘩啦啦的聲響非常清脆,物品摔落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而剛剛將房門帶上的唐洛然還站在門口,背靠房門,聽到從裡頭傳來的細碎聲響,她知道尹姿一定又大發脾氣了。
不過這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
包裹着休閒褲的長腿大步邁開,忍着腰間隱隱的疼痛,唐洛然一步步朝着走廊中間的樓梯口進發。
下樓時,女傭正聚在客廳大掃除,看到唐洛然出現,她們異口同聲地開口,同時低下頭,“傅夫人早上好,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聽到“傅夫人”這個稱號,唐洛然突然很高興。
這是她唯一能夠得意的事情。
“幫我打包一個便當,還有麻煩把我那雙平底鞋拿來,我的腰沒辦法彎曲。”說着莫名其妙的話,唐洛然踏下臺階,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
她換上平底鞋,接過女傭遞過來的便當,便急匆匆地離開。
尹姿在的地方,她待多一刻都覺得呼吸困難。
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一步步踏上臺階,明知精神狀態欠佳,卻還得強打精神。
每天,唐洛然都要過得這麼累。
到了醫院,唐洛然把車停在車庫,特意從停車場走出來,自從上次的電梯事故過去之後,她就有了心理陰影。
從正門進去,慢慢地踏上大理石臺階,推開旋轉門時,她的動作稍大,腰間的疼痛就更加明顯,疼得她皺眉。
這種痠疼的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又不像是撞傷的痛感,連作爲醫生的她都說不上來。
不經意地擡眸,唐洛然才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不少人還站得遠遠地,交頭接耳。
“她就是那個小三吧?看她那麼憔悴的樣子,想必一定受了不少苦。”
話音未落,就又有另一道聲音飄進她的耳朵中,“那也是她活該,誰讓她要當小三,小三就是萬人踩!”
說得義憤填膺,好像唐洛然成了她們男朋友劈腿的對象。
人人都有這種社會責任感,她該覺得欣慰嗎?
自嘲地笑了一下,唐洛然無奈地搖了搖頭,快步繞過大廳,朝着走廊進發。如她所想,在等待電梯下來的時間裡,她也被議論了一番。
那些人的話題不會改變。可她的心態卻不同最初。
此刻在心頭充盈的感覺不再是憤怒或者難過,她只覺得疲憊。
傅子琛這般折磨她,不就是爲了達到這個效果嗎?現在他達到了,那麼,可以放開她了吧。
在去了藥房取了止痛藥之後,唐洛然在休息室把白大褂換上,背對着助手,淡定地問她,“把今天的行程都告訴我吧。”
她已經竭力僞裝,但還是沒辦法完全掩飾沉穩聲音中的疲憊。
再擡眸看鏡子中的自己——臉色蒼白,連嘴脣都沒有血色,一雙閃爍着光芒的杏眼下暈開一層淡淡的青黑,她看上去確實憔悴,也無怪別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