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劉興華所說的那樣,警衛排已經控制住八角臺自衛團的重要區域。【,如果不是劉興華下令過,不許隨便傷人的話,只怕此刻已經有無數人倒下了。
這些跟絲線般的紅線,正是劉興華特意配給狙擊手的夜視瞄準鏡。如果狙擊手這個時候開槍,這幾名狙擊手,至少能夠控制住,整個區域沒人敢隨意動彈。
雖說狙擊手每次只能打出一顆子彈,可這種彈發虛發的狙殺下,只要還想活的人都不敢亂彈。一發子彈警告,便讓有些囂張的許副官,還有其手下人不敢亂動了。
就在這時,吳定遠很適時的道:“許副官,雖說我吳老六手下的人馬沒你們多。可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吳老六說一不二的性格。只要你的人不動,我的人就不會動。
若是你們真覺得,能夠憑藉人數優勢把我們留在這裡,那你就天太真了。不是我瞧不起人你們自衛團,就算這凌海城,我們若想鬧它個底朝天,一點問題都沒有。
如果你真想爲張團長還有手下兄弟性命考慮,那就最好吩咐你手下的兄弟,不要隨便走動。我們大當家的雖然下令,不能隨便傷人性命。可你們亂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同樣聽到這話,趕來查看情況的自衛團丁們,同樣明白今晚這事,他們真參與不了。而陸續趕來的人,看着一字排開站在房門前的槍手,同樣不敢輕舉妄動。
外面顯得無比熱烈。裡面卻顯得有些壓抑。雖說裡面張景惠有三人,劉興華只有一個人。說起來,未必沒有一拼之力。可望着一臉淡定笑容的劉興華。三人都有些吃不準。
反倒是劉興華,笑着道:“張團長,雨亭,別愣着啊!喝酒,外面的事情,讓他們處理就行。我們還是一邊喝酒,一邊順便跟諸位聊點事情。怎麼樣?張團長不反對吧?”
面對這樣自信十足的劉興華。張景惠自問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可象劉興華這樣淡定的,他還真沒怎麼見過。越稀奇便意味着越有古怪。一時間張景惠還真吃不準劉興華到底是什麼人!
冷靜下來的張作霖,卻很直接的道:“雖然雨亭不知,胡大當家爲何知道我這麼多事情。可若你真是衝我來的,便不要找敘五大哥麻煩。有事衝我來就行。
雖說你有些本事。可畢竟這是敘五大哥的地盤,真要打起來。只怕你跟你的部下,也要擔心一下能不能全部活着走出這裡。
我們都是賤命一條無所謂,胡大當家這樣的英雄,命只怕比我們這些人金貴吧?有事不妨直言,這樣深夜不請自來,多少有些不道義!”
聽着張作霖的話,劉興華一點不生氣。反倒很高興般道:“道上傳言張雨亭護境安民,人也講江湖道義。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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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正如你所說,我的命確實比你們金貴一點,都說寶玉不跟瓷器撞,那不划算。可我想說的是,你信不信,今晚真要動起手來,我的人一個不傷,你們卻全部要留在這裡呢?
更何況,不是人人都象你想的那樣不要命。至於爲何不白天來,原因很簡單,我信不過張團長的爲人,更信不過張團長的有些部下。
怎麼說,我也是想要錦州全境的人,不想因爲想招攬點人馬,便把這件事情給走漏出去。若非得知你張雨亭投靠張團長,只怕今晚我還真不會來。
相比我對張團長的部隊感興趣,我覺得你纔是我今天來的目標。都說你講江湖義氣,要不現在帶上你的人跟我走,我保證不傷害張團長跟其部下一人,如何?”
沒等張作霖開口,張景惠卻很乾脆的道:“不行!雨亭老弟既然來我的地盤上,那我就有必要保護他的安全。想要帶走他,先得經過我的同意。”
張景惠的這番仗義表述,讓劉興華忍不住拍手道:“好,看不出張團長,還這麼講江湖義氣。行,那請教張團長一事,你自衛團裡,是不是有個叫馬老賴的哨長?”
不明白劉興華爲何這樣問的張景惠,想了想道:“是有這麼個人,怎麼了?他跟雨亭老弟又有什麼關係嗎?”
‘關係自然沒有,只是他跟金壽山有關係。如果我所料不錯,此刻他投靠你的事情,已經告訴了金壽山。另外再請教張團長一個問題,你認識凌海城的涅柯夫上尉嗎?’
看似不連貫的話,卻令張景惠臉色一僵,那怕張作霖同樣有些驚訝。這種應該很秘密的事情,這個‘胡漢三’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望着張作霖詢問的眼神,張景惠眼神有些猶豫。那怕他很想否認,卻吃不準劉興華這種變幻莫測的問話。更不知道,劉興華到底想做什麼。
最終咬牙道:“不錯,我跟凌海城的那個老毛子軍官,確實有些交情。可胡大當家應該知道,我自衛團就這千把號人,真把老毛子逼急了,兄弟們只會死傷慘重。
現在我虛與委蛇,只要花點錢,便能讓老毛子放棄圍剿自衛團,不是對全鎮百姓跟手下兄弟最好的結果嗎?我張敘五不是什麼好人,卻也敢做敢當。”
‘好一個敢做敢當,那胡某到要請教張團長。前段時間,活動在八角臺附近的林老疤、陳老梆子。爲何準備偷襲老毛子運送補給的時候,會被老毛子反伏擊呢?
有些事情,看似天知地知你知,卻還是不能瞞過所有人。這世道人心泛散,有錢能使鬼推磨。你能花錢收買他們的部下,同樣有人能花錢收買你的部下。
實話告訴你,得知這兩件事情的時候,我第一想法就是全殲你的自衛團。只是想到,你的自衛團至少還護住一方百姓的平安,我纔打消了這個念頭。
時間也不早,我也不想把事情搞的太僵,就讓你給句痛快話。願不願意跟我幹,願意的話,等攻打凌海城的時候,你給我納個投名狀,或許我可以給你個機會。
若是不願跟着我幹,那也行!今晚我不會動你一根毫毛,下次我再來,便不會送酒。或許是一根子彈,又或許是一發炮彈都很有可能。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吧!’
從劉興華收斂笑容的表情,張作霖顯得異常震驚般道:“敘五大哥,胡大當家所說之事,真是大哥所爲嗎?林老疤、陳大梆子可是抗俄義士啊!你怎會這般糊塗呢?”
對於張作霖的質問,劉興華卻搖頭道:“雨亭,人無完無,金無赤金。你說的這兩人,是殺過老毛子。可這些年,死在他們手裡的百姓又有多少呢?
如果我所料不差,張團長將他們伏擊補給隊的消息,偷偷告訴老毛子。一是想換取老毛子對他的信任,給你們八角臺自衛隊一個相對安靜的發展環境。
二來,想必是那些鎮上的富商,給你說了不少話,讓你有機會除掉他們吧?這兩支隊伍,打從開戰至今,沒少搶這些商戶的貨物。不知,我猜的可對?”
從劉興華進門到現在,張景惠真可謂震撼不斷。他實在想不出,這些機密之事,劉興華是如何得知的。有些事情,都是他的心腹替他處理的,一般人都不知道的啊!
覺得此人太過可怕,張景惠苦笑道:“胡大當家既然都知道了,那又何必再問呢?既然你對張某如何瞭解,想必也知道,這八角臺自衛團,並非我一人說了算。
要養活這上千號人,單憑我一人之力,只怕也無能爲力。沒鎮上那些富商提供糧食武器,我拿什麼當穩這個團練長呢?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道理,不用我多說吧!
胡大當家的,要拉走我這支隊伍,我一個說了不算,還要看手下兄弟們的意思。至於我,身處這亂世之中,我只想活下去,養活一家老小就行。
眼下這世道,朝廷是指望不上,我們又能怎麼辦?結團自保,也要時刻擔心兵強馬壯的老毛子圍剿。真讓老毛子盯上,胡大當家覺得我們會有活路嗎?”
看似真誠的話,讓劉興華也明白,這或許就是這個時代,爲何東北鬍子多如牛毛的原因。他們沒什麼國家民族的概念,他們想的事情只有一個,吃飽飯帶着一家人活下去。
聽到這裡,劉興華很快道:“張團長這些話,看來也是肺腑之言。行,有道是人各有志,胡某也不會強求任何人,做着腦袋別褲襠的事情。殺老毛子,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張團長有句話,胡某也認同,那就是朝廷是指望不上,想活命只能靠自己。只是怎麼活,胡某還是覺得,有點志向比較好。這也是我此番來的目的!
雖說胡某初來錦州不久,手下真算起來,滿打滿算也就幾百號人。只是胡某別的沒有,就槍多糧多錢也不少,也想做點驚天動地的事情出來。
這年頭,有這些東西,想招攬些敢拼命的人不是問題。就在昨天,胡某已經拉攏一支近萬人的部隊,下一步我也打算,集結錦州所有的反抗軍,把錦州鬧個天翻地覆。
漠北有漠北軍,通化有義勇軍,在這錦州胡某卻要組建一支忠勇軍。此番來這裡,我並非衝着你來,而是衝着雨亭來的,他是個人才,也有膽量。敢跟我大幹一場嗎?”
一句話,說的張作霖也確實有些發愣。畢竟,他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而他也並非劉興華說的那樣勇敢。這世道,誰沒做過一點虧心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