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婆的阻攔下, 幻影旅團僅僅是在豪宅中將卡拉德表面上的手下屠戮一空帶着一身殺氣返回了基地。
照樣是庫洛洛帶頭走在前方,迦婆那緊跟其後不離不棄的走法。
蜘蛛們不時悄悄地偷瞄着貌似一切正常的兩人。
什麼正常?
你見過團長頭髮後梳,笑得一臉溫柔的模樣麼?
你見過迦婆那萎靡不振只顧團長低頭前進的模樣麼?
所以說, 即使是最遲鈍的信長, 此刻也明顯地意識到了, 最前方的那兩人此刻正處於鬧彆扭中,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團長也擁有了這麼幼稚的舉動。
“他們沒事吧?”窩金悄悄地湊近俠客, 拉扯着俠客的衣服,“不會就這樣一直這麼詭異吧?”
俠客慢慢地擡頭,將臉靠近窩金, 剛剛結束的戰鬥中,俠客很不幸地得到了兩個烏青色黑眼眶作爲“戰利品”, 幽怨地逼視窩金, “我也不知道。”
喝——
窩金嚇了一跳, 反射性地拉開與俠客的距離,打了個哆嗦, “對不起。”
“怎麼了?窩金?”
“沒什麼,”窩金托起背上渾身傷口在他不小心地碰撞後再次開裂流血不止的西索,不停地搖頭。
飛坦在路過窩金身邊時,吐槽道,“單細胞的。”
啊——
窩金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飛坦身上, “矮子, 想打架嗎?”
飛坦的怒氣立刻爆發, “不許叫我矮子!”
正在雙方氣勢對峙, 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 一個飄忽忽的聲音傳來,“你們, 這是要內鬥?”
悚然地看着全身散發着無害氣息的庫洛洛,飛坦與窩金立刻鬆手,異口同聲道,“怎麼可能!”
回到基地,迦婆那與庫洛洛各佔大廳一端,遙遙相望,不置一詞。
等了許久,從一開始便昏迷着的西索甦醒過來。
一睜眼,便一個打滾,滾到大廳的角落,打量了一番四周之後,將注意力集中到迦婆那身上,“小迦迦~~~告訴我金色果實~~~爲什麼會變得這麼強吧~~~”
迦婆那定定地看着西索,紅脣輕啓,“變態。”
“吶呢?”西索鼓起包子臉,“小迦迦~~~”
嘆了口氣,迦婆那順便爲庫洛洛解惑道,“酷拉皮卡獲得了我阿修羅族的傳承。”
“哦?這麼厲害的傳承,那豈不是有很多人都可以變得極爲強大?”庫洛洛情緒不定,聲音在大廳中迴盪,隱隱帶着危險的媚惑。
迦婆那奇怪地看了眼庫洛洛,他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自己的能力,但是還是很認真地說道,“以一命換一命的愚蠢做法,接受傳承的人,實力將永遠被束縛在現在的等級上面。”
“哦?”庫洛洛再次抿合了嘴巴,不再說話。
黑暗的大廳裡,此刻僅剩下心跳的聲音。
最耐不住寂寞的西索,已經勾着瑪琪,上樓治療。
迦婆那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着眼前的大廳,忽然生出了在大廳之內再建一個房間,將自己與世隔絕起來的衝動。
哂笑,裂開嘴巴,迦婆那自嘲地抓緊手心,復又鬆開,自己什麼時候竟然有了這麼軟弱的情緒?
軟弱等於死亡。
“我親愛的小朋友,”孟婆的聲音響起,“你打算怎麼與他們解釋呢?”
迦婆那眼中神光流轉,“不用解釋。”
“會死的哦,”孟婆攏住迦婆那的膀子,“你甘心就這麼死去麼?”
“不甘心,”迦婆那看着庫洛洛,淡定地說道,“但我不會死。”
孟婆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眼前此人的想法,一般人都不應該有這麼詭異的想法吧?
“真的?”
“生死我命,他人勿擾,”迦婆那堅定地說道,“假如我死之後,他可以成王,那一切又有什麼?”
“真是不可愛的傢伙,”孟婆無趣地撇了撇嘴,“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追求沒有?”
迦婆那搖頭,心內卻不由自主地想象起自己身着祭衣,在漫天火雲之下虔誠地躍起婚姻之舞的畫面。
算了,迦婆那甩開心底的這種念頭,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會有能夠在自己手下撐過一曲的人?即使是有,自己又怎麼可能會允許自己將精力從王的身上轉開?
輕咳一聲,迦婆那凝視着庫洛洛的眼睛,“團長,酷拉皮卡的事情您怎麼解決?”
“不是還有你麼?”團長飽含深意地看着迦婆那,不肯點明自己的決定。
“我受某位仙人的限制,是不可以在這裡出手的,”迦婆那說道,“您還記得當初我們初次相逢之後,您對我的承諾嗎?”
“記得,”庫洛洛平靜地說道,“如果你想問的是我們有沒有準備好變成非人類,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迦婆那,你難道還不了接我們是什麼人?
流星街人。
殺戮如喝水一般正常。
因爲不擅殺戮者早已倒在了生存的道路上。
只有擁有了殺戮的力量,我們才能活下去,看着這腐爛的世界,是如何繼續運轉下去。
“酷拉皮卡是你們轉換之後的試煉,”迦婆那說道,“他傳承的是我的附屬官的力量,但因爲非我族類,傳承的並不徹底,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力量在傳承中流失。”
“也就是說,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爲我們的手中之物。”
“飛坦,到時你自己動手,它將是你的獵物。”
孟婆在大廳內左晃右晃,仗着除了迦婆那無人能看見她的優勢,肆意搗亂,忽而將飛坦的刑具從地下室提出,忽而將奇牙的糖果中摻雜上許多玻璃製作的糖。
沒有任何人抗議,甚至連一絲抱怨都沒有,強者爲尊,僅此而已。
更何況現在沒有人顧得上這些。
包括團長在內的頭一批蜘蛛已經躺在孟婆提供的轉換陣內,即將成爲阿修羅衆。
迦婆那正指揮着其他蜘蛛們守護在陣邊,防備着孟婆所說的其他穿越者的偷襲。
孟婆已經說過了,這個世界上有能力將人送來的除了她,還有一位不知從哪裡冒出的,自稱穿越大神的傢伙。
所有由他送來的人,全部被他抽去了靈魂中的一些最重要的東西。
先前遇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單純小孩,就是他送來的。
按照孟婆的說法,那傢伙就是一個沒節操的沒常識的混蛋,但這種混蛋往往混得很不錯。
所以,要想安安穩穩地實現自己的目標,迦婆那最好還是與孟婆一起合作,解決掉那個混蛋送來的傢伙。
迦婆那的眼皮在跳,只是他不知道這究竟意味着什麼,也許僅僅是自己多疑了?
看着陣內緊閉着眼睛的瑪琪,迦婆那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的安排。
可是,團長爲什麼不阻止自己呢?
這是對自己的考驗麼?
值得嗎?用近半包括自己在內的蜘蛛構成一個名爲信任的考驗。
“忘了告訴你,那個傢伙也是很強力的仙神哦,”孟婆惡劣的聲音在迦婆那耳邊響起。
迦婆那困惑地瞥了一眼孟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吶,好好享受吧,”孟婆一甩手,迦婆那眼前一黑,待醒來,便發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無盡的空白空間。
身處陌生的環境,迦婆那顧不上怒喝孟婆,立刻運起戰力,手持長劍戒備地四處打探。
沒有任何異常,除了無聲無息的寂靜。
“孟婆,你在嗎?”迦婆那高聲問道。
“孟婆不在,我們在,”不知什麼時候,迦婆那身後不遠處出現了兩個迦婆那根本沒有想過會出現的人。
金與酷拉皮卡。
迦婆那瞬間明白了自己的敵人便是眼前兩人,只是他不明白,什麼時候金與酷拉皮卡牽扯到一起,究竟是什麼樣的利益會讓金捨棄自己後代的立場?
“迦婆那,不用再想什麼了,”金挺直着身體,筆直地站在迦婆那對面,“有個叫做穿越大神的傢伙,告訴我只要我打敗了你,我的妻子就可以復活。”
“你相信?”迦婆那不敢置信地瞪着金,“你難道真的相信那是神,不是惡魔?”
“就算是惡魔又怎樣?只要能讓他們回來,”酷拉皮卡插嘴道,惡狠狠地瞪着迦婆那,“我們就聽他的!這些,是你們這些冷酷的人不可能理解的!”
傻瓜,欺騙是惡魔的本能啊,你說能怎樣?
迦婆那沒有吐露心裡的思想,只是憐憫地看了他們一眼,“真可憐,被當作逗趣的玩具了呢!”
忽而自己嘆息了一聲,“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呢?只不過我知道自己的處境卻無力擺脫罷了。”
“什麼玩具不玩具的?”金臉上的笑容不復溫暖,只剩下一片邪氣與瘋狂,“早在她離開我的那一刻,我便發誓,如果有人可以讓我再次見到她,便是出賣靈魂我也願意!”
迦婆那悶聲不響地衝上前,發動了進攻,同時試圖用言語打擊金的情緒,“所以即使是她用生命換來的血肉你也可以放棄?果然是偉大的愛情啊!”
金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隨即又堅定下來,“這個沒有了她的世界,對我來說便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就算是那個小子,又能算得上什麼?”
是這樣的,只要自己這麼進攻下去,她就會回來。
迦婆那舉起雙手,架住金的武器,將他反彈回去,轉身一劍,躲開自後攻擊的酷拉皮卡,兔起鶻落,閃到一邊。
右臂上一道血口不斷地低落血水,迦婆那不屑地劈手撕下一段衣袖,用牙咬住,將長劍與自己的右臂綁縛在一起,“這個空間回束縛阿修羅族的戰力?酷拉皮卡,你接受了其他力量?”
看着酷拉皮卡默認的表情,迦婆那不由地狂笑出聲,神態飛揚,“酷拉皮卡,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啊!”
酷拉皮卡捏緊雙刀,無視身邊金奇怪的眼神,大聲怒喝,“閉嘴!”
“哦?接受了異種力量,只剩半年可活的傳承者啊,”迦婆那陰森森地說道,“真是可惜,過不了多久你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呢,呵呵呵~~~”
耳邊涼風忽現,迦婆那怔了一下,摸上耳邊,將手指伸到眼前,一抹血紅赫然留在上面。
迦婆那眼睛登時瞪大,身體顫抖着,壓抑不住地戰意從他身上冒出,壓迫得金與酷拉皮卡冷汗直冒。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迦婆那與剛纔完全兩樣?
難道他一直沒有用全力與自己等人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