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得怎麼樣了?”酷拉皮卡的聲音裡透着一股清冷, “用米特.富力士的生命,交換玥離以及妮翁大小姐的占卜能力。”
“酷拉皮卡先生似乎是搞錯了一件事情呢,”庫洛洛淡然說道, “我們是蜘蛛, 想要什麼只會自己去搶回來。我們——不接受威脅!您在玩火, 先生。”
“讓岡接電話, ”酷拉皮卡冷靜地說道。
庫洛洛將手機拋給岡, 托腮坐在岡的身側光明正大地偷聽。
同樣的動作同時出現在迦婆那身上。
“你,不要米特阿姨的命了麼?”
“請讓米特阿姨接電話,”岡澀澀地說道。
“岡, 我被酷拉皮卡劫持了,”米特的話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陌生而又疏離。
什麼時候, 米特阿姨, 你連我也要算計了呢?
“米特阿姨,酷拉皮卡對你還好麼?”
“還好, 除了把我看守起來,什麼都很好,”米特說道。
“你騙我,”岡的臉掩藏在黑暗中,他幽幽地說道, “你沒有被酷拉皮卡劫持, 你是自願隨他走的。你現在還要再騙我麼?我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 米特。”
“岡, 在你心裡, 我真的比不上你現在的同伴了麼?”米特怨恨的聲音從電話彼端扎進岡的心裡,割開片片血口, “我是你的米特阿姨啊,你自幼就和我在一起的啊!難道就真的比不上那些陌生而又不堪的傢伙?那麼冷酷而又殘忍的傢伙?”
“不是比不上,”岡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的生命並不屬於我,存活的應該是旅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米特,不要再用你的思想強迫我了。富力士家的男人註定了要和富力士家的女人思想上分道揚鑣。你知道的,歷代都是。”
“你是這樣,金也是這樣,”米特隱隱抽泣着,“難道你就不能爲家裡的我們想想麼?”
“對不起,米特,”岡揚起笑容,自豪地說道,“我和金,都是追求自由的人!”
“自私——”
“是,我們自私,”岡輕笑着贊同,忽然覺得說出來以後便渾身輕鬆了很多,“但是正因爲我們自私,富力士家纔可以一代一代創造出這麼多傳奇,纔可以成爲世人仰望的存在。米特,世人是不會仰望一個鯨魚島旅館老闆的,富力士家的傳承如果沒有我們的存在,早就被不知多少代積壓下來的仇敵們摧毀殆盡。富力士家的發展史上從不缺乏鮮血,米特。”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會是這樣?”米特慌張不可置信地問道,“怎麼從沒人告訴我?”
“呵呵,外面,有我們男人就可以了,”岡灑脫地說道,“你們女人只用幸福地生活下來就可以了!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不敢告訴你們這些情況,那是要被富力士家男人追殺的犯忌的事情啊!”
迦婆那摸摸岡的頭髮,不錯,果然是金的兒子,這麼小就懂得這個道理。
米特放下電話,坐在原地,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
“酷拉皮卡,你知道我們富力士家族的事情的,”米特擡頭看着這個在重壓下掙扎着的復仇少年。
酷拉皮卡早已不復當初獵人考試時那個純潔無暇的模樣,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憔悴得令人心疼。
“啊,我知道,從我們窟盧塔族的大事紀要上看到的。不告訴你,是因爲上面有唸的制約——除非富力士家女人主動提到這件事情,否則不得對其透露分毫。違者,死!”酷拉皮卡沉着地解釋道,“富力士家族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出現高念力者的家族,其家族男子幾乎世代承襲世界念力前5名的稱號。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潛人脈,相對的,敵人也是遍地都是。但又由於其家族男子的實力過於強大,也就一般沒有人敢於招惹富力士家族。經過金.富力士的努力,已有一部分世代仇敵坐下來,通過友好協商方式放棄尋仇。同時,獵人協會將鯨魚島劃歸於富力士家族世襲領地,作爲其家族女子休養之地。但富力士家族敵人依舊衆多。”
是這樣麼?自己與婆婆一直生存的幸福竟然是這麼得來的麼?
米特一把抱住自己的腦袋,壓抑地哭泣起來,聲音逐漸提高,直到無法遮掩。
自己不知道,原來金一直在爲自己和婆婆犧牲着,自己竟然以爲自己與婆婆纔是爲了金犧牲着的人。
真是太不應該了!
“酷拉皮卡,我想回鯨魚島了,”米特悶悶地說道。
“啊,那就回去吧,”酷拉皮卡恍惚地說道。
“酷拉皮卡,你爲什麼非要報仇不可呢?”
“啊,我也不知道。”
“酷拉皮卡,你可以放棄報仇麼?”
“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酷拉皮卡恍恍惚惚地說道,“我不報仇做些什麼呢?”
“開旅館,”米特建議道,“反正我也想不出其他什麼可以做的事情。”
“族人的仇,怎麼辦?”
“你報得了麼?”
“報不了,”酷拉皮卡如實地坦白道。
“那你還報什麼仇?”米特坐在地上,抱膝不屑地瞥了一眼酷拉皮卡,“難道說你非得讓你們窟盧塔族血脈真正滅絕不成?”
“也不是不可以。”
米特扳過酷拉皮卡的臉,一拳轟上去。
“喂!!!你做什麼?”酷拉皮卡大喊道,抹去嘴上的鮮血,憤怒地看着米特,“好好地你打我做什麼?啊?暴力女!!!”
“哼哼——打得就是你!!!”米特又是一拳打上去,讓酷拉皮卡腦袋中轟轟地嗡鳴。
“總該給我些理由吧?米特——”酷拉皮卡不甘被打,忘記了自己具有念能力的事情,撲上前與米特扭打成一團。
“打完再告訴你!”米特惡狠狠地咬上酷拉皮卡的肩膀。
“米特,打也打完了,”酷拉皮卡鬱悶地爲自己包紮傷口,嘶嘶抽氣,“到底是爲什麼打我啊?”
米特冷哼,“就是看不慣某些不把人命當人命的傢伙。岡我管不着,你難道我還管不着?”
“憑什麼啊?”酷拉皮卡側臉對着米特,委屈地大喊,“一個個的,整天纏着我要我報仇,你以爲我願意啊?啊啊啊?難道我就不知道那些傢伙有多厲害不成?”
“誰找你,要你報仇?”米特反問道,“你丫就是怕黑罷了,還不承認?”
“誰說的?”酷拉皮卡嘴硬地反駁吼道,“是我的族人,族人!!!”
“你那是做夢!!!”米特吼回去,“你以爲你是誰?難道是神啊?還是你以爲自己就是救世主了?怎麼不把我家金抓回來給我打屁股?我告訴你,這可是我自打3歲以後一直的夢想!祈禱了無數次了,壓根就沒實現過哪怕是一次!要是做夢的事情能當真,金的屁股早就爛了!你丫怕黑還怕鬼,是男人不?鬼是根本不存在的,懂不懂?”
酷拉皮卡被米特的爆料嚇呆,打金的屁股?還一直的夢想?這要是放在獵人協會,金會被所有人笑死的。
可是——就算是這樣,哪有淑女這樣不顧形象向男人吼叫的呢?更何況——
“我才17歲,不是男人,是男孩!!!”
哈?米特一時之間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酷拉皮卡承認自己怕黑怕鬼了?不由得輕笑出聲。
“笑什麼笑?”酷拉皮卡臉紅地說道,“再說了,鬼是真實存在的,書上是這麼說的。”
“那是小說,不是真的,”米特強調道,“看不見的就不存在好了,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伸出雙手,看着這雙手,“那麼,如果這雙手已經染上了鮮血了呢?”
“沒有鮮血,看不見的就不存在,”米特再次強調。
不存在…...那就不存在吧……
“我是誰?”酷拉皮卡擡起頭,眼神清明地問道。
米特呆滯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麼,答道,“迪諾.富力士,新的迪諾。”
“迪諾啊,”酷拉皮卡重複了一句,“我是誰?”
“鯨魚島富力士家旅館的服務員。”
“我是誰?”
“沒有過去的人。”
酷拉皮卡明朗地笑着,對米特說道,“如果岡帶他的朋友回島,我有權利決定他們怎麼住吧?”
“啊,自然,”米特說道。
“我要讓他們統統睡老鼠窩!!!”酷拉皮卡打了個響指,意志堅定地說道,“初次見面,我是迪諾.富力士,請多多指教!”
“沒問題,”米特豪爽地一拍酷拉皮卡的肩膀,卻又因爲抽動了臉上的青紫,疼的抽氣,“據說你的料理水平還不過關。放心,我會把你□□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新好男人的!小男孩!”
“我不是——”
“吶,剛剛是誰說自己是......”
“不是我!”
“不打自招哦~~~”米特搖搖手指,嘖嘖地上下打量酷拉皮卡,“撒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哦!”
“切——”
“死小孩,切什麼切!”
“哇哇哇——暴力女你又打我!”
“打得就是你,誰叫你比我小!”
“暴力女暴力女暴力女!!!”
“所以,我們回島。”
“回島,帶着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