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透頂的奇牙在岡的陪同下,隨意在基地周圍走動着散心。
“奇牙,以前來過流星街麼?”岡用晾衣杆撥弄着眼前的垃圾堆,熟練地撿起其中隱藏着的一節電線,纏繞在手上,“流星街有很多外界不需要的東西哦!奇牙是不是很難過?”
“嗯,出任務的時候來過一次,”奇牙低着頭,踢着腳下的石頭,“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拋棄了……嘖……”
“嘛——纔不是呢!奇牙你還有家人呢!看看這流星街裡到處殺戮的人,他們纔是被拋棄的人,被世界拋棄,沒有任何存在的證明,”岡轉頭看着奇牙,“金和媽媽都已經不要我了,我也是被拋棄了呢。可是,只要是活着,總會有希望的……嗯……”
岡皺着眉頭,用勁地撓着後腦勺,想方設法希望可以找到安慰奇牙的話。
看到這個樣子的岡,奇牙就算是有再難受也沒辦法保持下去,欣慰地趴在岡的肩上,“一小下,就一小下,岡,有你這個同伴,真好。”
“吶,那以後奇牙的女兒嫁給我的兒子吧!”岡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嚇得奇牙直接從岡的肩上滑下來。
“岡,這句話是誰教你的?”滿頭黑線的奇牙問道。
不可能是旅團成員,奇牙纔不信他們會這麼有家人的觀念。
“派克每天躲在房內偷看的電視劇裡有這麼一段!”岡肯定地說道,“派克說這是很有愛的話。”
“我還以爲……”奇牙抹抹頭上隱現的汗滴,難道岡先前所說的那些看起來比較有哲理的話也是這麼來的?很值得懷疑。早就奇怪了,強化系的笨蛋怎麼能想出有哲理的話,果然……
“說定了啊,奇牙!”岡推着奇牙的後背,催促他向前走。
“不要,你們富力士家男子向來有拋妻棄子的習慣!”
“啊~~~~不要這麼無情麼~~~~”
散步期間,僅僅是偷襲行爲,他們就遇上了5次,更不用說那些爲了搶奪他們身上布料衣服的戰鬥。
奇牙明白了爲什麼岡的能力會變得那麼強了,在流星街,不強那就意味着死。
“在想什麼?”迦婆那站到基地屋頂,找到了正在明顯處於神遊狀態的庫洛洛。陽光直接灑在他的身上,彷彿驅散了一切黑暗。
迦婆那知道,這僅僅是個表面現象。
他知道庫洛洛,就像是知道他自己——庫洛洛的骨血裡流動的,是那比黑夜還要深沉的黑暗。
這個懶散的樣子,真的很不符合他暗夜君主的身份。
“在想那個剛剛送回去的女孩,”庫洛洛眼裡明顯多了幾分困惑,“我在想家是什麼,書上說男人到了一定年齡就會想成家,可是爲什麼?”
“我也不知道,在我眼裡,家就是和旅團一樣我要守護的存在,”迦婆那盯着庫洛洛,頭一次發現其實這樣的庫洛洛脫下了“王”的“華服”,離自己並不遙遠,只需要仰頭,便能看見,“不過貌似我永遠不會有家了。”
“家是旅團?”庫洛洛想象旅團一家親的場面,噴笑出聲。
“團長,不想笑就不要笑。”
庫洛洛慢慢收回笑容,問道,“怎麼看出來的?”
“笑得不合格,其實你還是不能理解家是什麼吧?那就不用理解,”迦婆那解釋道,“我以前笑得不合格,前任的王就教了我很多。微笑如清風,風中飲清茶;大笑如狂歌,歌中頌狂風。就這樣。”
“迦婆那,你,從來沒和我說過你的過去。”團長慢慢地說道,“我很好奇,你的族人以前都像你這樣?”
“不是,我是特別的,爲了傳承與延續而誕生、存在,”迦婆那認真地對着庫洛洛說道,“現在也是。”
“唔,不喜歡,如果你只屬於一個人,那會怎樣?”
“不怎樣,打從被這個世界的規則變成了男人,我就沒有什麼不可以接受的事情,”迦婆那眨眨眼,道出了這個差點讓庫洛洛從屋頂上摔下去的事實。
“什麼?”庫洛洛上揚八調的聲音尖銳得與遇見了臭蟲的嬌氣小姑娘有的一拼,迦婆那幾乎忍不住去找找看他身邊是不是真的有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令他如此驚訝。
迦婆那是一個女人???
庫洛洛微微有些慶幸自己的接受能力還算很不錯。
迦婆那一時之間竟是沒反應過來那個嚇到了庫洛洛的就是他自己。
“怎麼了?”速度最快的飛坦破開屋頂直接跳了上來,緊跟着他從那洞裡出來的是姚瑤。
“沒什麼,”看見自家團員後,庫洛洛的表情重新恢復了正常,捂住嘴巴,只是看着迦婆那思索着。
“團長怎麼了?”芬克斯也躍上了屋頂,“飛坦你怎麼趕得這麼快?”
“他從姚瑤房間裡跳上來的,”迦婆那惡作劇地爆料,直接將芬克斯震翻。
“難道是因爲飛坦對團長的收藏品出手,導致……團長精神失調?”
飛坦惡狠狠地瞪向芬克斯,“昨晚團長就已經同意將此收藏品的所有權轉給了我,芬克斯,你打算和我打一架麼?”
額……
剛剛趕來的小滴趴在屋頂的洞上,雙手撐着邊緣,陷入了沉思。
“小滴,快上來,”先一步爬上來的富蘭克林感覺如果不提形小滴,估計她又要在那裡呆上半天,半拉半拽地將小滴扶了上來,“小滴剛纔在想什麼?”
“我忘了……”小滴有些失落地說道,“都怪芬克斯!”
“芬克斯怎麼了?”
“小滴忘了。”
果然就是這樣。
“沒事了,大家散了吧,”團長揮揮手,自顧自地繼續陷入沉思,“迦婆那,你留下。”
哦,留下。
乖乖地坐在團長身邊,迦婆那等待着團長的吩咐。
這樣挺好的,流星街很少見的豔陽天下,兩個人坐在一起,距離不遠不近,有種淡淡的疏離感,反而更加和諧。
“你——可以恢復過來麼?”庫洛洛終於開口,似乎是想了很久才決定說些什麼,“你原本也是這個相貌麼?”
“不知道,”迦婆那對庫洛洛從不會隱瞞什麼,“阿修羅男,身形醜惡;阿修羅女,端正美貌。我以前自然是屬於力量與美的結合體。”
庫洛洛用眼神上下打量一番迦婆那,撇嘴,“我可沒看出你現在身爲男性有什麼身形醜惡的地方。”
渾然不覺這種語氣頗像情侶間的打趣,迦婆那無論是哪一世對愛情都沒有涉獵,自然更不會對庫洛洛的這種態度多想什麼,只不過覺得有些怪異罷了。
“迦婆那.索達羅.阿修羅永遠不會對您欺瞞違逆,您是我選中的勢必生生世世相追隨的人,”迦婆那側着臉,急切地想對庫洛洛證明自己,殊不知這個動作在庫洛洛眼裡說不出的可愛,“我變成這個樣子是世界法則的影響。”
可愛?庫洛洛再次陷入沉思,他需要仔細思考一下這種念頭出現的原因。
不可控的情緒,將影響他對旅團的領導,威脅到旅團的生存。
必須,必須分析明白。
“被芬克斯發現了,”姚瑤有些不安地看了看飛坦,“沒事麼?”
“有什麼事情?”飛坦挑起嘴脣,勾起一抹陰沉的笑容,“大不了把他拆了。”
“你——”
“我什麼?以後本大爺晚上就住你這裡了!正好這段時間地下室積水發黴!”飛坦彆扭地找着理由,“你現在是我的收藏品了!”
什麼地下室積水發黴?你刑訊時血水積了一地不也沒見你抱怨過幾次麼?
偷聽的俠客腹誹道。
飛坦這麼快就把旅團唯一的廚師泡到了手,以後可要好好巴結這傢伙,否則吃不到好吃的可怎麼辦?
不過看這個樣子,團長好像也要陷進去了。
這可是很麻煩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一旦團長有了除旅團之外在乎的東西,他會變成什麼樣子?旅團雖然實力很強,但依舊是無法抗拒這種從內部的破壞。
好在迦婆那的實力強到了逆天,也省了自己想辦法保全他的功夫,這麼久的同伴下來,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誰都欺騙不了。
俠客按着額頭,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俠客失戀了?”小滴瞥了一眼俠客,歪頭說道。
“誰告訴你的?”富蘭克林強按住自己快要爆炸的腦袋,問道。
“派克電視劇裡都是那麼播放的。”
“派克,以後未成年人禁看的電視劇少給小滴看。”
“這對小滴的成長有好處,”派克一本正經地說道,“難道你想要小滴一直這個樣子直到……”
“算你狠——”富蘭克林無奈地搖搖頭,放棄與派克爭論。
“看電視了,小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