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其彬望着黑沉沉的海面,心裡難過極了,就像是失去了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趕緊走吧,天要亮了!”古川催促道。
海面的漣漪已經漸漸平靜,崖頂燈塔的光束不斷的來回掃過,張其彬心裡清楚,用不了多久,古喬楚就會出動一切力量封鎖整個海域。
終於,她重重的點點頭。
小艇嗡的一聲,船身抖動了一下,快速的在海面上躥行,在古川的不斷催促下,漁夫模樣的人更是加大了馬力,艇底一下下的撞擊在海面上,海水飛濺在臉上,小艇裡的幾人用力抓住安全繩纔不至於被甩出艇外落入海里。
忽然船後發出一聲鳴叫聲,張其彬驚喜的向後望去,巨大的水花中,偶爾可見一個碩大的身影緊緊跟隨在船後。
“是他!他跟過來了!”張其彬大聲喊着,在小艇的噪聲中,其他人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
其彬着急的用手指了指船後,所有人向船後望去。
此時,之前被張其彬救下的鳥人正奮力的向船身靠攏,只見他碩大的身軀浮在水面上,兩隻短小的翅膀張開着,像是在保持平衡,而頭高高的昂起,是不是因爲浪花鋪面,而抖抖臉上的羽毛,雖然看不清海面下面他是如何划行的,但是看他身後的浪花能夠看出,他一定是四肢都在賣力的划着水。
那鳥人奮力的游到張其彬的身邊,卻又被船身激起的水花沖走,於是再次奮力游過來,如此反覆了好幾次,鳥人像是精疲力竭了,漸漸的落後,然後又突然撲棱了兩下短小的翅膀,努力向前滑行,如此不遠不近的跟在張其彬的左右。
張其彬驚掉了下巴,自己一不小心是打開了什麼了不起的封印了嗎?救出來了這麼個上天入海的的神獸!
而小可則是一臉的懵,完全搞不懂狀況,要不是看着張其彬一臉的興奮,自己非那把錘子把這詭異的東西敲進大海里不可。
這艘艇上唯二心思不在鳥人身上的,是古川和古河兩兄弟。古川的眼神始終鎖定在張其彬身上,古河就算是瞎子也能看懂那眼神裡的意思,古川向來直來直往,不懂得掩飾。親兄弟爲愛反目的戲碼,他當然不願意上演,只是他們兄弟倆都喜歡上了同一個姑娘卻是不爭的事實。
幾個人各懷心事,不知不覺中,小艇已經靠了岸。
張其彬從小艇上跳下來,卻腳一軟,摔倒在沙灘上。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腳腕處的傷口,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已經紅腫起來,之前因爲緊張根本沒有注意,此時她才感覺之前的兩個傷口,一陣木木的疼。
從海水中剛剛上來的鳥人,羽毛因爲沾滿了水,而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這纔看出,其實鳥人的本體並不是很胖,很壯,只是羽毛蓬鬆顯得壯碩罷了,怪不得之前過巖洞的時候這麼輕鬆。
看見張其彬倒在沙灘上,鳥人顧不得甩一甩身上的水,一個箭步衝了上來,一把抱起了張其彬。
“等等,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鳥人老這麼動手動腳了!”古川一個閃身擋在了鳥人的眼前。
“古川!”張其彬怒道,“不要亂說話!”
而那鳥人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古川的話,只是脖頸上的羽毛突然一下子全部炸了起來,像一支支堅硬的羽箭,簌簌的抖動着,同時眼睛裡充滿了敵意。
古河揹着雷爺從艇上也跳了下來,雖然不甘心其彬被其他的異性(或者說是雄性)老這麼抱着,但是眼下肯定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他更關心的是其彬的傷勢。
古河騰出一隻手拿起張其彬受傷的腳看了下,又檢查了她肩膀上的傷口,臉色越來越凝重。
“趕緊回村!”古河說道。
此時,趴在古河背上的雷爺呼吸已經稍微勻稱了些,可能因爲疼痛發出輕微的*。
一行人回到之前的住處,坐在門口織漁網的姜大福,立馬欣喜的迎了上來,在看到跟他們一起回來的漁夫時,更是一臉的興奮,“九……九叔!”
姜大福朝着他們跑了一半,忽然猛地剎住腳掉頭跑回了屋子裡,指着鳥人,支支吾吾的叫道,“什麼……怪物……啊!”
“大福,你別怕,他們都是好人,不傷心。”被姜大福叫做九叔的漁夫興奮的拉住姜大福的手,兩眼滿是淚花。
一行人寒暄着進了屋,張朵悠正躺在牀上,聽見嘈雜的人聲,趕緊坐起身來。
小可急匆匆的跑進屋去,伸手摸了摸張朵悠的肚子,“好像大了點!亞瑟他們呢?”
張朵悠喜上眉梢,“少來,沒見才幾天,怎麼可能長這麼快,亞瑟跟苟子去捕魚了。其彬呢?”
小可指了指外面,“其彬受傷了。”
張朵悠卻不以爲意,“哦,沒關係,很快就會好的。”
說着,她下牀起身走進旁邊的正屋,也被這一屋子奇形怪狀的人吃了一驚。
“這幾位是?”
“先把雷爺放進屋裡,我去衛生所,找些藥物來,其彬的傷也需要治療。”古河放下雷爺,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古河怎麼這麼匆忙,你的傷口遲早都會好的嘛,真是關心則亂。”張朵悠笑着調侃。
而此時的張其彬,卻感覺越來越昏沉,她強撐着笑了笑,示意鳥人將她放下。
“我來跟大家介紹一下,”張其彬指着古川,“這是古川,是古河的弟弟,這次全靠他我們才能順利逃出來。”
古川得意的揚了揚頭,一副傲嬌的樣子。
“他是我在實驗室救下來的一個實驗體,他叫……塞壬!”
張其彬拍了拍鳥人的肩膀,“你以後就叫塞壬吧?”鳥人高興的抖動了兩下翅膀當做默認。
“這位是……”張其彬又指了指那位漁夫。
“他原本就是這個村的村民,叫姜九,被關起來做實驗,我偷偷救了他一命,這次我們逃出來全靠他的船技!”古川接過話。
“那……村裡……其……他人……呢?”姜大福急急的問道。
姜九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被海風吹紅了的臉上,滿是憤怒與悲傷,“死的死,亡的亡,剩的人在那個島上當奴隸!只有我有幸被古川兄弟給救了!”
空氣中的氛圍變得越來越沉重,忽然張其彬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忽然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