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黎明還未完全照亮整座海島,海面上響起一聲突兀的馬達聲,水汽朦朧中,一艘小艇離開海岸,出發了。
小可不斷回望着站在海岸邊的張其彬,她沒有揮手告別,沒有說珍重的話,只是看着遠去的遊艇,默默的跟着向前走,直到水已經沒到了胸口,才被身後的古河拉住,站在了海水中,默默的看着。
朵悠抱住小可,兩姐妹頭靠着頭,看着霧氣中漸漸消失的那個身影。
“其彬是爲了你們,只有你們安全了,其彬才能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一直站在身後,沉默的看着其彬的古川脣邊勾起一抹苦笑。
天知道他多想陪在其彬身邊,她要殺盡天下,他就陪着她殺人放火,她要孤獨終老,他可以站在她身後默不作聲,可是她要他走,要他去保護那些原本是她想保護的人,那他就去保護,失去性命也好,永遠再見不到她也罷,古川知道,張其彬的身邊不需要他,所以他義不容辭的離開,去保護那些她牽掛的人,這樣,哪怕他古川去了天涯海角,最少也會成爲她的牽掛。
只是他從來沒有說給她聽,他的心意,他願意爲她赴湯蹈火的心意,從來沒有說過,就這麼連再見都沒有說,就分開了。
海風中那個身影那麼單薄,他只有握緊雙拳才能控制住自己奔回去將她抱在懷裡的衝動,直到那個身影消失不見,他才終於放開自己的雙手。
轉身跳上船頭的甲板,衝着大海大叫了一聲:“張其彬!!你這個混蛋!!!”
聲音被海風吹亂,迴應他的是激烈的海浪一陣陣拍打在船頭的震盪,鹹溼的海水濺在臉上,“真特麼冷!”
古川摸了一把溼乎乎的臉,頹然的坐了下來,躺倒在甲板上,閉上通紅的雙眼,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不知過了多久,天逐漸大亮起來,小艇依舊在快速的行駛着,古川仰面看着天空。
沒有人說話,只有海浪,只有海風……只有……
古川坐起身,半眯起眼睛,用手遮住強烈的陽光,以便能看得更清晰,在藍天白雲之上,幾道清晰的白色劃痕從天空劃過。
“那是飛機吧?”古川指着天上的痕跡問道。
小可和朵悠都擡頭看去,緊接着好幾架飛機從空中略過。
古河猛地站了起來,臉色大變,“那是往新島去的方向。”
“糟了!”操控室的亞瑟大叫了一聲。
古川衝進操控室,“怎麼回事?”
“你看!”亞瑟緊張的指着雷達圖。
雷達圖上顯示,最少有十艘船正在快速接近。
“他們是去新島的,其彬有危險!”古川猛拍了一下屏幕,“掉頭掉頭!!全速前進,趕緊回去!”
亞瑟看着朵悠卻遲疑了,“就算我們回去也幫不到其彬,其彬一定希望我們能夠保護小可和朵悠。”
“少廢話,給我掉頭回去!”古川衝上來,開始轉羅盤。
亞瑟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轉那個沒用的,現在是自動航行模式……”
“給我掉頭掉頭!”古川瘋了一般逮着羅盤一陣猛踹。
“姐夫!”小可叫了一聲,用央求的眼神看着亞瑟。
而亞瑟只默默的看着朵悠,“你們就當我是懦弱,我不想讓朵悠再回去送死,以你們的力量回去根本幫不到其彬……現在好不容易看到生的希望。”
“亞瑟……我知道,我懂,但是你想讓我們下半生揹負着這個心結苟活嗎?”朵悠溫柔的問道。
亞瑟沉吟了片刻,終於嘆口氣,在鍵盤上一陣操作,然後猛地轉了幾下羅盤,小艇快速的掉了個頭,朝着新島加速前進。
忽然,身後響起了幾聲汽笛聲。
“前面的民船請立刻拋錨停船,前面的民船請立刻拋錨停船。”後面不遠處傳來幾聲警告聲。
幾人立刻轉身看去,只見三艘巨型的軍艦下,大大小小行駛着十來只軍用船,此刻其中一隻船正緊跟在他們的小艇後面。
在巨大的軍艦下面,他們的小艇看起來不堪一擊,如果所有的軍艦全速接近小艇,小艇就會被大船打起的波浪給打翻。
小艇在海浪中劇烈的搖擺着。
“剛纔沒看見有這麼多船啊!”古川小聲的罵道。
“可能有一部分是軍用的隱形船隻。”亞瑟扶着搖搖欲墜的朵悠,解釋道。
“現在怎麼辦?”小可緊張的問。
“加油跑啊!!還怎麼辦!”古川說着到處找着什麼,“快踩一把油門。”
亞瑟無奈的搖搖頭,在操作鍵盤上設置了一番,小艇再次提速。
然而好景不長,加速前進中的小艇忽然在“咚”的一聲之後,就靜止,巨大的緩衝力讓所有人猛地向前撲倒在地。
古川迅速的起身,剛想罵人,卻發現自己的船尾上掛着一個爪鉤,鉤子後面連着的是一艘軍船,正快速的接近,船尾的螺旋槳依舊空轉着激起巨大的白色浪花。
古川快速的躍起,一刀揮下竟沒有將那堅韌的繩子斬斷,眼看着後面的船越來越接近,古川半跪在甲板上用盡全力試圖將那深深嵌進船身的爪鉤拔出來,鹹腥的海水不斷的噴濺在他的臉上,刺得他眼睛幾乎睜不開。
他用盡全力,大喝一聲,終於將那爪鉤拔了出來。
失去鉗制的小艇,先前猛躥了不斷距離,再次快速前進。
古川全身溼透的站在船尾,衝着身後半山一樣高的軍艦,仰頭比了一箇中指,鷹一樣的眼神似乎要將所有的軍艦擊沉。
“是他。”站在軍艦總控室的*咬牙切齒的看着監控上的鏡頭。
“傳令,給我用炮打,用槍打!!打倒他們碎成渣渣爲止!”*指着海浪上那艘小艇咆哮道。
“是!”
古川還沒來得及返回船艙,就看到軍艦上的炮塔紛紛開始調整方向。
“糟了!!”古川拼命的拍了拍船艙玻璃大叫着,“快走快走!!”
亞瑟還沒有領會古川的意思,一陣槍林彈雨就轟了過來!
古川只覺得雙耳一陣嗡鳴聲,胸頭一陣鈍痛,腦子一蒙,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失去了知覺,一頭栽進了海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