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婧虞點點頭。
石謙新在牀邊坐下，擡手捏着她的臉蛋，“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到處亂跑，你知不知道剛纔多危險？”
“謙新，我們結婚吧！馬上結！”婧虞開口，沒有半分猶豫。
“啊？這麼急，我爸還沒回來啊！”石謙新有點猶豫，畢竟這是人生大事，不告訴石學廣，好像不是太好。
婧虞的眼裡泛起淚光，“你不想娶我了？”
“當然不是！就是因爲是娶你，我纔不能那麼草率，肯定要通知到雙方家長的。”石謙新立刻表明態度。
“那你打給叔叔，直接在電話裡告訴他我們要結婚，他如果不反對，我就馬上準備。”婧虞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語氣卻透露出焦急，“馬上打，就在這裡打。”
石謙新痞痞的笑起來，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淘氣？可爲什麼我偏偏就願意這麼縱容你呢？”
婧虞偏偏頭甩開他的手，石謙新也不生氣，真的起身打電話。
“結婚，我們聖誕節就結。”
婧虞叫嚷着，石謙新身子猛然一震，“你確定？”
“我確定！”像是爲加重語氣，婧虞的身子坐得筆直，“怎麼，你不敢？”
石謙新臉上又浮起玩世不恭的笑意，“你覺得我有什麼不敢的？”
這麼好的機會，他不會給婧虞反悔的時間，立刻撥通石學廣的電話。
婧虞聽不見石學廣說什麼，只能看見石謙新以軍人的姿勢站在那裡，一連說了好幾個是，不像是跟老爸通電話，倒像是接受領導的指示。
“怎麼樣？叔叔怎麼說？”見他面無表情，婧虞多少有點擔心，這一次她自己決定的，她不想有人給她反悔的理由。
石謙新什麼都沒說，只是搖頭，婧虞的心一下子跌倒谷底，“那我們怎麼辦？”
“我跟你求過婚，你也答應了。結婚就是我們兩個的事，如果不能大辦，我們就悄悄辦，只要你不覺得委屈，我們就能如期結婚。”
“好！”她現在只想把自己嫁出去，她只想給糰子找個父親。可是石家對她那麼好，她又覺得煎熬，“不過，得不到你父母的祝福，你會不會覺得遺憾？”
“傻瓜！”石謙新敲了敲她的額頭，“騙你的！婚禮的事情我們可以先着手安排，我爸說他爭取三天後回來，到時候商量聘禮的事情。”
“聘禮？還要聘禮的嗎？”這都是什麼年代，還興那個玩意的嗎？婧虞不解。
“當然要，我爸說千萬不能委屈了你啊！”
“只要你肯娶我，我就不覺得委屈。”婧虞靜靜的看着他，彎起嘴角，“謝謝你！”
“小金魚，我娶你，是希望你永遠快樂，永遠是那個跟我擡槓的丫頭，不是想你覺得有什麼虧欠我。”石謙新揉揉她的發，“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已經打電話給柳媽，讓她安排司機過來接你，我回去找我媽商量一下具體的事情。”
“話說，你確定要那麼着急嗎？”婧虞鎖眉，對於有錢有勢的兩家人來說，即便是說明天要結婚，今晚也要找到人弄出一個像樣的排場。
“伯父，我已經幫你擺平升遷的事情，你能不能讓子嬌先放了我媽？”隔着電話，樂靖晟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頹唐。
“靖晟，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雖然這件事最初是子嬌的主意，但現在決定權已經掌握在你阿姨手中。”楊廉明起初知道楊子嬌這樣做的時候也覺得太離譜，加上之前對婧虞做的事情，他衝動得先跟她脫離父母關係，是孔夢琳提出，說只要林美薇在手裡，樂靖晟一定會設法擺平石謙新的報復。
權利，往往是最容易讓人迷失的。
“那你能不能幫我爭取一下，我想見見我媽。伯父，拜託你！”
樂靖晟的聲音裡滿是恭敬和希望，楊廉明一向對他的印象很好，此刻也並不覺得他低人一等，只覺得他是個孝順規矩的孩子。心裡涌起一股憐憫，“好，我馬上打電話跟子嬌說。”
還有官位傍身，最重要他還有利用價值，楊子嬌把他的意思轉達給孔夢琳，孔夢琳就同意了。
“媽咪，你沒事吧？”樂靖晟終於在孔家村的一間民宅見到林美薇。她的樣子沒什麼變化，只是精神差了一點。
“靖晟……”林美薇一看到兒子就忍不住大哭起來。
“媽，沒事的，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樂靖晟拍着她的肩膀輕聲安慰，“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按時讓你吃藥？有沒有虐待你？”
林美薇看了看站在門邊的孔夢琳，抱着樂靖晟搖搖頭，“按時吃飯，按時吃藥，他們沒有虐待我。子嬌還經常買水果點心給我，就是這裡太悶了。”
這個答案，孔夢琳很滿意，“靖晟，人你也見了，現在該放心了吧？”
“放心，很放心！”樂靖晟知道自己流連得越久，孔夢琳越是會把自己套得死死的。他忍痛從林美薇手中抽回自己的手，“阿姨，你放心，回去我會立刻準備和子嬌的婚事，不過我有個條件。”
孔夢琳不屑的輕哼，“你的條件還真不少啊！說吧，量你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我堅持要跟子嬌結婚，姑姑一定不會讓我回樂家的，婧虞就更不用說。我沒有什麼親人，我希望結婚那天，我媽可以出席。”
“這個要求不過分，不過我不會給你媽敬茶，我要敬也是敬給阿姨。”楊子嬌挽着孔夢琳的胳臂，笑得很是諂媚，“我只會跟對我好的人親。”
“爲了避免大家麻煩，我已經讓司儀取消了敬茶這個環節。到時候請爸代表雙方家長髮言。”樂靖晟回頭給林美薇一個鼓舞的微笑，“如果你們希望一切順利，我相信你們願意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要求。”
孔夢琳和楊子嬌相視一眼，點了點頭，“ok！不過作爲交換，我希望你能送我另外一份禮物。”
“什麼禮物？”樂靖晟就知道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樂瑤最近在公司太招搖，你幫我挫挫他的銳氣，最好是能幫我趕走她。”
孔夢琳說得很輕鬆，好像對付樂瑤就像踩死一隻螞蟻，只有樂靖晟知道難度有多大，他剛想辯駁，卻發現林美薇衝自己眨了眨眼，只好把話都憋回去，“我盡力。”
“不是盡力，是全力以赴，你知道她們的死穴在哪兒。希望你不要心慈手軟，”孔夢琳得意的看着他，然後將目光落在林美薇身上，“免得害人害己。”
這明擺着是威脅，閉上眼，深呼吸，樂靖晟控制住情緒，“那我先走了。子嬌，麻煩你幫我好好照顧我媽。”
樂靖晟的車駛出村口，他纔打開那張被他捏出汗水的紙條，那是林美薇偷偷塞在他手裡，上面只有歪歪斜斜的字：找婧虞。
樂靖晟狠狠一拳敲在方向盤上，他已經傷害婧虞，現在還要去害樂瑤，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找婧虞幫忙？
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林美薇和婧虞不過幾面之緣，她爲什麼沒說找樂瑤或者別人，偏偏要找婧虞呢？
不管怎麼樣，既然林美薇有這個意思，他應該找婧虞試試口氣。這樣一想，樂靖晟立刻開車往回趕。
“少爺？”柳媽打開門，原本堆滿笑容的臉冷了下來，“太太，少爺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樂瑤坐在沙發上裝喜糖，連頭也沒擡。倒是坐在地毯上的糰子一骨碌爬起來，“舅舅，舅舅，來陪我玩具。”
“姑姑，喜糖直接在外面訂現成的好了，不用自己這麼辛苦的。”樂靖晟以爲樂瑤是在幫自己和子嬌操辦，心裡越發愧疚。
“結婚是人生大事，凡事親力親爲才能留下深刻的記憶，這樣將來纔有回憶。”樂瑤仔細的數着糖果，每個包裡六種糖，每種兩顆，外加一盒喜煙，確保分毫不差。
“姑姑，謝謝你！”
“謝我？你謝我做什麼？”樂瑤這才擡頭看他一眼，“這不是給你準備的，這些是給婧虞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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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靖晟聽見有風的聲音，從耳邊呼嘯而過，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的挖去一塊，痛得呼吸都困難起來。
他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勢，糰子叫不動他，只好大哭起來，“外婆，舅舅不愛糰子了，舅舅不愛糰子了！嗚嗚嗚……”
“姑姑，婧虞在家嗎？我有事情想跟她談談？”樂靖晟恍惚回過神，蹲身塞了個玩具在糰子懷裡，“舅舅愛糰子，等舅舅去見完你媽咪，就來陪你玩，好嗎？”
“她在房間裡。”分心來看這邊，樂瑤的糖又亂了，只好重新數過。
樂靖晟敲開婧虞的門，她正在整理衣物，兩兩相對，好一會兒婧虞才鬆開門把，讓他進屋，“我很忙，你有話快說。”
“你能不能再幫我救救我媽？”
婧虞偏頭看他，眼神中全是嘲諷和譏誚，“你活了二十幾歲，回樂世也快四年了，你到底學到什麼？孔夢琳真的把你培養成一條狗了嗎？”
樂靖晟沒說話，垂下眼瞼。
看到這樣的樂靖晟，婧虞的心又怎麼能平靜，怎麼能不憐憫、不擔心？
“你走吧！我幫不了你，能做的謙新都已經幫你做了，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婧虞一向不擅長這些事情，她所有的指望都是石謙新，無論是生活還是感情。
“你可以，拜託你再幫我一次，一次就好。”
他的語氣很堅決，並不是隨便說說而已，似乎他已經掌握了什麼細節。婧虞心中疑惑，“你憑什麼覺得我能幫你？”
“我不知道，是我媽叫我來找你的，我今天見過她。”
婧虞有些吃驚，但面色如常冷漠，“既然你能見她，爲什麼不救她？怎麼，我媽咪都快不讓你進門了，楊小姐還不相信你的忠心嗎？”
“那個地方，我很難把她帶出來，但我媽說，你可以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