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半天,陳啓星才明白黑炭頭說的話。這傢伙姓慎名浩,叫慎浩。
“慎浩,慎浩...”陳啓星琢磨這個名字,“你家是不是西安慎家莊的?”
“對啊!”慎浩點了點頭,“你咋知道?”
我擦還真是!陳啓星幾乎跳起身來:“你爸是叫慎平波,還是叫慎平強?”
慎浩更奇怪了:“你怎麼知道得那麼多,我爸叫慎平強,我媽叫李美鳳...”他跟報戶口一樣,把自己父母的名號全給說出來了。
陳啓星緊挨着他坐下,拍着他的肩膀很牛氣得說:“我跟你爸是結義兄弟,快叫叔叔!”
慎浩白了他一眼:“少騙我,我還是你爺爺咧!”
“嚯你這小兔崽子,沒大沒小的。”陳啓星瞬間擺起譜來,“你打電話給你爸,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陳啓星的人!”
“陳啓星?”慎浩瞪着牛眼,“就是你麼?”
“沒錯!”陳啓星一拍胸脯,“正是你叔叔我...”
沒等他說完,慎浩猛得把菸頭扔在地上,跳起來就撲到陳啓星身上:“額這麼慘,都是你害的!”說着他就掄起拳頭要揍陳啓星。
“你小子啥毛病!”陳啓星用盡力氣,才把他推過去。稍微一用力,陳啓星身上的傷口又被觸動了,疼得他冷汗直流。
慎浩咬牙切齒,憤恨難消:“我爹在家老誇你,說你講義氣又能幹,老拿你當榜樣說我。我一氣之下,就跑到北京來打工。錢也沒掙着,結果就落到這個地步...”
陳啓星這才明白,合着慎老四回到家以後。他在兒子面前把自己這個拜把兄弟好好誇讚一通,結果讓慎浩這個愣頭愣腦的傢伙在家呆不下去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陳啓星點了點頭,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你小子打工沒掙到錢,關我屁事啊?”
慎浩想了想,人家說得有道理,於是滿臉通紅,不做聲了。
這個傢伙比我還要逗逼,陳啓星不禁爲慎老四養了這麼個傻兒子而惋惜。不過憑慎老四那智商,這兒子的確是親生的沒跑了...
再一問詳情,陳啓星更加無語了。
原來,從去年年底,慎強被老爸罵了一通以後。他從家裡拿了一千塊錢,傻兮兮得出來闖蕩江湖。
他認爲西安是個小地方,混着沒什麼意思,於是就買張火車票,吭哧吭哧就奔北京來了。
這位大哥也是牛逼,他連初中文憑都沒有,謀生的技藝就是會種莊稼。也不知是腦袋被門夾到了,還是怎麼地,他竟然想着到北京城混出個人樣來。
無知者無畏,黑炭頭慎浩初到北京,光吃飯住宿就把剩下的幾百塊錢花了個精光。並且他連到哪找工作都不知道,幾天以後,他就被旅店給掃地出門了。
萬般無奈之下,慎浩想起自己身強力壯而且還會抓鬼。他受慎老四吹噓的‘結義兄弟陳啓星憑着一身本領,搗毀魔教老巢’的故事啓發。
於是他一邊沿路撿垃圾吃,一邊推銷自己。
老天爺興許是眼睛完全沒閉上,慎浩這種二逼到極點的行爲,竟然爲他帶來了工作。
一個小鬍子、大板牙,穿金戴銀的一箇中年男人看中了他,收留慎浩住下,並且給了他一個‘助理’頭銜。
工資雖然不高,一個月只有八百,但好歹是包吃住。慎浩餓了幾天了,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大板牙姓常,真名不知道,反正他自稱“常九行”,還說這是什麼道號。反正慎浩也不懂,就跟了這個老闆。
這個常九行是做風水生意的,他平時什麼都賣,什麼生意都接。鋪子裡既賣佛牌,又賣十字架。什麼紙人、紙錢,連非洲驅邪木雕都有。慎浩的工作就是看店,來人只要有買的意思,就回報給老闆。
再由常九行出面,狠狠得宰對方一筆。本來慎浩覺着,做這種事情,有點昧良心。但常老闆偶爾會塞給他一點‘提成’,慎浩就沒再多說什麼。
要說常九行開的這家‘風水詐騙店’是跟捉鬼沒什麼關係。但免不了有疑心病很重的顧客來請‘大師’出山,到他們家看看有沒有‘髒東西’。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幾次下來,慎浩開始懷疑,常九行壓根對捉鬼一竅不通。
明明有的顧客家裡,‘乾乾淨淨’沒有一絲鬼魂的跡象。他還是會開壇做法,又是念經誦咒,又是跳一番大神。總之各路神仙,他挨個請了個遍。末了,他會收人家幾千塊錢,說是給神仙們的辛苦錢。
陳啓星聽得都新鮮,驅鬼捉妖的錢哪有這麼好賺的?
慎浩點了點頭,他跟着常九行幾次裝模作樣坑了幾次錢。沒想到還真的碰上鬼魂了。看老闆一無所知,即將被鬼魂纏上。無奈之下慎浩只能出手,幫他解決掉厲鬼。
常九行驅鬼的本領是一點也不會,但他會識人。他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撿到寶’了。他招來的這個傻小子,竟然是個貨真價實的道門中人。
於是慎浩的工資很快就漲到一千五,甚至不用再打地鋪。常老闆給他專門買了張牀,可以睡店裡的儲藏間。
聽到這裡,陳啓星一陣無語:“那還算挺...挺不錯吧。你有吃有喝,不是過得挺好的嗎?怎麼會流落到睡橋洞呢?”
“別提了!”慎浩一陣嘆息。
原來經過那次捉鬼之後,常九行的膽子就更大了。他放出風聲,自己是名門之後,第六十幾代傳人,專門驅鬼捉妖。當然要請他出動,價格也翻了好幾倍。
“那傢伙打着你們墨門的稱號?”陳啓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慎浩點了點頭,事實的確是這樣。
常九行請人打印了一張海報,把自己的名頭張貼在店門口。上面吹的,連慎浩都不願意承認。
沒過上幾天,上門來要求捉妖的顧客多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海報的功勞。反正常九行腰包是越來越鼓了,慎浩的提成也多了許多。
可天底下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一個個頭挺高,雙目炯炯有神的人來到了店裡。他提出一個生意,要請常九行去幫一個豪宅清除妖孽。
提起這個人,慎浩就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