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四

此刻我坐在這看上去,確實有些破舊的電動車上,第一次真的是在用心思考着,沈哥到底是一位什麼樣的人呢?其實說真的,我與沈哥認識已經很久了,但是對於他的一切,我似乎又完全不瞭解一樣,只是我知道,我所有的電腦技術,那都是沈哥教會我的,哪怕是最後我可以隨意在電腦上亂來,那也是建立在沈哥教會我的那些基礎之上的。

沈哥對我有再造之恩,這個是毋庸置疑的,想到這裡,我麻木的從口袋裡掏出香菸,然後就此點燃抽着,此時我這才稍微看到,原來這裡是繁華鬧市啊,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和我曾經所見過的大街一樣,所有的人們似乎都有說有笑的,都有着他們各自的方向與目的,或者就是匆匆走過,我知道,這就是我們人類所居住的世界,可是從這個世界裡,我根本看不到任何光亮,哪怕現在是大白天,並且太陽的光亮已經非常刺眼了,可我依舊看不到絲毫光亮。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到底在想些什麼,反正就是麻木的看到自己手中的香菸抽完了,然後就看到沈哥回來了,我不知道沈哥去了哪裡,因爲我根本沒有在意,只是現在沈哥手中拿着一個塑料袋,裡面是包子,真的只有一份,是四個包子。

沈哥只是笑笑,然後就將這四個包子遞給了我,這就開口:“你吃吧,我早就吃過了。”

我像一個傻子一樣,接過這四個包子,苦澀至極的坐在沈哥的電動車上吃着,都是肉的,而沈哥就開着電動車,我不知道沈哥到底是要帶我去哪裡,但是我又知道,沈哥肯定是不會害我的,對的,這一點已經是非常明確的。

我不知道這電動車到底開了多久,我只是吃過包子以後發現,這個世界中的所有繁華,那都在飛速的從我眼前一閃而過一樣,可是這些繁華對我來說,似乎又沒有任何光彩可言,我想起自己小時候,那總是看待禮泉那邊的那個世界,總是暗淡無光,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黑暗中一樣,故此我總是想逃離禮泉,我認爲外面的世界是有光彩的,是美麗的,可是此時此刻,我這才傻傻的發現,或許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是無光的,亦或者也是有光的,但至於它到底是什麼樣的,好像並非是取決於它到底是什麼地方,而只是取決於我們人類自己,將會用什麼樣的心態與眼光去看待它。

或許我真的就是在這一刻瞬間醒悟,但我討厭這種醒悟,因爲這種醒悟告訴我的是,其實不管是禮泉還是外面的世界,那真的從一開始就是完全一樣的,只是我將會如何去看待這個一樣的世界罷了,我回憶起當初自己在禮泉的東關初中,那裡的確是令我心碎至絕望的地方,但那裡曾經也出現過光芒,汪文靜,對的,那是光源,可我亦又是明白,已經再也回不去了。

此刻的我竟是如此的惆悵不堪,我傻傻的看着眼前這繁華的世界,好似這個世界與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一般,當然,其實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我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

只是沈哥的電動車騎了很久很久,久到似乎我都忘記了時間一般?其實並非是我所感覺到的這樣,其實電動車最多也就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吧?

最終我看到了三香新村,是的,蘇州的三香新村,我認識這裡,曾經我剛從網絡公司出來,然後去蘇房物業,被開除之後就到了這裡,我住在那三位不做正當生意的人家裡,我對他們三個至今記憶猶新,而且我也就是因爲呆在這個附近,這才因此認識了沈哥的。

可是三香新村這個地方沈哥並沒有在這裡停留,我甚至還看到了那個以前我經常去坐着的公園,公園還是老樣子,根本就是一點點也沒有改變,甚至目前還是有很多老頭子什麼的坐在那裡下象棋,或者打撲克牌,真的真的,真的就是一點點也未有改變。

接着沈哥就帶我到了護城河邊上,我知道過了這座橋前面就是新市橋,這裡也是蘇州的一個景區,是古城,有城牆的,風景特別秀麗,以前我在這裡附近瞎轉悠的時候,就有轉悠到這裡來的,但是現在我對於這些根本沒有任何興趣。

沈哥帶着我到了護城河邊上的一處小區裡,從外面看似乎這個小區很破一樣,但當我進了三樓沈哥家以後,感覺裡面確實挺好的,沈哥說這是他租住的地方,大廳裡有一個紅色的軟沙發,反正給人感覺吧?這坐上去都挺舒服的。

沈哥讓我坐在沙發上抽菸,說他自己處理一點事情,我不知道沈哥要處理什麼事情,我只是坐在舒服的沙發上,然後看着對面的廚房,我看到廚房裡面有很多廚具,什麼都是一應俱全,但因爲沙發的位置,剛好是靠着沈哥打開的那間房子牆面的,所以我看不到沈哥的房間裡面。

但是我聽到了裡面傳出了女孩子的聲音,我沒有因爲好奇而起身去觀察,我只是聽到了女孩子的聲音而已,這位女孩子說話聲音很輕,但我可以下意識的理解到,她好像是在對沈哥道別,至於爲什麼要道別,我完全不知道情況,因爲沈哥好像什麼話也沒有說,我能聽到房間裡傳出了打火機的聲音,我知道可能是沈哥在抽菸吧?可是沈哥只是在抽菸,真的什麼話也沒有說,我不知道這是爲什麼。

最後的最後,我只是聽到那女孩子小聲說着,她要回老家了,而且房間裡面發出了輕微的聲音,應該是在收拾行李吧?故此我又點燃了一支香菸,我在思考着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或許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我不敢去相信而已,因爲我知道沈哥這個人怎麼說呢?其實我在這個世界中,也算是見過形形**的人不少了,但像沈哥這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首先我覺得沈哥這個人是沒有半絲心機的,也有上進心,這樣的人在我們這個世界中已經是稀有物了,而且沈哥並不醜,其實非常非常帥氣。

可是,這女孩子最終是拿着她的行李,一個比較大的行李箱,是藍色的,然後就出了房間門,我看到這女孩子還是很漂亮的,大約二十五歲左右吧?染着黃色的披肩長頭髮,五官精緻至極,但她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反正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好,似乎帶着某種絕望的氣息。

這女孩看到我坐在沙發上抽着香菸,就此停住了她的腳步,然後真的就只是停留了大約十幾秒的時間吧?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看我,我真的不知道,反正這位女孩看過我之後,這就提着她的行李,然後大步的朝門外走去,而沈哥卻在後面跟隨着。

是的,這女孩子走了,我想沈哥是去送她了吧?而現在這個房間裡,其實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一樣,更是沈哥家的房門也沒有關,而我也沒有出於好奇心去看,我只是繼續坐在沙發上,麻木的抽着香菸。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天色已經很晚了吧?我真的不知道,因爲我所坐的這個大廳裡是看不到外面的,故此我起身稍微移動腳步,這從廚房的窗戶處看到了外面,現在還是白天,就在這時沈哥回來了。

沈哥回來以後,這就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然後拿出他自己的香菸,點燃了一支,我看到沈哥依舊滿臉的笑意,但是這笑意苦澀至極,我對這種笑意非常敏感的,因爲我自己曾經無數次如此笑過,我知道目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我以前總是聽說一個男人若是沒有錢,那麼女孩子就會離開,我以前一直認爲這是世人編撰的某種謊言,我認爲愛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而現在我終於親眼見證了這世人所編撰的謊言,我意識到這並非是謊言,這是真的。

現在沈哥可以說生意失敗了,沈哥因爲網吧的事情虧了太多太多的錢,真的是血本無歸,現在的沈哥好像除了她自己是麒麟網絡的主管以外,就一無是處了?不對的,我想不應該是這樣的,即便是如此落魄的沈哥,那也是比我強千百萬倍,我明白的,可是即便我明白這些,那又有些什麼意義呢?

沈哥坐在沙發上,抽着香菸,然後又給我髮香煙,更是衝着我笑着,真的,沈哥真的什麼也沒有告訴我,或許我對於沈哥而論,我只是一個外人吧?或許真的就是這樣的。

沈哥笑着問我:“你不是沒有地方住嗎?我聽孃舅說,你是睡在網吧裡的?”

我抽了一口香菸,至此面無表情的開口:“嗯。”

沈哥聽後即又是一笑,然後問我自己的行李呢,我說我根本沒有什麼行李,只是一些筆記本和一支鋼筆與一瓶墨水而已,沈哥問我這些東西在哪裡,我告訴沈哥說在虎丘那邊的網吧裡,沈哥聽後搖了搖頭,這就繼續開口:“我明天去給你拿,你以後就和我住一起,明天我也給你分工作,就分到這裡附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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