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昨夜回到房裡,他將無措的清波推出門去睡阿寬讓出來的房間,再不許別人佔了他牀榻上的位置,清波瞠然離去時,青青紫紫的秀臉上滿是止不往的笑。
她羞紅了臉,不曾阻止,由着他抱着她相擁於榻,纏纏綿綿。肋
耳鬢廝磨之時,她很煞風景的問及鍾炎的下落,想那日離散時,鍾炎的身子狀態並不太好,她一直牽掛着。
這一問,重仁無奈的睨了她一目,仰天而嘆,搖頭埋怨道:“丫頭,久別重逢,也不體恤體恤你夫君,居然敢出口問我另外一個男人的下落!你討打是不是!”
言辭裡透着濃濃的醋味,她訝異之極,瞪他道:“這一切皆是你設的局,在你拐彎抹角的把我送到了這裡後,我自然得向你問鍾炎的下落了,要不然我跟誰要人去,別忘了,他是我的表哥,你雖長了他一些年數,按禮數卻得稱他一聲舅兄,少在那裡發酸!”
是舅兄,再也沒有別的了!
其實重仁心裡也明白着,淡淡一瞅,微笑的翻身壓到她身上,只在她耳邊含糊的說了一句:“沒事的,他去做他該做的事了!”
她想問什麼事,話不曾出口,叫他如火的熱情燃燒了所有的意識!
鑊
他是故意不想提鍾炎,在知道她與鍾炎在葉雲天的設計下差點成了親,即是做戲,與一個男人來說,總是件不舒服的事。
而此刻,他的口氣越發顯出了酸意,這令依靈覺得既歡心又覺得好笑,言罷,就忍不住癡癡低笑出聲。
“壞丫頭,你很得意是不是!”
重仁似笑非笑的屈指敲了她一下額頭。
“對,有一點點得意,更多的是奇怪!”
“奇怪什麼?”
“你自個兒想呀,你有那麼多風流事,我都不曾擔心,你擔心我什麼!”
依靈撫上他的清俊的臉膀,一本正經的看道:“我纔是該擔心的那個哦!”
她擔心的可多了,比如那個公主,也不曉得他要如何把這婚事打發了呢!
重仁微笑,把她攏在胸前,用低低而堅毅的語氣說道:“不會有你擔心的事,我都叫你迷得連晨功都要荒廢了!專賴在房裡看你睡覺了,你以爲我還能看得別人一眼麼?別傻了!”
這話惹來依靈呵呵羞笑,嬌嗔的瞪道:“倒真是會貧嘴!”
“哪貧嘴來了,旁人眼裡的宇文棠風可是不沾女色的,如今我爲你把什麼常例兒全破了,丫頭可夠了不得了!”
他笑,揉着她的絲髮,想到她背上遭人打而留下的淤青,憐惜的將她深深抱住,低低道:“以後,沒人敢對你動粗!我昨兒來的時候雖沒有驚動門房,不過,在園子裡吹了那麼久的笛子,全府上下大概都知道我回來了,但今兒我破天荒的睡到日上三竿還沒有起身用早膳,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很快,整個宇文府,甚至於整個京城都會盛傳宇文長公子癡戀房中女人的事,相信日後在府裡是沒人敢來得罪你的了!”
“是啊是啊,你做事總是有十萬個道理在裡頭的!”
連偷個閒睡個懶覺也叫他全算計了,居然是有意向所有人宣告:她這個在宇文家沒名沒份的女人深受關宇文棠風重視與珍愛,其目的是爲了不讓她在府裡受委屈,唉,真是服了他了!
重仁仍是淡笑,往她晶透的臉頰親了一下後,說:“我知道你不喜歡這裡,太束縛,我也不喜歡,就只待一段日子,然後,我們去過我們自己想過的生活!”
離開這裡固然好,可老太爺會放嗎?
依靈心中迷濛着!
正是這個時候,松柏屏風外,忽傳輕輕的腳步聲,緊接着響起霽月溫馴的輕喚低稟:“公子,總管在樓下已等了半天,想請您去書房,老太爺已知道您回了府,正等着與您說話,您與夫人是不是該起身了!”
“請棧總管再候一會兒!我與少夫人還有話說,他若等不及可自請離去,老太爺那邊,等一下我會過去!”
重仁並不意外,早早就知宇文棧來了紫歆園,嘴上淡淡的應答着,卻絲毫沒有起牀的意思。
話音落下,輕盈的腳步聲漸遠,依靈擡起身子,骨碌碌轉着明澈的眼直瞧他,問:“你在玩什麼把戲?”
重仁眨眼而笑,道:“我耍他行不行!在這裡府裡跟人太客氣,就只會被人踩在腳下,必要時就得做足了架子,這纔像宇文棠風,不是嗎?”
宇文棠風傲傲不可一試,傳說中的宇文公子的確就是這個樣子的。
依靈睇了他一眼,有時,還真的沒辦法把身旁人跟那個傳說聯繫起來,心眼一轉,忽想起了葉雲天,昨天因爲初會,一時歡喜,忘了問這件事,現在想起來了,便問:“對了,你跟葉雲天會過面了沒?”
“沒,叫他跑掉了!”
重仁搖頭嘆:“那傢伙溜得比泥鰍還快呢!”
依靈一驚,脫口又道:“那鍾炎呢?你沒拿到葉雲天,那他們把鍾炎帶哪去了?”
一扯上鍾炎她就緊張,重仁揚了揚脣線,情知不與她說破,她定然放不下心,輕嘆一口氣,很認命的把知道的最新內幕吐了出來,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如今應該在杭城羅芷竹身邊!”
“是嗎?”
依靈微一呆,想不通鍾炎怎會去了杭城?
這其中究竟有何道理呢,重仁沒有詳加解釋!
他明明瞧見了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卻故意視而不見,只淡笑着,另外問話道:“我正想問你有關葉雲天的事,那傢伙的背景很微妙,依靈,你們在一起,他可曾與你提及什麼了?”
既知鍾炎無事,依靈沒有再追問,他心裡對於鍾炎到底還是有一些介懷的,便順了他的口氣把話兒轉了開去,聽得他問及葉雲天,就不由的好奇的問:“怎麼,你還沒有查清此人來歷嗎?”
“查過,我曾讓人去尋他養父養母問底細,但人家對於這個兒子似乎知之甚少!以前的事糊里糊塗不消說,就是連他們的養子做了江南黃惕樓的樓主都不知道!依靈,他有跟你說過什麼事嗎?”
他知道了關乎葉雲天的大半事兒,獨獨對於他幼年的身世來歷查探的不太分明。
“黃惕樓?那不是江南一個大銀號嗎?”
依靈再一次驚訝的叫出聲,瞪直了眼,哪能料想到葉雲天會有這麼神奇而驚人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