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八王爺嚼着這五個字,驚異的神色漸漸又變得詭異莫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你知道清莞在哪裡?”
是的,查探索至今,八王爺仍是無從知道的掌上明珠如今流落在何處,然而這樁婚事的婚期早定,太后再不許此事有任何閃失,纔會使了這招偷樑換柱的法子,從侯門閨秀裡選了一個才情秀慧的妙齡少女充當了公主。肋
這事本布的天衣無縫,誰想,宇文棠風還是知情了去。
“如果我把王爺的明珠還來,您的明珠也無意這樁婚事,不知道您會不會考慮直稟太后撤了這樁婚事?”
重仁轉着深深的眼珠子,淡淡的反問。
八王爺聽了又驚又喜又駭,驚喜的事他果然知道自己女兒的下落,駭的是他當真什麼情面也不顧,鐵了心想退婚!
思量了許久,八王爺眼裡閃過無數掙扎,眉頭直皺,最終搖頭:“不管她是不是清菀,如今她就是公主,是你宇文棠風於九月裡必須要娶的女人,要不然,整個宇文家都會遭罪,還有,你喜歡的那女人,也定然逃脫不得一死!那是你想見到的事嗎?”
“也就是您不要您女兒了是不是?”
這也正是重仁不願立告訴清波事實的因由!鑊
所謂的皇家多的是骯髒的內幕,有時,爲了顧及顏面,寧可將錯就錯,也絕不開口反口!
八王眼神躲閃了一下,這個時候,他固然想知道自己女兒的下落,但他曾答應了宇文老太爺要顧全的宇文家的生死存亡,於是避重就輕的勸道:“棠風,一場大婚只不過房裡多了一個女人而矣,既知她不知真公主,日後你只要人面前尊重於她,人後,你如何冷待,我們皆無從管束,你依舊可以去寵你自己喜歡的人,何以非得撕破了臉皮,把什麼事兒全做絕了,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政治聯姻裡,女人永遠是牲犧品。
重仁瞅了一眼,想到了王爺對於紫妃的深情,輕嘆,搖頭道:“誰人無父母,誰人無子女。八王如此說,是因爲她並非您的親血骨,如若換作了她真是您女兒,您還能說得這般輕巧嗎?是不是您會像當年北疆侯那般,明知宇文家的遙公子遁隱了江湖,依舊奉了天命將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推,從此葬送她一世人生。八爺也是癡意之人,這近二十年來頂着重重壓力爲側妃夫人不立正妻,不納妾婢,二十年如一日的專寵,此心可昭日月,夫妻情深不離不棄,最應深切明白男女之情貴在一心一意,彼此心心相應。所謂情人眼裡容不得半顆沙,棠風本無心情愛,故無意於姻緣,而如今,棠風情有獨鍾,夫妻之間定不許旁人插足,您以爲我怎麼容一個居心叵測的人在身邊,壞盡夫妻恩愛?”
重仁過八王府,爲的是想跟王爺攤牌,表明自己的心志,想得他之助,平心靜氣的把這婚事給退,不想再大動干戈。
王爺沉默了一下,皇族裡的人妻妾成君那是再正常不過的,獨獨只有他爲了一個女人幾次三番請辭了太后勸納正妃之意,他說的話,這位愛妾成癡的王爺自然是深有體會的。
但王爺也知道,這樁婚事是再不能杵逆的,一則這是他當初請太后訂的婚,既是因爲他非常的欣賞宇文棠風,更因爲他還是天人谷氏之後,愛女心切的他想借他之異能來護掌上明珠的性命,而宮裡頭知道了這事後,更想把他納爲已,想倚他之力得天下安寧!
十年前他忤逆懿旨抗旨不婚曾惹惱過宮裡,要不是宇文老太爺用心斡旋,以宇文一族身家性命作賭,立誓十年後定讓宇文棠風迎娶公主,並從此效力朝庭,棠風如何能不傷分毫的出關,去得塞外遊歷十年,過得悠然平靜。
王爺睇着面前出色的男子,曾經年少氣焰囂張,如今十年磨礪,收斂了其外露的鋒芒,然而,依舊是那麼固執,不肯輕易低了頭,他可知道,若他再胡理取鬧,宇文家會因爲他的一再放肆而禍罪。
宇文家才大而勢廣,宇文辰數朝元老,手下門生遍植朝野上下,當年皇帝年幼,凡事都還得倚重宇文家在裡面調停,故,宇文棠風終可逃脫一劫,可宮中太后也憑着這事將了宇文家一記,也就是說倘偌十年後宇文家毀約,太后勢必要藉機發難,甚至有可以藉機除了這一株根深地固的老樹。
不錯,他的女兒清莞是不曾尋回來,太后爲了讓宇文家如期舉行婚禮,便精心設了一個局,另外尋了一個比較妥當的人選充當公主,宇文家也知道的,卻還是睜一眼閉一眼,其目的是隻是把這件事消停了過去。
如果消停不過去,那便是宇文家一個難過的劫。
他跟宇文家交好,不願宇文棠風執意亂來做了家族罪人,便又費了一番脣舌苦口婆心的又勸說了一番。
方重仁哪有不知道這些內情,但不動聲色。
“樹大必然招風,宇文家勢大壓主,遲早會有那麼一天!”
仿若在議論他人閒事般,他淡泊的說了一句說,又續言道:“說起來,棠風之所以處進如此一個尷尬的地位,與王爺有着脫不得的干係!王爺,我實言相告,此番來京棠風並不想再來惹事生非的,王爺若不想京城再起怪事,還請您力勸太后收回了成命,把這種荒唐斬絕搖籃裡,要不然……”
“怎樣?”
王爺心猛的一沉,驚聲追問!
重仁輕笑,只望向天際的飄搖而過的雲彩,再不肯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