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小侏儒手腳撲騰着,極力想擺脫映雪的控制,他的嗓音很尖利,不是童音,有點像叛逆期的少女。
“你是誰?”映雪死死抱着他,任憑他對自己又踢又打又咬,就是不肯鬆手。
“放手,我根本不認識你,你這個瘋女人,下賤女人,蕩婦,放手!你放手……”小侏儒玩命掙扎也脫不開身,眼看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慌不擇言破口大罵。
“我?下賤女人?呵呵……”映雪一臉慘笑。
兩人滾在地上,映雪松開手,眸光生機慘淡。
“讓你胡說八道,你這個臭矮子,王八蛋!”映晴氣喘吁吁從後邊追了過來,恰好聽到小侏儒的胡言亂語。
頓時火冒三丈。
剛纔她正陪着映雪在屋裡吃東西,狗舍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巨響,半空中飄起一團團光霧,雷聲轟鳴,映晴推開窗打量了一會兒,再回過頭,映雪居然不見了。
嚇的她魂飛魄散,一路追了過來。
映雪癱軟在地上,眸光晦暗無光,臉色枯敗如落葉,小侏儒歪倒在他身上,極力爬起身子,可他胳膊短,腿短,卻頂着顆碩大的頭顱,有些失重。
映晴衝過去,一把揪住他的後脖子,擡手就是一巴掌,她心裡憤恨,手上力量極大,一個耳光扇過去,對方左臉立刻腫了,頭一歪,噴出一口血來,牙齒也掉了一顆。
映晴還不解氣,左右開弓,連扇了七八下,地上的映雪顫巍巍爬了起來,一把抓住映晴的手,“別打他。”
映晴一把將小侏儒扔在地上,郭瑤和方萍已經衝了過來,郭燕等人也飛奔而來,眼看就要到了,只有苗姑婆婆娑着一雙淚眼,慢慢向狗舍走去
。
狗舍塌了大半,地上一片狼藉。
殘垣斷瓦中,金毛狗哈瑞一動不動臥在地上。
苗姑婆喘了口氣,她的身體越來越沒有力氣了,鳩鳴離體後,三天內,她就會死。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
“映雪,你怎麼跑了出來!”
映晴心疼的握住對方的手,映雪的手很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她的眸光,盡是絕望。
“姐,哥說我是下賤的女人,他討厭我,他討厭我……”
映雪悽婉的笑了下,方萍拎着小侏儒的後脖領子把他提了起來,他被映晴一頓大嘴巴抽的眼冒金星,實在沒力氣反抗了。方萍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牛筋繩,五花大綁的把他綁了起來。
“映雪,我說過多少次了,他不是哥哥,哥哥早就被他害死了,那個人是降頭師,是壞人,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
映晴無可奈何的解釋着,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
一半爲了開導映雪,一半也爲了自己尋求安慰。
她真希望映照已經死了,那個人,不過是頂着他的樣貌的惡人。只有這樣想,她才覺得有活下去的勇氣。
“他是哥哥,他沒有死,他變小了……”映雪泣不成聲。
“變小?”映晴愣了,轉身看着立在地上不如一米高的小侏儒,對方已經清醒過來,聽到映雪的話後,哆嗦了一下,神情變的異常陰冷。
他不再反抗,索性閉上了眼,卻側過身子,不肯直接映雪的淚眼。
“哥,我知道是你,你到底怎麼了?你們幹嘛綁着他,放開他,放開。”映雪推開方萍,雙膝一軟,跪在小侏儒面前,她伸出手,用力拽他身上的牛筋鎖釦,可她哪有力氣,根本拉不開。
“他不是你哥,他是降頭師,旱地。我聽說過他的名字,十九年前,一個五歲的男孩在孤島求生中脫穎而出,殺光了所有比他大的孩子,獨自活了下來,被東南亞有名的降頭師旱蟲選中,收爲大弟子,應該就是你吧。”
方萍冷冷開口:“那一戰之後,你就銷聲匿跡了,你師父說送你去一個神秘的地方學習秘術,沒想到,你居然來了這個地方。而且還變成一個永遠長不大的怪物。哼,太可笑了!”
聽了方萍的話,映雪手一抖,歪倒在一邊,映晴趕緊把她扶了起來,一臉猜忌的看着地上站着的小人,看一會兒,堅決搖了搖頭。
“映雪,你別糊塗,方警官都說過了,他是個降頭師,怎麼會是哥哥?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咱們必須忘了他,知道嗎?”
“可我忘不了,姐,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哥從小到大都讓着咱們,照顧咱們,我傷心的時候他陪我掉眼淚,你高興的時候他和你一起大笑,他對咱們那麼好,爲什麼會變成那樣,我想不通,你說,到底誰威脅他了?對了,他說家裡有鬼,讓我學學道術防身,他對我那麼體貼,怎麼會害我,我不信,我不信……”
映雪癡癡傻傻的說着。
映晴聽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又氣又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侏儒睜開眼,看了映雪一眼,眸光復雜變幻,映雪見他睜開了眼,忽然激動起來,不顧一切的撲到地上,擡着一雙淚眼,滿懷希望道,“哥,是你嗎?我知道是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的眸光我永遠都記得,你和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
“笨女人!我不是你哥,他早就被我殺了,你這個蠢貨!”小侏儒不屑的冷笑。
他的眸光既狠戾又毒辣,陰沉的樣子讓人驚悚,和映照溫和的眸光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不,不會的,我知道你是他,哥,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你的眼神這麼嚇人。”
映雪看到對方恐怖的表情,本能躲閃到一邊,還不肯死心,“哥,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始終都是一家人啊,我,映晴,還有你,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神經病!什麼狗屁家人,我根本沒家人,也不是你哥,要我說多少次你纔會相信,他早就死了,被我的蟲子吃光了,骨頭渣子都不剩,怎麼?你想陪他,我可以成全你。”
旱地雖然被綁着,胳膊不能移動,可他偏着頭,齜牙咧嘴的對着映雪笑,他的五官本來就很狠戾,這一咧嘴更讓人不寒而慄。
映雪頹然倒在地上,捂住臉大哭。
“哥哥死了,姐,他說哥死了,我該怎麼辦?”
“他死了你還有我,還有奶奶,我會陪着你的,永遠都不離開你。咱們走吧,這個惡人,會受到懲罰的,老天不會放過他。”
映晴似明白了什麼,恨恨看了一眼小侏儒,眸光浮起一層光霧。
抹了把眼淚,拽起癱軟的映雪,一步一步的走開。
“姐,哥真死了對嗎?他沒傷過我們,沒害過人,我就知道,他不是壞人,不是……”映雪癡癡傻傻的走了。
小侏儒直勾勾盯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很久,眸光中的狠戾漸漸淡去,變的有些迷惘。
“旱地,你總算還有些人性。這樣也好,平映照死了,她們也許還能活下去。”
郭瑤一直沒開口,直到映雪姐妹倆走遠了,這才淡淡說了一句,伸手從懷裡掏出幾個符籙,貼在小侏儒的前胸後背
。
方萍的牛筋繩雖然結實,可降頭師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她不敢大意。
“方萍姐,送他去哪?”郭瑤竄了過來,對着小侏儒就是一腳。
“讓你欺負人,你這個壞蛋!”
“不能帶他回警局,不如,把他送到琉囚,也許順藤摸瓜,能審問出什麼?此地的事雖然了了,可我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方萍和郭瑤商量了兩句,決定把旱地送到琉囚,也只有那裡,纔是關押這種特殊犯人最合適的地方。
“哼,你們不殺我,肯定會後悔。”
旱地翻着眼珠看了方萍和郭瑤一眼,冷漠笑了。
“悔你媽個頭啊!”谷小米一巴掌抽了過來,反正他被逮住了,她也不用再害怕了,想起他用蟲子嚇唬自己的事,谷小米又氣又恨。
“再看,我一槍蹦了你!”
旱地兇狠的眸光讓谷小米心慌,抽了一巴掌後手臂都麻了,掏出手槍,虛張聲勢的比劃着。
“開槍啊,有本事就打死我,呸!”旱地狠狠吐了一口。
谷小米‘哎呀’一聲跳到一邊,她可不想被對方的口水沾到,這傢伙渾身是蟲子,想一想都覺得噁心。
郭瑤一皺眉,從懷裡摸出一道符貼在他嘴上。
旱地的嘴立刻閉合了,好像被膠水粘牢了,再也張不開。
降頭師可以利用聲音控制毒蟲,封住他的嘴,應該安全了。
“方萍,麻煩你先帶去琉囚吧,我還有事要辦。”郭瑤看了眼狗舍的方向,眸光微微有些黯然。
苗姑婆蹲在地上,背影一直聳動,看起來既悲傷,又絕望。
“你不和我一起去嗎?”方萍忽然開口。
“帶我去琉囚,我必須見她一面,可以嗎?”彭格走了過來,鄧世傑遠遠立在一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方萍。
“可以,不過,郭瑤最好也去一趟,降頭師是她降服的,她得去琉囚結案,這件事纔算徹底瞭解。”
“嗯,我知道了,你們去警車上等我吧,我處理一些事情。”
“世傑,你跟我來。”郭瑤輕喚了下鄧世傑,對方遲疑了下,跟着她慢慢向狗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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