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天三夜片刻不停的疾馳,終於到了青州城下,那十三匹馬終於不支倒斃,口吐白沫。一行七人只好將它們放生,改爲步行。按着古力的指示,穿過了幾個街口,到了一個叫回夢賭坊的地方。
索命無常柏柳先進入堂中,其他人也魚貫而入,裡面人羣熙攘,約數十位賭客聚集在一張張賭桌前,不少人雙目圓睜,望着桌上一堆堆金銀,神色緊張地等着開牌。
裡面的護院模樣的幾個大漢見來了幾位生人,先是警惕地打量了他們一番,而後幾人迎了上去,朗聲道:
“這幾位大爺面生,怕不是本地人吧?”
索命無常一擺手道:
“開門做生意,難不成還分本地人外地人不成?”
那大漢拱手抱拳,道:
“本賭坊有規矩,生人進門要份子錢,否則恕不接待,不知道諸位有沒有?”
胡飛揚疑惑地問道:
“什麼是份子錢?”
那人瞥了他一眼,道:
“份子錢就是押金!不然諸位若是賭輸了,拍拍屁股走人,那可不好說話啊,份子錢最少每人一百,賭局結束了奉還一半。”
“你還不如去搶呢!還沒賭錢就要五十兩!”
那人一聽胡飛揚語氣強硬,冷哼一聲,左手拍出一股掌力,逼向胡飛揚,胡飛揚見他出手,右手一揮,也拍出一掌與之相對。
兩掌相碰,兩股力量一撞,二人均暴退五步!
那大漢驚詫地看着胡飛揚,顯然覺得不可思議,自己那一掌力量霸道,對方居然也使出一掌力量相當的招式。
其他護院見二人動手了,把這七人團團圍住,準備動手,這時徐政上前,胸中勁氣一凝,口中一喝,一股強力的勁氣以他爲中心,向四周盪開,勁氣的衝擊力所到之處,那幾個護院被勁氣震退數步,好容易才穩住身形。
“各位不要誤會,我等是受人之託,來此處找一個叫龍飛的人,有要事。方纔若有得罪之處,請恕罪。”
一聽龍飛這名字,那幾個臉色先是一沉,而後緩和,方纔那名大漢上前道:
“原來是一場誤會,請恕我等冒犯了,在下成代,是龍爺的護院,還以爲是來尋麻煩的外鄉人呢。找龍爺的話後面請。”
轉身向一名手下道:
“進去稟報龍爺,就說有客人到了。”
成代領着幾人穿堂過室,進入內堂的客廳。堂上一名鶴髮童顏的老者,鬚髮皆白,紅光滿面,精神奕奕,顯然武功修爲到了一定境界。
他見到衆人,起身相迎,口中道:
“古力早已傳信於我,說這幾日有幾位朋友需要在下照料,你們的事情我也已經知曉了,想不到你們來的如此之快,到了我這裡就萬事不用擔心,一切自由我安排。”
他說話中氣十足,眼神卻一刻不離劉仁。在他引導下衆人坐下,府上的下人上茶。
龍飛對劉仁道:
“這是剛從江南快馬送來的第一季西湖龍井,味道芳香無比,將軍請品嚐一番。”
見他如此盛情,劉仁正欲舉杯品嚐,一名下人給柏柳上茶不小心茶盞一顛簸,茶水滴在了柏柳手
中的銀環之上,瞬間那銀環呈現黑色,見此情形他心中大駭,口中喊道:
“茶水有毒!”
變故突起,劉仁一驚打翻了手中的茶盞,龍飛先是一怔,隨後施展身法,飛速到那麼下人身前,右手變抓,抓住他的咽喉,一股強勁的抓裡透入喉中,那人還未來得及喊出一聲,立馬嚥氣。
“哼!此人定是被人收買,來加害於我的客人!”
隨即他向徐政道:
“老夫管教不力,實在抱歉!接下來我會派可信之人負責各位的安全,保證會將劉將軍安全送到幷州。”
衆人驚奇的相互一望,並不說話,心中暗暗萬分警覺。
隨後成代領着衆人去了各自的廂房,宅院衆多,東西分佈,衆人被三三兩兩分駐在相隔一段距離的房間,院內有數十名勁裝護院守着,劉仁的房間緊挨着龍飛。
成代說龍爺吩咐過他,自己會親自負責劉將軍的安全,故而有此安排。
晚間用飯,龍飛拿出銀針將諸多菜餚一一試過,讓衆人放心食用。他也是嗜酒如命,拿起酒杯一陣豪飲,當他拿起筷子夾菜時,徐政突然問道:
“龍爺,我聽說您是左撇子,怎麼今日右手夾菜?”
龍飛一怔,立刻道:
“我原本是左撇子,只因左手使筷甚是不雅,故而這些年在夫人調教下,學會了右手用筷,想不到你小子揭我的短啊,罰酒罰酒!哈哈哈!”
“恕晚輩失言了,自罰三杯!”徐政舉杯笑道。
“說吧,龍飛在何處?你又是何人?”卓一飛一拍桌子,大聲怒喝道。
龍飛又是一怔,疑惑地道:
“卓少俠何處此言?在下叫了六十多年龍飛,這次受託於古力,護送劉將軍去幷州,怎麼還問龍飛在何處?莫不是醉了?”
徐政冷笑一聲,道:
“我等本來就不知道龍飛到底是右手筷子還是左手筷子,方纔我只是試探你而已,哪知你對他的個人習慣如此不瞭解,故而露出馬腳。”
“其實本來我並未懷疑你,你可記得下午在走廊上相遇,我叫你一聲龍飛,你一開始沒有應答,直到走出三步後,方纔回頭答應。這就說明你對龍飛這個名字不適應,因爲這不是你的名字,所以走出三步後纔回頭。白天那茶裡面的毒想必也是你所爲,你出手狠毒,瞬間將那下人殺人滅口。”
“龍飛”笑道:
“想不到你們如此狡詐,老夫的計謀全被你們識破了!本想今夜三更送你們見閻王,看來要提前動手了。”
他雙手一擡,那桌子便被掀翻,衆人閃身避開。這時“砰砰砰”幾聲巨響,所有門窗均被破開,衝進數十人,窗口大門均有數十把強弓硬弩齊刷刷地瞄着卓一飛一行人,院內火把將周圍照得宛如白晝。
“哈哈,今天我這裡裡裡外外埋伏了一百二十餘名江湖高手,三十把強弓對着你們,箭頭上都塗有見血封喉的劇毒,我看你們如何活着離開這裡。”
“你把真的龍飛弄到哪裡去了?”
“這人不識時務,已經不在這人世間了,不過你們也很快會遇到他了。哈哈哈哈!”
話音剛落,左腳一點地,身子騰空而去,飄到了院內,一聲令下。
那些塗着劇毒的羽箭,如飛蝗一般齊刷刷地射入房內,卓一飛雙刀舞得密不透風,在衆人前面建起一道罡氣,那箭支一時無法靠前。但是如此被動防守,那數之不盡的箭支片刻不停地射來,終究會力竭而亡,頓時心中大急。
這時,施斌槍尖一點,刺入了被掀翻的桌子,槍身一收,將桌子當做了盾牌護在前面,頓時壓力驟減。在桌子掩護下,口中爆吼着衝向院內。
待到近前,徐政扇子一揮,凌空揮出三道扇芒,頓時三名弓箭手被擊飛出去,身子撞在院內人羣中,“咔嚓”一聲,那幾名被撞到的殺手也骨骼盡裂。
胡飛揚單刀一舞,揮出數道刀芒,刀芒化作一道道驚虹,激射向弓箭手,頓時四人被擊中,血如泉涌。
索命無常施展獨門絕技,陰風烈陽掌,瞬間暴烈的陰風席捲而去,如狂風怒卷殘雲,勢如破竹,又有三人中掌,中掌者面色黑紫,如身中劇毒,最後被那至陰至烈的掌力侵蝕心脈,爆裂而亡。
卓一飛張口一噴,空氣中射出一隻白色的雪劍,用內勁將體內的酒逼出來,化作滿天飛舞,雙刀如龍蕩九霄,狂舞一陣,那一滴滴霧珠在刀中罡氣催動下,變得如鋼珠一般,驟然激射而出,懾人性命。
“噗噗噗”幾聲悶響,又有五人被穿胸而過,立馬倒閉。
那三十名弓箭手見此情形,頓時嚇得連連後退,有的甚至忘記施放箭支,轉瞬逼到了院中。
只見“龍飛”將一張金弓拉滿,腰部一沉,嗖地一支雷霆萬鈞之力的金箭射出,砰地穿過那張木桌,筆直傳入了施斌的體內。
“噗”施斌被那支來勢無窮的奪命箭射中,口中狂噴一口血雨,倒地不起。
劉仁扶住施斌,舞者手中的佩劍抵擋箭支,口中喚道:
“施大俠!施大俠!”
“劉將軍,我等近日赴死保衛您殺出重圍,一切皆爲大宋的安危社稷,江湖可以沒有我追魂槍,但是大宋如若沒有了劉將軍,遼寇勢必南侵,到時候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隨即他轉頭望向卓一飛等人,
“方纔那一箭太強了,震斷了我的筋脈,我已無力迴天,只盼你們能殺出重圍,就算萬死也要保護好劉將軍,否則我就白白犧牲了。”
口中鮮血直冒,再也說不出話來。一瞬間,他咬斷了舌頭,迸發出最後一點人生的回光,舉槍衝向弓箭手,瞬間身上便帶了十餘隻箭,在他的生命最後熄滅那一刻,那追魂槍最後槍尖一點刺入了一名弓手的咽喉中。
劉仁悲憤萬分,一劍指天,仰天悲嘯:
“究竟是何人要害我!究竟是何人害我!天不佑我大宋啊!我劉仁性命在此,誰人來取!”
“龍飛”仰天一笑道:
“反正你要死了,那就讓你死的明白,是天要殺你!因爲天不容你!”
“天?是朝廷!是當今聖……!”說道這裡劉仁不敢再說出口了,自古功高蓋主之人均不得善終,想自己多年來戰功顯赫,威名遠播,北方將士只認劉仁而不認當今聖上,這樣嚴重威脅到了聖上的地位,是爲他所不容。
“那麼你又是何人?”劉仁問道。
“我是何人你無須知道,只管去黃泉路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