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飛握着龍皇,心中思索道,如若房林所言爲真,那不知得到龍皇師父還是禍。
徐政看出了他的憂慮,道:
“凡事冥冥中自由定數,天命自不可知,人力卻有可爲,一切順其自然吧。”
卓一飛點了點頭,轉頭對馬如龍三人道:
“你等若真想來我崆峒派,那便去找張師叔吧,但我並不能收你們爲徒,因爲你們原先便有師門,如此乃是欺師滅祖,在這山上,我們以朋友相處吧。”
而馬如龍等三人此時走到他跟前,行禮道:
“承蒙卓少俠不棄,你說得有理。”
張雙徑上前道:
“掌門,這些江湖豪傑雖不能直接拜入我崆峒門下,但也可收爲外圍弟子,也就是無名卻有實,這樣也是符合江湖規矩的,如此我崆峒派的聲勢日益浩大,以此對魔教勢力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震懾。”
衆人均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之後崆峒派中負責戒律的主事像衆人介紹了裡面的規矩,由於幾人是江湖成名的人物,裡面弟子也不特別要求他們什麼,再加上是掌門特別囑咐,來投奔掌門的,更加不敢怠慢。
卓一飛見衆人無所異議,便不再討論,交給了張雙徑處理這些事務。
薛瑞引着那三人進了內堂,親自安排了住處,四人相談甚歡。
接下來幾日,這四人形影不分,英雄心心相惜,時常一起把酒論武,或者在演武場切磋,甚至於在院子裡便活動開了,院內的花草樹木難免糟了殃,看的張雙徑心疼不已,對於崆峒的一草一木,在他眼中彷彿均是自己心血,但礙於幾人跟卓一飛的關係,敢怒不敢言,只得私下婉言勸幾人住到後山去。
薛瑞本不依,聲稱不離大哥左右,但馬如龍從中調解,心想若這樣打爛裡面的東西,難免會惹了衆怒,到時候難堪,況且後山與此處相距不遠,一行四人便搬了過去,周圍鮮花伴開,樹綠環陰,一道泉水嘩嘩而流,落竹屋邊上,做起了逍遙神仙的生活。
卓一飛跟徐政修養了幾日,身上的傷便好全了,這日二人聽到門派裡的早鍾,便起牀了,演武場傳來陣陣喝聲,氣勢磅礴。
循着那喝聲走去,只見數百名弟子整齊排列在場中,一招一式認真地在練習崆峒的拳法,此時是早操時間,這是門中弟子必修的早課。
看着一個個身壯如虎的弟子,一招招揮拳有力,每出一拳,口中便爆喝一聲,氣勢非凡,一旁張雙徑還有幾名得力弟子在認真指點有幾個年輕弟子的招式,由於新進門派,故而不甚熟練。
而最邊上有近百名外圍弟子,他們武功底子好,只是拿此早課來暖身,並不研習崆峒入門武功,他們的目的是希望得到掌門的指點,在武學上有所突破。
張雙徑擡頭見到卓一飛走來,忙上前行禮道:
“掌門,是否吵到你了?”
卓一飛擺擺手道:
“無妨,你做的很好,這便是崆峒拳法嗎?”
“正是,這是崆峒的入門功夫,剛入門的弟子必須學習,學好了才能練習更深奧的武功,也作爲弟子早晨暖身所用。”
卓一飛點了點頭道:
“你演示一次,我看看。”
張雙徑走到場上,捏一個拳訣,起手式,頓時身動如電,招出如風,一招比一招快,一式比一式猛,轉瞬打完了崆峒拳法三十六招,拳法老到,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待他演示完畢,卓一飛讚歎道:
“這拳法雖是基礎的入門武功,實際卻精妙非常,招式簡單,卻蘊含了以簡化繁,無中生有的武學奧妙。”
一名外圍弟子,不解地問道:
“此拳過於簡單,如何對敵?豈不是輕易被敵人看穿招式?”
“招式只是表面,使拳在於拳意,使劍在於劍意,一切都在於意,意到則形到,以意取形,攻敵不備。”
這些話一些功夫粗淺的年輕弟子撓撓頭,不甚理解,而一些年長的弟子埋頭苦思,若有所思,腦海中有些什麼,卻又感覺抓不住。
見在場很多弟子無法理解,卓一飛笑道:
“看我打一套崆峒拳給大家看看。”
言畢,也身形一凝,捏出一個拳訣,一股勁氣以他爲中心,向四周擴散,雙拳揮動,無數道拳影出現在虛空之中,無數道拳風一一擊出,空氣中猶如無數條猛蛟橫空出世,一套簡單的拳法被他打得精密細緻,氣勢磅礴,吞吐着狂野難匹的罡風,揮舞着掃蕩全場,招式隨意而出,並不拘泥,並非按原先順序出招,一切率性而爲,以意取形,以形催拳。
身上的衣袂被勁風鼓起,迎氣飄揚,直看得衆人神馳目眩,比之先前張雙徑的拳法宛如判若天地。
衆弟子嘴巴張得很大,實在不敢相信一套簡單的拳法,在掌門手中打出,卻如一套驚世駭俗的高深武學一般,同時心中嚮往有招一日,自己也能有如此武功。
先前那麼外圍弟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招式確實是先前張雙徑演示的崆峒拳法,只是稍有變化,在這變幻之下,簡單而破綻百出的拳法,變成一套奧妙絕倫的拳法,當真是驚人。
當下敬佩地單腿一禮,道:
“掌門果然武功蓋世,在下這下是服了,原來武學不在於繁簡,而在於一個悟字,全憑從心中領悟出來。”
卓一飛緩步上前,扶起他,微笑道:
“你能明白這一點,說明你已經明白了今後要如何去研習武學了,定能有所突破。”
轉而又對所有弟子道:
“我之前並未學過崆峒拳法,我只看到了師叔的拳意,領略了其中的意境,招式便水到渠成,自然而來。”
張雙徑知道他從未學過崆峒武功,心中愧疚不已,心想,自己沉浸武學數十年,卻不及這年輕人一朝悟道。
而衆弟子一聽,心中更是欽佩不已,同時也信心十足,有如此掌門指點,今後前途無量,崆峒派的聲望今後在江湖定然與日俱增。
“好了,大家繼續練習吧,切記不可拘泥。”
說罷,卓一飛走到了一個臺子上觀看。
衆弟子便施展開了拳腳,只是這次招式並非完全一致,而是也如卓一飛那般隨意而出,有些武學粗淺的弟子仍是按着套路一招一式打出,但那些有一定武學功底的招式凌厲,拳腳生風,確實打出了威力,已然漸漸領悟到了其中奧妙。
卓一飛看在眼裡,心中喜不自勝。
一直在一旁觀看的徐政笑着打趣道:
“想不到經過你一番指點,這些人中間還真有些弟子有所突破的,總算沒白費,不如卓英雄也指點在下幾招,讓我好闖蕩江湖吧。”
“好啊,看招!”
說着,一掌凌空拍出,徐政見一股掌力緩緩飄來,舉扇一抖,輕輕卸去了那力量,口中笑道:
“好哇,連兄弟都打,看我不收拾你。”
當下施展凌波微步,疾奔到他身後,卓一飛並不轉身,向後一掌,與徐政雙掌相擊,藉着那一股掌力的排斥力,身形躍空而起,向外飛去。
“來追我啊,追到了請你喝酒。”
“小子耍詐,這酒我喝定了。”
說罷也如燕子略空一般飛出,二人身形在空中翻滾來如,如鷹翔九天一般,飄逸中帶着一股雄勁有力的氣勢。
在空中,卓一飛又連拍出三掌,徐政一看那掌力,形似三擊掌,卻意不似,其意不甚明晰,但口中卻喝道:
“哈,好哇,偷學人家的三擊掌,看我將你拍下去,讓你徒子徒孫看看他們的掌門灰頭土臉的樣子。”
電光火石只見,徐政扇子一卸,一股掌力劃過扇身,左手向前一推,乃是梅花三折手中一招流風迴雪,此招乃是藉助對方掌力,以陰柔之力吸納,而後以力打力,那兩股掌力被流風迴雪所倒推回去,直追卓一飛。
此時卓一飛在空中無所憑藉,那兩股掌力揮到,只見他身形一凝,豁然從那兩股掌風所形成的破空之氣上踏浪而過,倒向徐政去,而徐政同時感覺到身後有一股內力飛來,回頭一看,竟然是先前用扇子卸去的那股掌力有倒飛回來,當下明白原來是他用擒龍手的內力施展掌法,固然掌力隨心所欲,隨處可至。瞬間他化作一道殘影,避開了那股掌力。
二人多日來已未曾鬆過筋骨,今日過招當真是如海闊憑魚躍一般,在空中幾個來回,轉眼奔到了後山那四人的住處。
“義弟,如今你的武功真的進步太多了,恐怕連我都不是你的對手了,如今已過了三百招。”
“唉,大哥,你我起碼可以過五百招,至於五百招之後嘛!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哈哈。”
轉眼又過了十招,直擊得周圍勁氣激盪,那四人邊飲酒,邊欣賞,口中讚道:
“不錯,好武藝,我買大哥贏,我壓十兩。”
“啊呀你這小氣的馬如龍,起碼也得壓二十兩吧,我壓!”
“你們這些人,真是沒人性,居然拿大哥做賭注!來我壓三十兩!”
衆人一擺手露出鄙夷的神情道:
“切!一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