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的風很急,恍惚的月色下,一個孤單的身形在晃動。步伐堅毅沉穩,黑髮在風中飄逸地散開,骨子裡儼然透着冷峻和與生俱來的殺氣。
來到飛虎鏢局門前,一腳將榆木做的厚重的大門踢開,那厚重的門如紙片一般飛散開來,來者顯然內力極其深厚,門是用來阻擋別人進來的,可在有些人面前,門可有可無,比如卓一飛。經過幾日的修養,身上的外傷已然好的差不多了,雖然毒素還未完全排盡,但絲毫不能動搖他報仇的決心。
“飛虎鏢局的人出來!我託鏢!”一聲爆吼,後院護院的鏢師門都急速圍了過來。不愧是揚州第一鏢局,所有人都訓練有素,處變不驚,將卓一飛圍在中間,數十雙目光緊緊地盯着他。
他環望四周,只見院內掛滿白綾和黑紗,白燈籠,顯然還在爲雷震天祭奠,鏢局裡面衆人也都帶着黑紗白綾。
大堂內出來一畢燁,精神四溢,雙眼如炬,顯然是爲高手,只見他雙拱手一禮,和氣地道:
“本鏢局總鏢頭剛被奸人所害,所有鏢一概不接,這個大俠請找別家吧。”
此人正是飛虎鏢局管家畢燁
“雷震天死的太容易了,這鏢只有你們飛虎鏢局能保,非保不可。”
“這位大俠難道與我們雷總鏢頭有何過節不成?死者已矣,何出此言!況且是什麼鏢一定要找我們飛虎鏢局不可?”一聽他這麼說話,畢燁怒道。
在一旁的衆人見卓一飛如此說話,也都憤怒地抽出了手中的刀劍各式兵器,要知道在揚州一帶,虎膽亮銀槍的名號是何等響亮,多少江湖黑白兩道高手都要敬他們三門,而今日這少年卻出言不遜,怎麼能不憤怒,雖說雷震天一死,飛虎鏢局再無武藝卓越之人,但也不肯就此折了面子,否則今後實難在江湖立足。
忽然,其中一名趟子手驚道:
“是他!就是此人殺死雷總鏢頭的!我記得他那兩把可怕的刀,像幻影一般根本看不清。”
一聽到他的話,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隨即又被憤怒取代,在場的人多數是飛虎鏢局的親戚,也有一些那些鏢師趟子手也是在鏢局多年,雷震天一死,鏢局勢必不能維持,衆人生計成了問題。故而也對卓一飛恨之入骨。
但是震懾於他的功夫,誰也不敢先出手。
畢燁哼了一聲,道:
“閣下就是避水斷鑌刀,你殺了雷總鏢頭,還敢來飛虎鏢局自投羅網,此刻你若自行了斷,以此謝罪,我們可留你全屍,否則飛虎鏢局一百二十餘名好漢斷然將你碎屍萬段。”
他說了一句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笑話,只因飛虎鏢局稱霸一方顯赫一時,他知道就算雷震天再世,也斷然不能將卓一飛怎麼樣的,但是面對衆多人,他需要振奮士氣,否則沒人敢一戰。
卓一飛冷冷地看着衆人,道
“你們中間,想必有幾個當日跟雷震天一起勾結來害我的人,我好心救你們,卻不想中了你們的奸計,何等陰險,所以說他該死!今天我不是來殺人的,只是來託鏢,但是你們如果誰敢輕舉妄動,我絕不手下留情。”
一字一句冰
冷地透進了人們的心理,讓他們打了個寒戰,一股恐懼從心中慢慢蔓延出來。
他拿出一塊黑布,將雙刀包裹起來,扔給畢燁,命令道:
“明日晚上將這兩柄刀送至暮寒樓在揚州的夕影堂,交給夕影刀白簿,記得一定準時送到,否則後果自負,這是酬勞。”說罷又拿出一錠銀子給畢燁。
畢燁拿着那兩把刀,手中有幾分顫抖,但他強裝鎮靜,不讓他人看出,他感受到了那兩把刀的殺氣,多少江湖高手殞命在這兩把平平無奇的刀下,在刀中彷彿無數的鬼魂在嘶叫着,困在刀裡面欲衝出來攝人魂魄。
卓一飛嘴角一抿,正欲轉身離去。
從大堂內衝出一中年婦女,一身縞素,用極其怨恨的眼神看着他,大聲道:
“我夫君在世之時對各位恩重有加,如今他遭奸人所害,你們受過恩惠,此刻仇人擺在你們面前,爲何不殺了他替我夫君報仇洗冤!”
說罷,跪倒在地,向衆人磕頭,額頭撞擊地面,擲地有聲,殺卓一飛之心意漸堅決。
畢燁是平時雷震天最親近的人,此刻聽到他妻子苦求報仇,心中一橫,大吼一聲道:
“他手中兵器在我這,大家一起上,殺了他,爲雷總鏢頭報仇。”
話音剛落,幾名鏢師舉刀衝向卓一飛,卓一飛一個翻身,避開刀勢,推出兩掌,頓時就有兩人被擊出到十步以外,倒地不起。其餘兩人被嚇退兩步,猶豫不前。
這時,又有三人攻向他的左側,他左腳用力,身子騰空,右腳出腿一掃,三人被強勁的力道踢飛,只聽“咔嚓咔嚓”三聲,三人的身子撞在牆上,骨骼盡裂。
卓一飛並不停滯,而是在一鏢師身上借力,一腳踩在肩膀,那人肩胛骨頓時咔嚓一聲斷裂,又一個翻滾,轉瞬來到畢燁面前,左手一拍畢燁的手上的穴位,那雙刀離開了他的手,右手一抽,其中單刀已赫然在手,右腳腳尖又提起一股巧勁在另一把單刀飛向半空,鬼魅一般徐徐升起。
畢燁還在被那突如其來的變故驚詫中,卓一飛右手中的單刀已然抖出無數刀光,殺氣驟現,身形如鬼魅一般穿梭於衆人中間,而空中的單刀始終在他身體周圍,如御刀之術一般,其實衆人不知道其實他是以一種極快的手法反覆交替使用着兩柄刀,用完即刻扔向空中,所以在別人看來在他身形上空始終有那一把刀飄着。
三個來回,已然有九人被那快如疾風的刀攝去了性命,卓一飛如殺神一般站在場中間,他不知道爲什麼像飛虎鏢局這種會跟暮寒樓有聯繫,所以他們該死,因爲他們不死,自己就要死。他想起了於雪的話,江湖這盤大棋,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誰是誰的勢力。
在這個時候,沒人再敢上來了,那恐怖的刀,來去無形,對他們來說實力差距太大了。
雷夫人此刻款款上來,跪下哭訴道:
“大俠,請饒恕我們的罪過,看在我孤苦伶仃的份上,饒我性命,我夫君已經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了。”
身子緩緩靠向卓一飛,就在兩個人快要接觸到的那一刻,驟然從她袖中此處一柄匕首,如閃電一般疾刺向他
,卓一飛早已料到這裡所有的人都是蛇蠍心腸,左腳一踢,匕首以一股強勁的勢頭飛出,射進她身後一個鏢師的胸口,留下一個窟窿,那人也曾參與當日謀害卓一飛的計劃,正是在酒館敬酒的那一位。
“哼!你這種人死不足惜,殺你玷污了我的刀。”
說罷,身子騰空飛起,刀光一閃,那飛虎鏢局的金字招牌被齊刷刷分成九片!他就是告訴衆人,飛虎鏢局從此在江湖除名了。
“按我說的將刀送到夕影堂,否則你知道會怎麼樣!”
然後又將雙刀重新用布包好,送到老管家畢燁手中,轉身離去。
經此一役,飛虎鏢局分崩離析,就剩下管家和幾個家丁。
卓一飛來到一家酒館,發現酒館裡面的江湖人物都在談論卓一飛,鬼王這兩個名字。
一名藍衣中年人款款而談,爲了向衆人炫耀自己見多識廣,滔滔不絕地講述着自己在崆峒派的見聞,說卓一飛的刀如何出神入化,與當世武林高手逍遙掌門過百招而不敗,那避水斷鑌刀是凡鐵卻更勝神器,如何在崆峒派掌門受傷後雙刀對抗鬼王,要知道鬼王可是絕世高手,當年十大高手圍攻他依然被他擊斃六人,若非卓青城捨生取義,只怕後果未知。年紀輕輕能夠跟鬼王過招,那要多大的膽識和實力,據說卓一飛是卓青城的兒子,果然繼承了卓大俠斬妖除魔的血脈,一路打的魔教落花流水啊,之前殺了絕影刀,廢了奪命連環劍,一招殺了崑崙三怪中的碧海驚濤環,如今他繼任了崆峒派掌門一位,日後必然領導江湖羣雄共同對抗魔教。
酒館內諸多武林人士用崇拜的深情聽這人講述着那些見聞,顯然此人當日也在崆峒派,當日的見聞,成了他在江湖上值得炫耀的資歷,江湖是個講實力的地方,如果沒有實力,那就講資歷將輩分,總之總有他可以講的規律。
其中一名青年劍客問道:
“那避水斷鑌刀真的只是凡鐵嗎?當真如此出神入化?傳言前幾日,他還在身中劇毒情況下,手刃虎膽亮銀槍雷震天呢!那雷震天的武藝誰都知道何等的高啊!”
藍衣中年人見他不信,便大聲道:
“絕對是兩柄凡鐵,那是我親眼所見,我還親手摸過那兩柄刀呢!曾有幸一睹卓掌門的英姿。”說道這裡,一股無比自豪驕傲的神情。
“如果我能有他那樣的功夫就好了,我未婚妻就不會看不上我了。”
聽到此話,卓一飛上前道:
“功夫是用來維護武林正道匡扶正義,不是用來取老婆的。”
那藍衣中間人見又有人過來聽他說見聞,更加得意道:
“這位少俠說得對,功夫是用來維護武林和平,匡扶正義的!少俠也對卓掌門的事蹟感興趣嗎?”
卓一飛拱手一笑道:
“在下有要事,改日再聽吧。”
說罷,快步離開了。
原來此人也只是聽別人傳言這些事情,爲了證明自己的資歷,也以訛傳訛,在江湖中不乏這種小角色,將一些風言風語傳來傳去,以致江湖經常有諸多風風雨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