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寒嘆了口氣,道:
“可是你知道暮寒樓的實力非同小可,在魔宮覆滅後,仍在江湖屹立不倒,裡面的高手實力可想而知。況且憑你一人之力,又怎是對手?你可知道光一個蕭千江出神入化的七十二路伏魔劍,他的武功造詣,不在我父親之下,雖說你得到付掌門傳授的幾十年的內力,武功更上一層樓,但要滅掉暮寒樓,恐怕…….”
他頓了一下,又道:
“除非集合我們御風府所有精銳,加上徐兄的逍遙派,還有崆峒派,三方合力一戰方有勝算。”
徐政點頭道:
“義弟,我看江兄說的極是,我這就集合逍遙派的弟子與你們一同跟暮寒樓決一死戰!有江兄智謀神算,加上你我的武功,必定可以消滅暮寒樓。”
卓一飛知道二人關心自己,想幫助自己,心中一絲暖意和感激之情,但他不想別人爲自己的事情受到牽連,於是拒絕道:
“如此牽涉太廣,勢必流血極多,這不是我想看到的。大哥,江兄,我自大出道以來一向獨來獨往,有生之年認識你們,真的是我三生有幸,死而無憾!我一定會全身而退,你們相信我!”
江水寒看得出像他這樣的人,決定了的事情別人無法改變,只能退而求其次,道:
“我們御風府的探子遍佈各地,獲取情報,據這幾日探子的情報稱,暮寒樓的精銳在揚州,淮水,泗水這三個地方,其中淮水是暮寒樓二十名死士呆的地方,想必這是總部所在。這二十名死士每一名都是獨當一面的絕頂高手,據說訓練方式特殊,生性殘忍,殺人都是一擊必殺,從不留情,跟我們御風府的死士實力相當,而且其中多人聯手的話,攻擊威力倍增,你若遇到,勢必小心。”
徐政心中大駭,御風府的耳目確實厲害,想必江湖一舉一動均在他們監視之下,幸虧他們是自己的朋友,不然,正派又多了一個大敵。
東方的殘雲散去了,天色霎時亮了起來,卓一飛拱手一禮,道:
“我這就告辭了,替我跟令尊道別,還有令妹,多謝救命之恩,日後定當涌泉相報。大哥,我不在的日子請你暫時替我處理崆峒派的事務。”
“義弟放心,你就放心吧,一切我幫你處理妥當,保證到時候還你一個完整的崆峒派。若有什麼事情記得立即通知我,我會火速趕來!”
“卓兄,一路小心,我已吩咐各處,只要你有需要,隨時去憑着令牌找他們。”
卓一飛點頭轉身輕嘯一聲,向遠處飄去,如今得到了付梓興畢生的修爲,他的丹田內力充足,輕輕一躍便是數十丈,經過空見大師下一個月的指點,這股內力已然運用自如,融匯貫通了。
轉眼奔出十里,來到一處竹林小道,卓一飛已然未見疲憊,前面看到一家酒館,數月來,因爲傷勢他已經很久沒有飲酒了,要知道他可是離不開酒的人,立馬進去要了兩壺酒,三斤牛肉正大口大口開懷暢飲,身後一陣爽朗的笑聲。
“卓少俠好酒量啊!!哦,在下應該稱呼你爲卓掌門!!”
他回頭一
看,是華山掌門風行之,忙起身道:
“風前輩!能在這裡遇到風前輩,實在是巧,請坐!”
“我已經在這等你兩天了,說來不算巧了,今天終於等到了。”
卓一飛一臉疑惑,不解地問道:
“風前輩怎麼知道我會經過這裡?又在這等我做什麼?”
風行之捋了捋下巴的鬍子,笑着道:
“我料你定然會去報仇,故而在這等你,聽說你刀法已入化境,今天我想用我的獨孤九劍,跟你的避水斷鑌刀切磋一番。”
“這….這晚輩豈敢跟風前輩面前班門弄斧呢!”卓一飛忙恭立一旁。
風行之怒道:
“哼!莫不是瞧不起我老頭子!你想去報仇就必須先過我這關,如果連我都打不過,你無非是去送死罷了!今天只要能在我劍下討得一招半式便宜,我便放你過去,否則,你就安心做你崆峒派掌門吧。”
原來風行之是怕卓一飛勢單力孤,希望他知難而退,暫時放棄報仇,等來日再找機會。
卓一飛見今天躲不過了,便道:
“風前輩那在下得罪了,獨孤九劍爲天下劍法之最,今日能領教,也算三生有幸!”
言罷,走到空地前。
二人相對而立,一股氣勢多然在二人周圍升起,風行之仙風鶴骨,飄飄如仙,而卓一飛神色冷峻,自信堅毅。
二人在飄逸的微風中,不動如山。
眼神中透出無數的招式,風行之無劍在手,身形不動,卻好似已然在瞬間揮出無數劍芒,一柄長劍如神龍一般上下吞吐天地靈氣,爆發着吞天噬地的無盡威力,那劍時如煙雨朦朧,輕盈端莊;時如日月交匯,氣勢磅礴,兩種力量,交錯輝映着。時而攻勢凌厲,時而化作催堅排銳的防守,此時無劍勝有劍。
卓一飛手中無刀,巋然不動,身形有萬千破綻又好似全無破綻,無刀影,卻又好似千刀在手分身化影,連綿不絕的攻勢,周身如猛蛟盤身,與風行之那神龍相互撞擊,爆發出陣陣怒吼。耳邊刀鋒破空之聲如裂帛,不絕於耳。猛蛟如閃電驚虹,一股股勁力連綿不絕磅礴地奔向那神龍,沒有絲毫的停滯和防守,一路行雲流水,勢如乾坤逆轉,風雷變幻,草木微風皆飽含戾氣。
突然,風行之猛然倒退三步,讚許道:
“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紀便已領略了武學的真正精髓!刀意無窮無盡,老朽我敗了。”
接着又道,獨孤九劍應是劍法求變的極至,劍法內功大成時草木竹石皆可爲劍的程度。
敵人要破你招式,你須得有招式給人家來破才成。你若是無招,敵人便無跡可尋,就算是劍術至精之人,也破不了你的招式,只因並無招式,‘破招’二字,便談不上了。真正上乘的劍術,則是能制人而決不能爲人所制。
臨敵之時,設法死板的招式全部將它忘了,忘得乾乾淨淨,一招也不可留在心中,對戰時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隨意發出,令敵防不勝防。精微奧妙,達於極點,但畢竟一招一式,尚有跡可尋,待得再將“以
無招勝有招”的劍理加入運用,那就更加的空靈飄忽,令人無從捉摸。
卓一飛聽了風行之的教誨,道:
“獨孤九劍隨只有九式,其實臨敵變化無窮無盡,飄逸輕盈,其實就是獨孤九劍所闡明的境界——無招和速度。不受劍法的約束,方能發揮其威力。”
風行之猛然一拍桌子,嘆道:
“爲什麼我華山弟子就沒有如此資質的弟子呢!難道我華山如此精妙劍術要失傳?”
卓一飛拱手一禮,笑道:
“多謝風前輩傳授獨孤九劍劍意!此雖名爲劍法,其實是所有武學精髓所在,既不被招式約束,那也可命名爲獨孤九刀!講究的只是武學的境界,用在其他上面也是有法可循,不可拘泥不化!”
風行之朗聲一笑,一聲輕嘯,飄然遠遁。
卓一飛繼續品着壺中的酒,身後一聲嬌斥。
“哼!治好了你,連聲謝謝都不說就不辭而別,還在這飲酒。”
來者一身粉裝,輕紗顏面,難掩驚豔之色,正是驚鴻仙子江孟穎。
卓一飛見她怒氣衝衝的樣子,忙賠笑道:
“在下有要事,故而來不及跟姑娘此行,忘見諒,救命大恩沒齒難忘!”
江孟穎一個轉頭望向外面,口中冷冷地道:
“我救人有個規矩,被救之人要替我做一件事作爲酬謝,在我沒想到讓他做什麼事情之前,必須拿下身上一件物品做抵押!你也不例外!”
“金銀財物姑娘肯定是看不上的,而我身上好像沒什麼值錢的寶貝,除了兩柄鋼刀,就沒有其他了。”這倒是實話,他雖說錢財不缺,但身上向來不留多餘的東西。
她打量了一番他的兩柄刀,出神地看了好久。
“剛纔你們誰贏了?”
“平手。誰都沒贏。”
“我看出來了,贏的裝作沒贏,輸的裝作沒輸!虛僞!我最討厭男人不老實。”
“你想好要什麼東西沒?”
江孟穎略一沉思,道:
“就你身上那塊玉吧,等我想到讓你做什麼事情了,你再贖回去。那兩柄凡鐵打造的破刀我沒興趣。”
卓一飛遲疑了一下,摸了一下胸前的玉。
她見他遲疑,輕聲道:
“你這男人真是,又不是不還你,我先替你保管,以後你再贖回去就是了。“
“並非在下捨不得,若是尋常珠寶,再珍貴在下也捨得,只是這玉是先人之物,意義非常。不過既然姑娘說這是規矩,那在下暫時存放在你那把。”
當即從脖間解下,扔到江孟穎手中。
江孟穎輕盈一笑,道:
“等我想到要你做什麼再來找你,你別太早死,否則你就欠我了!”
等她說罷,卓一飛拱手道別,翩然離去。
留下了江孟穎低頭輕輕撫摸着手中的玉,陷入了沉思中,喃喃道:
“你這樣爲他去死,值得嗎?暫且替你留下此玉,如若日後他負你,我替你取他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