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葉小臨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候阻止自己去搶奪那仙人淚,甚至差點兒出手殺了自己,若不是自己當時小心了些,只怕是早就已經命喪於葉小臨之手。
因此含月對這個有些恩將仇報意味的葉小臨有些生氣,畢竟葉小臨最後那一手法術確實沒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只是想到夢可兒似乎對於這個葉小臨印象不錯,看夢可兒剛纔的模樣,想來這個葉小臨也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歹人,畢竟夢可兒現在安然無恙是事實。
於是含月的臉色也終於恢復了一些,只是想着害羞這個詞似乎怎麼也不能與先前那個在戰場揮灑熱血的少年掛勾,含月伸出一隻潔白的手臂惜字如金的道:“交出來。”
葉小臨很清楚明白含月說的是什麼,但仍然裝傻充愣,即便現在氣息被封印,但葉小臨也不是權權這種可以把骨氣放在腳底下輕踩之人,同樣不想死,但表現出來的方式卻不同。
他相信以這位含月仙子先前的做風,她極有可能在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下果斷的殺了自己,可是如此,自小便生活在翟老高風亮節的大道理中,葉小臨也可以威武不能屈。
就像翟老所說的,沒必要的服軟便千萬不要服軟,妥協也是要看對象的,葉小臨雖然不知道這含月爲何會如此肯定這仙人淚便在自己這裡,但作爲世界未來的希望,他便有着一份敢於犧牲小我的精神,於是他便毅然決然的將權權推了出去道:“拿去吧!”
權權有些錯愕不明所以,他一向都在得罪人的生活中成長,自己幹了多少壞事,究竟偷子多少雞摸了多少狗,自己也數不清楚,於是她更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沒有得罪過這位仙子。
只是以自己的性格,如若遇見這樣美麗的女子應該沒有忘記得道理纔對。
可惜這位仙子卻一幅生人勿近的表情,權權雖然滿腦子的成人思想,但也沒有糊塗到敢於與這位女子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他更本能的以爲真的是自己人以前得罪過她。
權權看着含月彷彿有些想要吃人的眼神立馬苦笑一聲,看着葉小道:“我說葉老大,可不帶這麼不講義氣的……”
權權的話尚未說完,含月的臉色更黑了下來,夢可兒沒有告訴她,她便也不知道那顆仙人淚此時此刻正在權權的懷中,想也不想,單手一揮,權權的身體便飛了出去,一頭撞在大樹上,“不是這玩意。”
權權踉蹌了幾步,兩眼泛白,口中吱吱唔唔,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葉小臨見含月打定了主意,他也不好在繼續裝傻充愣,他實在不能像權權這般勝任這種高技術含量的工作,道:“仙人淚沒有爛命一條,要就拿去好了,反正我現在也是俎上魚肉。”
只是葉小臨剛一說完這話便十分後悔,先前夢可兒可是親眼見到自己將仙人淚交於權權的,他小心的看了一眼夢可兒,夢可兒衝着葉小臨嘻嘻一笑,並沒有拆穿的意思。
葉小臨在心中不免讚美了一句,真是一個好女孩啊!
含月也看出了葉小臨居然有一種慷慨赴死的情懷,這個可以在數名高人面前拋頭顱灑熱血的少年自然也不死,含月猶豫片刻便又道:“沒有仙人淚也不要緊,你與我走一趟好了。”
夢可兒在一旁聽了喜上眉梢道:“這個辦法好,讓他加入我們幽夢派。”
葉小臨剛想拒絕,夢可兒便很果斷的看了過來,臉上帶着一絲威脅之意,口中重重的發出了一個‘恩’字,葉小臨無奈只好將即將脫口的話吞了回去。
“可兒別胡鬧,”含月道,夢可兒知道含月態度堅決便也不好堅持,葉小臨很慶幸的衝夢可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夢可兒沒有理會葉小臨,但仍然沒有拆穿葉小臨。
葉小臨看着含月正色道:“你要我去哪裡!”
含月道:“酆都!”
葉小臨果斷點頭,也不管含月究竟有什麼目的,反正自己正想去那個地方便直接道:“那行,只要你不打仙人淚的主意我跟你走一趟好了。”
含月聽見這話有些驚訝,他有些不明白爲何葉小臨答應的如此果斷,莫不是打着什麼不好的主意,只是想來以這小子的智商最多也就耍耍改個姓名這種計謀,便直接拉着夢可兒離開,葉小臨急道:“噯,我說你先解開我的封印啊。”
含月頭也不回的道:“等到了酆都,我自然會爲你解開。”
“那我這段時間的安全怎麼辦啊!”
“我來負責。”
葉小臨無奈搖頭,他原本就準備直接去酆都,可惜卻不想身邊有這麼個危險因素,而且更不知道含月有什麼目的,因此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帶着忐忑的心情跟含月走了去。
楊雪靜知道含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自含月出現那一刻起,楊雪靜的眼中就本能的帶着些敵意,可惜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確實沒有什麼能力阻止葉小臨去酆都。
“你真的要去酆都嗎!”楊雪靜明知故問道。
葉小臨可以從楊雪靜的眼神中看出許多東西,他心中有些感動,暗想着上天有時候還是挺公平的,忍不住嘆
了一口氣道:“你不是想讓我們把在亂石林說的話再重複一遍吧!”
楊雪靜正想拉着葉小臨離開,權權便在這時很巧合的醒了過來,邁開有些吃力的小短腿拼命的跑了過來道:“噯,我說葉老大,你們等等我啊。”
權權知道含月打着仙人淚的主意,即便這是個另他七葷八素的仙子,但權權還是乖乖得離含月遠了些,葉小臨打趣道:“你醒來的真是時候啊。”
權權只是呵呵的笑了幾句也並未多言,夢可兒腳步越走越慢漸漸的與葉小臨走到了一起,與葉小臨開玩笑的說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反倒是含月一個人走在前面,那背影倒顯得孤獨了些,她也沒有回頭,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氣這個重色輕友的懷春少女。
權權在一旁可憐兮兮的看着,唉,春天到了,真是百花爭豔的季節啊!
……
葉小臨像風一樣消失在泉州百姓的視線中,沒有一點痕跡,也不曾留下一句‘遺言’,於是那些被人津津樂道的事蹟也漸漸平息,泉州的百姓也十分驚訝的發現突然間生活似乎少了許多樂趣,因此便爲泉州營造了一個極爲安靜的氣氛。
那些關於葉小臨的傳說也在泉州漸漸偃旗息鼓,生長在八卦中的人們也只好尋找着新的樂趣,只是偶爾間在街頭巷尾或者某個小茶樓中還可以聽到關於葉小臨的輝煌歷史。
風一樣的男子揮一揮衣袖就這樣消失在人們的閒言碎語中!
葉小臨是一個幸運兒,縱然在泉州面對的是無數個鄙視與譏諷的目光,但在他的背後終究還有那麼幾個人在給他傳遞着正能量,牽掛着他,就像這個日日思夜夜想的葉雪兒。
在無數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日子裡,葉雪兒每天就這般坐在翟院門口,傻傻的對着翟府的大門發呆,這是葉小臨以前最喜歡做的事情,可是在那扇門中來來回回的身影中終究沒有出現葉小臨的影子。
一天、兩天直到葉雪兒佈滿血絲的眼睛有些發酸,該死的失望還在繼續上演着!
翟老有些心疼的看着這個曾經開朗活潑、動若脫兔的少女如今卻成了個眉帶愁容、靜若處子的彼岸花,不禁微微嘆了一口氣,心中罵着那該死的葉小臨就連離開也能惹出些事。
葉小臨沒有回來也就算了,就連聶雲也沒了消息,只是翟老也知道這二人應該也沒有生命危險,心中也並不太擔心,只是有些苦了這個茶不思飯不想,整天唉聲嘆氣的葉雪兒了。
不過好在沒多久,聶雲也終於回到了泉州,只是葉小臨卻並沒有回來,葉雪兒有些失望,失望的同時又有些想要抓狂,但仍然第一時間前去詢問葉小臨的消息。
缺少葉小臨的師徒幾人聚在廳堂總顯得有些怪異,氣氛倒有些壓抑。
“大哥,小臨哥哥在哪裡,”聶雲屁股下的椅子還沒有坐熱乎,手中的燙茶還沒有喝上一口,葉雪兒便一如既往的人未至先聞聲,聶雲有些愣神的看了一眼四周,還未說話,葉雪兒便又急道:“大哥,小臨哥哥呢?”
就在衆人期待的眼神中,聶雲有些疑惑的道:“怎麼,小臨還未回來!”
希望到失望的距離就是一層窗戶紙,常人很難用眼睛去準確的測量出它的厚度,葉雪兒原本抱着滿滿的希望,只是這種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總她有些難以接收。
“啊,”葉雪兒十分了解葉小臨的性子,那個以前可以面無表情不言不語安靜的呆坐一天的葉小臨是絕對不會幹出些樂不思蜀的勾當,從來就沒有神神秘秘數天不歸的情形。
可是現在葉小臨了無蹤影,就連與他一同出去的聶雲也沒有消息,葉雪兒本能的想到葉小臨以前在泉州時的待遇,心中有些着急,更有些擔心的道:“他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如果把一個廢物分爲三六九等,翟老會毫不客氣的將葉小臨分在檔次最高的那個廢物欄中,他不是在刻意的貶低葉小臨,只是葉小臨先前有些頹廢的日子實在讓他找不到不該貶低的地方,於這樣的廢物,總會好運連連,危險總會離他很遠,這是自古便有的定律。
而且葉小臨本事雖沒有,但那一顆頭腦卻不至於如他的某些表現那般傻樣,自小便跟在自己與那位神秘的賣菜大嬸身邊學了不少狗屁人生哲理,至少也知道些人情世故。
以葉小臨以前該慫就慫不該慫也要慫的作風來看,這位自小在廢物生涯中經歷風風雨雨的少年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準確說不可能有生命的危險,頂多也就被人臭罵或狂毆一頓。
因此翟老對於葉雪兒的擔心也是置若罔聞,看着有些杞人憂天的葉雪兒安慰道:“你放心好了,以那小子的行事風格,就算我現在出事了,他都不可能有事。”
“你怎麼知道,萬一他被人綁架勒索了怎麼辦,”葉雪兒極力發揮腦海中的豐富想像道,他甚至已經可以看見葉小臨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被人用繩子捆個結實稀里嘩啦的哭個不停。
翟老無奈嘆道:“天下還有這樣的白癡不成!”
“你……”葉雪兒有些憤怒,她看見翟老老樹皮般的臉上居
然會偷偷的流露出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即便被翟老掩藏的很好,可葉雪兒明鏡般的雙眼仍然看了個真真切切。
葉雪兒氣乎乎的看着連佯裝擔心都不願意的翟老,道:“我說你這老頭怎麼也不關心關心你那可憐徒弟的性命啊,我瞧你見小臨哥哥沒有回來怎麼一臉春風得意的表情,心裡正在偷着樂吧,真沒良心,虧得小臨哥哥以前對你這麼好!
沒有葉小臨的日子,翟老確實過得挺逍遙自在,至少現在沒有來自各方各朋友的勸誡以及許多人路過翟府大院時無奈的嘆息,翟老一張老樹皮也難得的開滿了桃花,整個人如生活在童話裡的小王子似的,那日子有滋有潤。
偶爾間翟老甚至會由衷的感慨,生活最大的價值就是沒有葉小臨的存在!
可惜這位被各種高人身份纏身而不得不生活在面具下的老者又在偶爾間也會感嘆一下對葉小臨的思念之情,雖然只有短暫的幾秒鐘,但那極具真實意味的思念之情也會被他的雙眼刻畫的淋漓盡致。
於是對於葉雪兒的話,翟老也必需認真的反駁幾句,“我說你這丫頭怎麼站着說話不腰疼啊,我哪裡不關心他的死活了,難不成還要我這老頭每天以淚洗面才能顯得對他的愛之深麼,老頭子我可沒有那麼多的淚水,用鼻涕水來湊都不夠數……”
葉雪兒剛想罵幾句,翟老的嘴角便又開始不斷的上下合動道:“還有啊,那小子什麼時候對我好過了,他不在我背後戳我脊樑骨就算阿彌陀佛了,整天翟老頭這翟老頭那的,我是老師啊,這也太沒有教養了,也不知道哪個渾蛋八王蛋教出來的渾蛋王八蛋。”
翟老說話很隨性,自家人面前也沒有必要作那一幅仙風道骨的模樣,他洋洋灑灑的說出一堆話後,姿態甚是高傲了許多,葉雪兒氣得差點上前與翟老拼命,翟老也很有身份性的不與小輩一般計較,很主動的躲到聶雲與翟風的背後。
翟風一拍腦袋,無奈的搖頭,很難想像自己怎麼會攤上這麼一個爺爺,在外面是那麼威嚴寡語的嘴皮在自家人面前卻有些口無遮攔,縱然是身爲他的親孫子,但那抹鄙視的眼神實在難以繼續僞裝下去。
翟風嘆道:“我說老爺子,你口中那個渾蛋王八蛋不就是你自己麼,你可教了他十年啊。”
翟老十分果斷的道:“那十年忽略不計,前面那四年纔是重重之重,與我有什麼關係。”
葉雪兒自小生活在葉小臨這面即不高大也不威猛的旗幟下,她的目標方向以及一切的價值觀人生觀永遠都是站在葉小臨的立場上,而且她也十分堅強並堅持的抗下葉小臨這面在她心中永遠屹立不倒的大旗,極力的捍衛着葉小臨原本就不存在的榮譽與形象。
葉雪兒聽了這話,小臉氣得通紅,她與翟老不同,雖然兩人都十分關心那個不成器的少年,但表現出來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翟老多的是背後,是不經意間的刻意安排,而葉雪兒卻是很直接的貼着粘着葉小臨,表現出來的更多是實際行動。
她不是不知道翟老其實挺關心葉小臨,只是就是不能接受翟老有意的口是心非!於是她可以理解翟老但絕對不會認同,大罵道:“噯,你這渾蛋王八蛋,怎麼就與你沒關係了,要不是你把他騙到蠻荒之林,他怎麼會離開,我可憐的小臨哥哥現在指不定被多少人欺負呢!”
“放心好了,我保證他回來的時候不缺斤少兩,”翟老信誓旦旦的道,眼神很堅定很堅定,就只差着以葉小臨的名義起誓了,可惜那極其肯定的眼神反而看得葉雪兒一陣心慌。
翟老每一個誓言的最後都是‘如若自己說謊,就讓自己死徒弟好了’,因此葉雪兒向來都不放心翟老的保證,擔心道:“缺斤少兩不打緊,就怕萬一缺胳膊少腿那怎麼辦啦!”
翟老立馬建議道:“那就一棍子打死,免得他身體上與心理上的雙重就害”
“你……我跟你拼了!”葉雪兒說着便有一股要與翟老同歸於盡的架勢。
翟老趕緊退到一旁,他有理由相信這個母老虎性子的葉雪兒一氣之下甚至可以毫不猶豫的拿出刀與自己不死不休,“就爲這一點芝麻大的小事你就要與我拼命,我可是你老師啊!”
在葉雪兒的心目中,天大地大不及一個葉小臨大,她不依不饒的憤然道:“你要把小臨哥哥一棍子打死還是芝麻大的小事啊,那要是再大一點,你啓不是要把他五馬分屍了。”
什麼面子尊嚴,翟老此刻通通不要,他邊跑邊道:“怎麼和老師說話的。”
“怎麼着,難道你還想把我也一棍子打死啊,我告訴你,翟老頭,小臨哥哥平日裡挺善良老實的一個人,就是總被你這樣的老狐狸欺騙,我今天要好好的替天行道。”
“我就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麼能當真呢,童言無忌。”
“我呸……厚顏無恥!”
圍繞葉小臨的話題總是能這麼轟轟烈烈而又反反覆覆,聶雲很無奈的看着二人沒完沒了的爭吵,立馬將往前衝的葉雪兒拉住道:“雪兒,你也別爲難老師了,我想小臨應該還在林城,應該沒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