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的氣息便在狹小的空間進行着激烈的爭鬥,因爲顧及到葉小臨的體內應該承受不住太過強大的法術,同時雙方似乎都不想完全破壞葉小臨的法術,因此並沒有施展強大的法術。
白虎銜屍的時間並不能持續太久,原本白虎早應該回到匡俊的體內,只是知道白虎消失的那一刻匡俊同樣不能存活,更是因爲放心不下葉小臨,於是便強忍在與鬼車繼續戰鬥。
鬼車縱然受到了生命之輪的影響,但氣息上仍然強過白虎,因此二者在戰鬥不久後,白虎便只佔了下風,氣息越來越虛無,似乎稍一用力就會消散在葉小臨的體內一般。
“既然都進來來,那你的氣息也交給我好了,”交戰並沒有太久的時間,鬼車體內的一道鐵鏈便穿透了白虎的身子,閃過一絲弧光,另一道鐵鏈急速竄出同樣穿透葉小臨的意識。
彷彿是受到了什麼危脅,葉小臨的意識在不斷的掙扎,一幕幕片斷在這絲意識下如放電影般展現在二者的面前,畫面中一個抽泣的小孩牽着一箇中年漢子的手問着:“母親呢……。”
中年漢子面露一絲憂傷,雙眼中寫滿了憂傷,似乎並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嘆着氣看着遠方,一絲陰風吹過,拂起他兩鬢的頭髮,接着畫面漸漸消散於風中。
小孩期待的眼神中還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就在這一絲風上一點點的碎裂開,跳過小男孩的抽泣,一個小女孩孤獨的坐在一個空曠的院落,看着天上的鵝毛大雪一點點的散在她的身上,這個冬天格外的冷,但小女孩卻渾然不覺。
地面銀裝素股,陰寒的拂過她臉頰的時候,一個小男孩驀然的出現她的身邊,似乎是因爲看出了小女孩的憂傷,小男孩像個小大人似的問着她的名子,小女孩可憐的搖頭腦袋。
小男孩看着她的眼神有點兒吃驚,於是兩個人聊了很久,久久沒有出現的笑容又出現在她的臉上,冰冷的雪將兩個幼小的心僅僅連在一起,後來小女孩有了名子,她叫葉雪兒!
小男孩永遠都無法忘記這抹綻放在葉雪兒臉上的微笑,在無數個有你有我的日子裡,小男孩長成了少年,小女孩長成了少女,在春日的煦風中生根發芽,然後在冬日的風中消散。
後來少年走出了原來的世界,看到了世上諸多的冷暖人情,在漸行漸遠的人生路途中認識了一顆楚楚動人的小草,她有着世上最清澈的眼睛,然後在漸漸模糊的世界裡隨風而去。
畫面放到這裡戛然而止,白虎無奈的看着那些被葉小臨保留下來的記憶,然後在鬼車無情的眼眸中一點點的淡去,最後漆黑一片,“這個少年留下諸多奇蹟,我相信他會在某天重甦醒,那些被你拿去的東西,你會一點點的吐出來!”
那根穿透白虎身子的鐵鏈仍然在極爲賣力的吸收着白虎的氣息,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但白虎仍然義無反顧,閉着眼睛不再去理會這些,默唸着希望這個世界還能有明天。
鬼車自然明白白虎的意思,但他並沒有擔心,葉小臨的意識已經完全被他吞噬,換句話說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葉小臨這個人,“可惜至少這個少年沒有機會了……”
翟老曾經對葉小臨說過這個世界總是在不停的輪迴着,那些因你受到的傷害遲早會有一天一點點的降臨在你自已的身上,於是葉小臨很認真的記住了這句,一切都在輪迴着!
鬼車的話並沒有說完便生生的被一絲恐怖的威壓打斷,似乎是因爲感覺到附近有什麼恐怖的存在,鬼車眼眸着一絲驚駭的看着,就連原本閉着眼的白虎也打量了起來!
似乎是因爲感覺到葉小臨的生命受到威脅,他的血液居然開始沸騰起來,原本在靜靜流淌的鮮血急劇加速,砰砰敲打的心臟彷彿是春日裡的決雷,如晴天霹靂轟然而至。
“這個是……,”不明所以的鬼車臉色開始慘白起來,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抵抗不了生命之輪的反噬效果,如果現在稍稍出點差子,只怕今日或許真的會同歸於盡,但這並不是鬼車想要的結果,上萬年的努力似乎只在今朝。
一絲狂暴的氣息衝破葉小臨的血脈如一把出鞘的寶劍,劃破了獵獵寒風,斬滅無數鬼車的氣息,穿梭在狹小的空間裡,驀然回首間,氣鳴劍吟,霞光閃動便將那根鐵鏈斬成數斷。
似乎是因爲知道這絲威脅是來自面前的鬼車,於是這絲氣息始終圍繞着鬼車不斷盤旋,散發着陣陣敵意,並沒有其它的顧及,氣息寒光一閃便化成一利刃刺向鬼車竄去。
模糊的意識、虛弱的氣息加上這絲氣息的狂暴,鬼車縱然想抵抗,但卻稍顯無力,知道這絲氣息並沒有那麼容易對付,因此鬼車將僅有的氣息蜂擁而出化成無形的風擋在面前。
劍氣如虹,如破虛空,劍尖有一點寒光閃動,看似有形實則無形,嗤嗤的破風聲傳來,耳畔迴響起一陣呼喚聲,劍過無痕,有吞天滅地之勢,瞬間破風牆穿透了鬼車的身子。
劍過處,氣流排開,來回穿梭,就在鬼車不敢相信的眼中將他穿個通透,尋着劍身望去,發現此刻原本虛幻的身段居然已經千瘡百孔,一絲絲紅色的氣流從他的身邊
中泉涌而了。
“不可能的……,”無數的感情線在鬼車的眼睛中流露出交織一絲網狀,有驚訝有憤怒甚至從那一絲複雜的感情網中看到了一種絕望,眼睜睜的看着那些自己已經不能控制溢出的氣息,“我是上古妖獸鬼車,衝破萬年的封印,怎麼可能死在這種地方!”
遠處那絲化劍的氣息靜靜的矗立在空中,知道鬼車似乎並沒有能力再去做些什麼,更感覺到白虎並沒有什麼威脅,又排開一陣氣浪回到葉小臨的血脈中,隨着血液靜靜的流淌。
經過萬年的封印,直到今日才破開封印重見陰陽,經過千辛萬苦的戰鬥,終於打敗白虎,原本以爲可以很容易的佔據一個新鮮的身體,卻沒想到這其中居然屢遭意外,生死一線。
克服無數的意外,鬼車終於以微小的優勢贏得了最後的勝利,因爲生命之輪的反噬效果越發的明顯起來,因此鬼車並沒有太過在意葉小臨體內那絲氣息,只是略顯驚訝。
無數的算計,只是沒有考慮到那絲氣息,卻沒想到正是因爲這絲氣息,鬼車此刻居然前功盡棄,諸多付出淪爲一空,轟然而至的顫抖,眼皮越發的沉重起來,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再去抵抗生命之輪的反噬,怨毒的看了一眼白虎,觸動的嘴角微微發出了幾個字,“我不甘心……。”
似乎還在驚訝剛纔的事情,白虎臉上的不可思議之色久久沒有退卻,氣鳴劍吟聲中,似乎連白虎也不敢正視那道氣息,久久的思考讓他愣愣的呆在原地,“就這樣結束了……。”
一切太過意外太過另人費解,他明顯的可以感覺到似乎就連葉小臨也不知道自己體內這道氣息,否則以這道氣息的凌厲,葉小臨的實力斷然不止於此,可惜爲何先前一直沒有發現。
作爲上古神獸,白虎的眼力自然是極佳,在見到葉小臨的第一眼時就知道這個少年郎的身子骨不是一般的弱,好奇之下甚至稍有試探,但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存在,如今來到葉小臨的體內看見那絲流淌着的妖獸氣息,白虎似乎想到了些什麼,“難道……。”
鬼車沉睡前那絲複雜不甘心的眼神讓白虎明白,鬼車想必應該同樣猜測到了什麼東西,只是出於這些東西在世界的人看來太過難以理解,因此鬼車最後流露的那一絲不甘心。
在注意到那絲氣息似乎並不會對葉小臨有何不妥,因此白虎也並沒有再去考慮這些東西,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躺在地上紋絲不動的鬼車,白虎仍然無奈的搖頭,這真是個奇怪的世界,那些原本不可能逆轉的結局卻總是因爲一個突然的意外百轉千回。
不過白虎知道他們先前的戰鬥並沒有白廢,如若沒有這場戰鬥,沒有消耗任何氣息的鬼車,即便葉小臨體內的這絲妖獸氣息如何凌厲也無法阻擋鬼車佔據葉小臨身體。
白虎身上的光芒開始暗淡,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緩步走向鬼車,正如先前所說,這個世界一直在輪迴,最終鬼車還是沒能成功,將所有他帶來傷害一點點的加載在他的身上,徹底的沉睡預示着白虎將做某些事情讓鬼車以後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
“何必呢……,上至太虛下至九幽,無論真正的閻羅大殿還是九霄雲外的太虛神殿,我們都只是他們遺留下的棋子,他們一指破虛空,創造一方世界,我們卻在這一方世界中演着猴兒戲,鬥得頭破血流最後也只是一堆黃土,然後在他們的另一指中湮滅這方世界!”
看着這個萬年前的對手,白虎的眼中演義着無數的傷感,他似乎是知道些什麼,但卻沒有具體的說出來,只是望着鬼車的魂魄愣愣感慨着,萬年前的對手已經不在,現在白虎更不得不親手葬送這個對手。
“如若當年不是你執意要滅掉整個人類,人類也不會奮起反抗,最終甚至牽連整個妖族,沒想到即使過了萬年你依然沒有將此事看開,難道你不知道即使妖族能贏,我們也……。”
似乎是因爲太過哽咽,作爲一隻上古神獸居然也會有種小女兒的觸動,於是白虎說到這裡便硬生生的掐斷了自己的話,深吸一口氣,將那些曾經的徹底掩埋在心中。
當他的最後一絲目光看向鬼車時,他知道從今天起這個世界再也沒有鬼車的存在,從此時此刻起,這個身體的主人葉小臨將會走上另一條修煉道路,一條從沒人走過的道路。
白虎的氣息竄出瞬間包裹着鬼車,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舉動將十分危險,好在這個時候葉小臨應該已經徹底迷失了自己,被吞噬了意識的他應該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纔對,因此無論白虎有何種動作都不會因爲葉小臨忍受不住這種疼痛而遭到任何差池。
從這點來看白虎倒挺感謝鬼車,葉小臨的運氣確實不錯,自身體內完全不平衡的氣息,如若僅憑葉小臨自身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可能找到修煉出妖核的方法,沒想到就在發愁之際鬼車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讓白虎更驚訝的是,最後的勝利來得太過無語。
太多不堪的回憶,看到太多悲悲切切讓葉小臨別成了一個無神論者,只是在這個複雜的世界裡,葉小臨卻總說着冥冥中自有天註定這樣與自己想法完全矛盾的話,或許又真的如此!
並不像妖獸天生就有妖核一樣,白虎並沒有嘗試過幫別人凝鍊出一枚妖核,這種有違天理的事實白虎第一次做起來並不太順利,知道以鬼車的魂魄爲引凝鍊妖核,自然首先要抹去鬼車所有的意識,這樣日後的妖核纔可以與葉小臨完美的切合。
在無奈的嘆息過後,白虎還是揮手間抹去了鬼車的意識,由於鬼車陷入沉睡,這個過程倒也簡單,並沒有太多的意外發生,正如同他所想的一樣,在抹去鬼車意識的同時那些被鬼車吞噬的意識再次回到了葉小臨的腦海中。
一幕幕片斷散下的星光一點點的融合在一起,混沌狀的東西再次回到了葉小臨狹小的空間內,漸漸填充着整個空間,那些美好的不堪的再次如放電影一樣一幕幕的回放着。
畢竟是上古妖獸白虎,縱然是第一次嘗試這些東西,但作爲四大神獸的二當家自然也算不得浪得虛名,氣息遊走間便將原來的鬼車肢解的支離破碎,繚繞的白色氣息又將這些零碎的魂魄重新整合,在白色氣息不斷的擠壓下化成一個紅色圓形物體。
這枚妖核指甲大小,雖然初具其形,但棱角分明,應該並沒有真正成形,白虎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氣息便蜂涌而出,可惜似乎是因爲此乃鬼車魂魄並不容易凝鍊,因此始終差一絲。
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的道理白虎自然也明白,因此他並沒有輕易放棄,因爲知道這是鬼車的魂魄,日後葉小臨控制起來自然也是十分艱難,而且不可能很容易就與葉小臨的身體完全切合,因此葉小臨日後的修行只怕也並不容易,白虎反而更加努力。
只是當他全身的光芒再次暗淡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已到,看着那枚沒有完全成形的妖核搖頭道:“日後能不能完善這個妖核就看你自己的了,想來有了這個至寒的妖核,日後你的修煉道路便不同於其他人,如若遇到歹,想必定然會取之,千萬不要輕易暴露此事!即便是你最爲親近的人,切記……切記!”
因爲知道人類凝鍊一枚妖核自古至今都是一件十分罕見的事情,這個世界並不缺乏殺人取膽的人,如若知道此等事情定然會有生這禍,因此白虎也不管葉小臨有沒有聽見,很認真對他警告着,就在他話落的同時,身影瞬間消散。
一股氣息從葉小臨的體內竄了出來,然後漸漸沒入的匡俊的體內,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白屍銜這個法術太過消耗氣息,直到如今匡俊仍然昏迷未醒,只是慘白的臉色稍有恢復。
只是白虎並沒有發現就在他離開的瞬間,葉小臨體內那絲妖獸的氣息再次飄了出來,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一絲凌厲,卻彷彿是一個孩童般圍繞着鬼車形成的妖核不斷轉動,似乎是因爲好奇,氣息便竄進了妖核的內部。
進入的同時,妖核爆發了一股璀璨的赤紅光芒,光芒由原來赤紅漸漸變成了橙色,橙色越發的濃烈似乎隨時有破黃的感覺,可惜就這時,那種橙色漸漸淡去又逐漸恢復了淺橙色。
妖核顏色的改變已經說明着葉小臨此刻已經進入的橙級的水平,而後原本棱角分明的妖核漸漸變成了圓形,光滑的表情好像一顆橙色的珍珠,開心的在葉小臨的體內來回的穿梭,如一個孩童般嬉戲着,最後嬉的累了,疲的捲了又鑽入了葉小臨的心臟中,彷彿嬰兒般沉睡!
詭異的一幕,白虎自然再也看不見,他也不再將知道,並不需要葉小臨做過多的事情,這枚妖核就這樣凝鍊而成,妖核的成形預示着葉小臨從此以後會走上一條別人不曾走的路。
……
不惹是生非、不殺人放火、不打家劫舍、不吃喝嫖賭,葉小臨從來都認爲自己是一個好人,只是在泉州十年的廢物生涯中,葉小臨卻屢遭各種譏諷,因此葉小臨從來都不認爲好人有好報,至少至今爲止並沒有什麼人報答過他這個好人。
扶起摔倒在地的小男孩,然後被罵得狗血淋頭,幫助被有錢人家欺負的善良姑娘,結果引來殺生之禍,縱然如此,最心底流淌着一絲善良血液的葉小臨仍然做了許多的好事!
並不是因爲期盼着好人有好報這種事情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只是因爲骨子裡的某些東西給了葉小臨很深的觸動,因此他很排斥這種冷漠的世界,總會無意間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人間尚有真情這個東西,就像今日救了權權一樣。
憨頭憨腦的身影,賊眉鼠眼的表情,肉嘟嘟的小臉蛋還有那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這些看似不相關的東西卻很好的組合成那個遠處躲在樹後面不斷向這邊打量的萎縮身影。
注視了很久,除了兩個躺在地上紋絲不動的人,似乎並沒有發現這邊有其他異像,於是這個身影彷彿是猶豫了很久試探性的向這邊丟了個石子,甚至煞有介事的學了生貓叫,好似並無異樣,做了這些很無語的舉動後,這個身影便瞪着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慢慢的走了過來。
似乎是因爲習慣了小心,離得近了,小男孩再次撿起一快石子朝着葉小臨砸了過來,或許是因爲試探,因此他並沒有撿太大的石子,也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小石子砸在葉小臨的臉頰上,葉小臨仍然沒有清醒,這時這個身影的膽子才大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