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無一不是指着葉小臨笑道:“廢物臨,廢物臨。”那聲音就在耳邊不斷盤旋迴蕩。
葉小臨看着這些人,臉龐變得扭曲,周身忽然爆發一股強大的力量向那些人席捲而去,瞬間那些人影就消散殆盡,就連那個小女孩也不見了蹤影,嘲笑聲瞬間即逝。
葉小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終於再次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僅僅一個呼吸間,葉小臨就彷彿感覺到自己經歷了一次生與死之間的輪迴,擔心、害怕、生氣等等一系列複雜的情緒從葉小臨的臉上劃過。
而旁邊的女子早已膽戰心驚,親眼目睹了葉小臨那一系列的變化,服下第二片花瓣時,葉小臨的雙眼莫名其妙的落下眼淚而後又再次流出鮮血,血與淚交替流下。
“要不要出手相助,”此刻的她也是猶豫不決,出手,這對葉小臨今後的修行大爲不利,今後可能很難走的更遠,不出手葉小臨可能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這種危險會在瞬間爆發,就在女子焦急的片刻,葉小臨的臉頰卻歸於平靜,全身散發淡紅色的氣息。
葉小臨睜開雙眼,臉上露出一絲激動,“終於成功了。”那女子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咦,怎麼吸收速度比剛纔快了。”葉小臨大感詫異,自已經脈內的氣息好像又凝實了一點,隨着這股氣息的吸收葉小臨周身也突然爆發一股相比以前更爲強大的氣息,原本淡紅色的光芒此刻顏色也更深。
葉小臨再一看那花朵,想伸手去撕下一片花瓣,但卻遲遲不敢下手,剛纔兩次的情形深深的映在葉小臨的腦海中,葉小臨又一次感覺到自己離死亡是這麼的近。
葉小臨在害怕,那種發自內心的怕。
那女子似乎也感覺到葉小臨的擔心道:“你不用害怕,這七顏花生長極難,花靈早已包含了人生七種感情,你在服下吸收這花的氣息時,同樣也要經歷這花的感情。”
“花也有感情。”葉小臨詫異,“還是七種。”葉小臨立馬想到第一見到小女孩時她的開心,第二次悲傷,“還有五種嗎!”那鑽心的痛讓葉小臨遲遲下不了決心,是否繼續服用這花瓣。
“這對你來說是次求之不得的鍛鍊機會,要知道許多大的家族會不顧生命危險來這種深林中採取這七顏花,給自己族中精英之輩服用,但能夠找到一株七顏花併成功的帶出去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一。”女子道。
“若你能將其中能量完全吸收,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達到赤級中品的能力。”
葉小臨一驚,看來這七顏花果然難求,只怕找便整個泉州也沒有人服用過這種花吧,想到這些葉小臨便情不自禁的嘿嘿直笑,將剛纔那死亡的感覺拋的腦後。
不過這種喜怒無常,大喜大悲的感覺變化也是翟老最爲佩服葉小臨的地方。
葉小臨看着剩下的花瓣腦海中突然出現兩個大字,廢物,這兩字伴隨着葉小臨成長了十四年,雖然葉小臨以前一直是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樣,但在心中卻無時不想擺脫這兩個字。
方微,葉小臨腦中出現廢物兩個字後,第一個便想到的是他,同生在一個村子,同長在一個州,這種“緣分”也實在不淺,但卻是葉小臨最痛恨的人,被欺負了無數次的他此刻想要報仇,腦中情不自禁的想象着方微被打成豬頭的模樣。
蘇宇衡,葉小臨想到了那日在各式樓差點命喪其手,眼中不禁冒出一絲寒光。
葉雪兒,葉小臨此刻又想到了她,無數次被欺負無數次被譏諷,每次葉雪兒都會替他出面,毫不留情的將他們爆打一頓。
其實葉小臨知道葉雪兒根本不是這種野蠻的人,只是葉雪兒將他看的太重而已,爲了葉小臨,葉雪兒硬生生的將自己從一個天真可愛的人變成了這樣的人。
葉小臨也同樣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夠像她保護自己那樣保護她,眼中充滿了期待。
這些人一一在葉小臨心中閃過,聶雲,蠻荒之林中聶云爲了保護他而傷痕累累,命懸一線,就連現在他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此刻葉小臨又是滿眼悲傷。
所有與葉小臨有交集的人都被他想了一遍,翟老,二哥,就連眼前的女子葉小臨也從葉小臨腦海中劃過,“他們爲了我做了一切,我也可以爲他們做一切!”
葉小臨的眼中突然露出一絲清明,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氣,二話不說直接撕下第三片花瓣吞入腹中。
第三片花瓣入體,氣息更勝,“這一次是的感情是恐懼嗎。”葉小臨第三次進入那灰色空間時發現,心中就莫名的產生恐懼,這種感覺就如葉小臨單獨面對一頭貘蠡一樣。
葉小臨找了很久,但這一次彷彿與之前兩次截然不同,“那小女孩在哪裡。”葉小臨自言自語道,“這也是那小女孩的感覺嗎,她爲什麼恐懼。”
葉小臨一連串的問了自己幾個問題,當第三次踏進這空間時,本來已經做好準備的葉小臨又一次顫抖,這次的感覺與之前兩次完全不一樣,那些經歷過的場面忽然在葉小臨腦中一一閃現,葉小臨想要忘記,但越想忘,那些曾經的畫面卻越加清晰。
前兩次葉小臨都面對死亡的考驗,每一次都會產生恐懼,但這一次的恐懼與剛纔的不一樣,葉小臨不知道爲什麼,“不是說每次一種感情嗎,爲何我三次都感覺到了恐懼。”
葉小臨不解的反問自己,腦中忽然想起翟老曾經說的一句,恐懼是最複雜的心理,人的一生都會伴隨這種感情,掙不脫,逃不掉,拋不下,恐懼伴隨
每一種感情而生,因受恐懼,因哀恐懼,因恨恐怕...。
葉小臨不停的回想着這句話,這種感情永遠都不可能被克服,只有儘量去壓制。
葉小臨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去平復內心的恐懼,但心跳仍在不停加速,“壓制不了,”葉小臨害怕了,“我要怎麼做。”一切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那是什麼,”前方突然出現點點火光,葉小臨臉色一變,“這空間怎麼會有別人,”葉小臨繼續向前方走去,“難道是那小女孩嗎。”葉小臨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或許與那個小女孩在一起葉小臨會稍稍感覺到好一點。
想到那個小女孩葉小臨邁開大步向前走去,只是才走幾步葉小臨心中卻更加不安,那是什麼感覺,恐懼,萬劫不復的恐懼,葉小臨突然有種不能在繼續向前走的感覺。
葉小臨想停下腳步,但這時雙腳卻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樣,越來越近,火光越來越亮,夾雜着一絲嘈雜聲,“這是哪裡,”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上心頭,“我來過這裡嗎。”
隨着葉小臨不斷的接近那火光,內心的恐懼反而越來越強烈,葉小臨呼吸急促,雖然前方的嘈雜聲越來越清晰,但仍然被葉小臨的心跳聲覆蓋。
“停下來,快停下來,”葉小臨心裡不停的吶喊,他償試着用自己的雙手去阻止雙腿,但彷彿有股強大的力量在牽引着葉小臨不斷前行,“停不下來,我停不下來,”葉小臨無力的叫着。
“誰來幫幫我,老師,大哥,二哥,雪兒,還有姐姐,你們在哪裡。”葉小臨對着四周不斷的呼喚,沒有任何迴音,就快到了,那聲音在耳邊不斷迴盪。
火光通天,染紅了葉小臨整片臉頰,一切突然清晰的呈現在葉小臨的眼前,恐怖的景象,慘不忍睹的畫面,葉小臨慄慄危懼,色若死恢。
葉小臨的眼前彷彿一片狼籍,四處充滿了一股血腥味,隨處可見的內臟、器官、斷肢。
“這是,”葉小臨誠惶誠恐,盯着眼前一切,“父親,”一個孩子邊哭邊叫,耳畔傳來這樣的聲音,“好熟悉的聲音,”葉小臨環顧四周,卻見一個孩子被熊熊烈火包圍,“快跑,”葉小臨撕心裂肺的大叫,但那個孩子卻彷彿未聽見般,烈火瞬間將其淹沒,化爲灰燼,只留下一股焦臭味。
“那是誰,我好像見過。”葉小臨感覺自己的眼角突然變的溼潤,葉小臨一摸眼角,“眼淚,我爲什麼有種想哭的感覺。”葉小臨不知道爲什麼,此刻除了恐懼之外居然還有一絲悲傷。
“悲傷的感情不是已經過了麼!”葉小臨努力的保持自己內心的平靜,只有平靜纔可能渡過這關,葉小臨想起了那女子的話,“我要保持清醒,這是假的,這裡不是真實的世界。”
葉小臨一次又一次的對自己說着清醒二字,葉小臨緊閉雙眼,“不去看,我不能看,”葉小臨以爲這樣就能平復內心的心情,只是葉小臨越是閉上眼睛,那畫面在腦中卻越發清晰。
葉小臨償試着去想一些其它的東西,雪兒那甜美的笑容,翟老狡黠的目光,甚至方微的可惡。
“孩子,我的孩子,有誰來救救我的孩子。”突然間悽慘無力的求助聲傳來,一下打斷了葉小臨的思路,“我記得這聲音,”葉小臨突然有了這種感覺,那麼真實。
葉小臨一下又被帶回了這滿天火光的世間,這一次無論葉小臨怎麼努力,但那雙眼睛卻再不聽使喚,葉小臨看着眼前的一切,彷彿是親眼見到一個煉世地獄是怎麼樣形成的。
“老村長,”伴隨着一聲悽慘的叫道,一位老人家的頭顱劃落,眼中滿是不甘與絕望。
“這個老人我見過。”看到老人的死亡葉小臨淚如雨下。
“嗚嗚,”不知從何方又傳來這樣的哭聲,“怎麼連這哭聲也好像似曾聽過,”葉小臨尋着哭聲望去,葉小臨看見一個小孩,四歲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體弱不堪,面色慘白。
而在他的前方,一個男子被血分五塊,那四濺的鮮血如綻放的玫瑰,他的眼中滿是不甘的看着眼前的孩子,“這個人是!”葉小臨看到這個人的死亡突然心中一陣,那一抹記憶瞬間涌上心頭。
“父親,”那個小男孩哭喊着跑了過去,葉小臨彷彿被一把利刃穿過心臟一樣,“你不能過去,你不能過去。”葉小臨叫的撕心裂肺,他想過去拉住他,但這時雙腳卻好像被灌了鉛一樣。
“爲什麼動不了,”小葉臨內心焦急,卻又無能爲力,“你會後悔的,”葉小臨對着那孩子大叫,但那孩子卻如聽不到任何聲音一樣,義無反顧的朝着前方走去。
但前方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道寒光,小男孩驚恐未定傻傻的愣在原地不敢動,卻在這時被另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推開,寒芒透過心臟,鮮血如噴泉一樣噴了出來。
“小非哥,”葉小臨與那個小男孩同時大叫,“我想起來了,是這裡,真的是這。”葉小臨悽慘的叫道,這一切的人間悲劇都因一個人,葉小臨。
小非的身影在葉小臨腦中不停盤旋,以前葉小臨在村子時常受到別人的嘲笑,唯有一人卻不像其它人一樣,這人便是小非,對他甚爲關心,也是他在村子中唯一的朋友。
葉小臨的兒時是孤獨的,沒有人願意帶着葉小臨上山狩獵,但只有小非每次狩獵小都會叫上葉小臨,只是葉小臨自身的條件不允許。
經過十年,葉小臨也一直認爲自己最對不起的便是小非,若不是因爲他自己,小非可能也就沒有死,被
翟老收爲弟子的就是他。
一切恍如隔世,又彷彿近在眼前。
葉小臨無力的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卻不能阻止,這便是葉小臨兒時的村子,葉小臨回到了那一夜,村子被毀滅的那一夜,數百戶人家卻只活下了兩個人。
中小臨不敢正視,這掩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再次甦醒。
“吼”,“這聲音是,”葉小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了,就是這妖獸將村子毀滅的,”隨着那悽慘的悲劇陸續上演,那毀滅這村子的罪魁禍首也漸漸的清晰。
兩隻貘蠡張牙舞爪,口中噴出熊熊烈火,在這村子中肆意妄爲,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身影倒下,一幕又一幕的悲劇上演,葉小臨感到自己的內心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隨着這些身影的倒下,這一聲悲劇也逐漸落幕,葉小臨的恐懼感沒有絲毫減弱卻越發的強烈,強到自己葉小臨無法呼吸。
葉小臨突然感到四道冰寒的目光射來,只見兩隻貘蠡雙目赤紅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來,嘴角微微張開,露出了還帶着鮮血的獠牙,一種更爲恐怕的感覺涌上心頭。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幻覺,”葉小臨彷彿感到那兩隻貘蠡正咧開大嘴嘲笑自己,“不可能,它看不見我的,”葉小臨不斷的安慰自己,但那貘蠡衝自己走來,沒有一點停下的意思。
葉小臨感覺到了那兩隻貘蠡的譏諷,又感覺到了貘蠡帶給自己的恐懼,近了,似乎更近了,“是朝着我來的嗎。”葉小臨報着最後一線希望,只是心中的恐懼爲何會更濃。
“砰”“砰”,沉重的腳步聲,這一步步彷彿不是踏在地上而是踩在葉小臨的心田,這麼真實的聲音,“砰”,又是一步,葉小臨的心劇烈跳動,“砰”,葉小臨青筋爆突雙眼凸出,“砰”,葉小臨的耳朵嗡嗡作響。
葉小臨想向後退去,可是怎樣也挪不開自己的腳步,那種壓迫感讓自己快要窒息。
貘蠡那高大的身影越來清晰,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兩隻貘蠡居然在葉小臨的面前停了下來,忽然張開血盆巨口咬來,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葉小臨只感覺整個世界突然變得昏暗。
夜,靜的可怕,靜的猙獰,伸手不見五指,“怎麼會這樣,”此刻那燃燒的熊熊烈火早已不見,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也彷彿戛然而止,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葉小臨的心跳聲。
葉小臨摸遍自己全身,沒有一處傷口,“怎麼回事,”葉小臨分明感覺到剛纔那隻貘蠡似乎已經注意到了自己,“是幻覺,一定是這樣。”葉小臨努力爲自己找到一個可以壓制恐懼的理由。
沒有那悽慘的一幕,葉小臨的心理也稍稍平復,只是仍然有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出口在哪,七顏花在哪,我要出去,”葉小臨向這漆黑的空間拼命的喊着,毫無任何反應。
葉小臨漫無目的在這漆黑的空間走着,突然前方又是一點亮光,葉小臨停住腿步,這一刻他再不敢往前走,他有種感覺,再往前不知道又會勾勒出葉小臨怎樣的記憶。
葉小臨停下腳步,但那亮光又再次變的明顯,“這次會發生什麼,”原本已經稍稍平復的恐懼又一次的涌上了心頭,這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恐懼的讓葉小臨再也不敢去面對。
那一點亮光好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點一滴的吞噬着這漆黑的夜,如一張巨口,慢慢張開。
光線越來越亮,耀的葉小臨睜不開雙眼,葉小臨單手遮目努力的去克服這耀眼的光芒,下一刻葉小臨眼前的景物逐漸變的清晰。
此刻的葉小臨置身於一座山林中,樹木枝繁葉茂,遮天蔽日,“這不是蠻荒之林,”葉小臨驚呼,葉小臨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什麼悲慘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葉小臨環顧四周,耳邊忽然傳來了哭泣聲,“是誰在哭,”哭聲越來越近,葉小臨延着哭聲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小男孩懷抱一隻奇特小獸正朝着山下走去。
葉小臨大驚失色,葉小臨突然明白爲什麼來到這裡爲有這麼強烈的熟悉感,那孩子分明就是兒時的他,那手中的小獸就是那隻被葉小臨帶回去的貘蠡。
“扔了它,”葉小臨跑過去衝他大叫,只是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嗓子中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葉小臨對這感覺太熟悉了,前兩次服用七顏花花瓣就是這感覺。
“難道又是七顏花在搗鬼嗎!”葉小臨不明白怎麼回事,只能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強大的氣息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葉小臨想過來奪下那隻小貘蠡,只是葉小臨的手卻莫名其妙穿過他的身體,葉小臨面如死灰,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雙手看了很久,虛無而又透明。
葉小臨不斷的嘗試,那份心情也隨着嘗試的次數增多而越來越恐懼,這個小男孩居然看不見,也聽不見自己。
熟悉的小路,葉小臨眼睜睜的看着小男孩將小獸抱下山去,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就在小男孩離開不久後,森林的深處突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威壓。
葉小臨對威壓實在太熟悉了,這便只有那貘蠡纔會散發的威壓,兩頭貘蠡緊跟着小男孩而出,望着小男孩離去的方向,目光閃動,彷彿是在思考什麼問題一樣。
對於貘蠡的這種舉動,葉小臨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這相想法剛在葉小臨腦海中萌發時,臉色便驟然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不可能的,”葉小臨被自己這種想法嚇的魂不附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