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有那樣的機會嗎,辛辰看着辛藍眼角強忍的淚滴,原本可愛溫柔,開心活潑的性子也因爲出現那事之後蕩然無存,也變的野蠻起來。
辛藍這段時間一直努力的找着那七顏花,就會爲了不嫁入李家,也爲了自己那個不現實的夢,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徒勞無功,所有的希望都化爲烏有。
“人生百態嗎!”葉小臨想到自己姐姐在森林中說的那段話心中暗道。
人生就是這樣,永遠不會向着你想象的軌跡運轉,終究會在某一天你將發現人生已經偏離了你原來想象的軌道,那麼你也就再也回不到原來的路線。
辛藍就是這樣一個人,原本應該簡簡單單的人生,想象着每個女孩子都會想象的事情,做着每個女孩子都會做的夢,只是她沒想到自己的夢醒的太快。
“哥,還有會那一天嗎?”
“總會有那麼一天的,因爲我要你有那麼一天。”辛辰斬釘截鐵的說道。
葉小臨看着眼中含淚的辛藍,心裡有一絲佩服,明明是一件可以留下眼淚的事,結果卻非要強忍着淚,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一個堅強的女孩。
倒是自己好像眼淚吧唧吧唧的掉了好幾回,但葉小臨同樣也有一絲後悔,原本只爲了插開話題隨口一問,結果卻是這樣的結局。
辛辰似乎也注意到了一直沉默的葉小臨,突然轉眼看着他道:“小臨,讓你看笑話了,一點家事而已。”
葉小臨一直都認爲辛辰是一位好人,而且絕對是一位稱比自己更好的人,看到這無助的辛辰,葉小臨突然有了一絲衝動,突然想上前拍着胸脯說:“你們放心了,七顏花我一定替你們找到。”
只是葉小臨不敢,因爲他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姐姐是否還可以弄到一朵七顏花,畢竟她也說過那七顏花幾乎已經絕跡,這種拍着胸脯的擔保也只怕讓他們更爲失望而已。
“沒事,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的上忙的,你們儘管說好了。”葉小臨終究還是沒將七顏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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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辰嘴角微微張動,似乎有話講,猶豫片刻還是搖搖頭道:“家中鎖事而已。”
對於雙方來說,大家都是路人而已,只不過因爲一次誤會共同經歷了一場生死,即便這樣也沒有必要將自己家事完全交待清楚。
葉小臨自然也不好意思非要問個究竟,無奈道:“不知辛辰哥什麼時候離開。”
“林城中休息一日,明日一早便離開。”辛辰思考片刻,總覺得不應該讓葉小臨產生什麼誤會,儘管他們只是路人,“其實我們也不是一定要從你那知道什麼,也許只是期待吧!”
葉小臨點點頭,也不多言,一行人沉默着便朝着林城的方向而去。
......
葉小臨在剛到林城不久便與他們告別,畢竟大家都不是一路人,沒有必要吃住什麼都在一起,何況葉小臨還有更爲重要的事情。
看着遠去的身影,葉小臨也一陣惘然,雖然經歷過一場患難,但最終葉小臨還是沒問他們家中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也沒問他們家住何方,家中幾何等等問題。
同樣對於這些他們同樣沒有問葉小臨,點頭致意形同路人般的離開。
只是辛藍走前卻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葉小臨,兩方人就這麼隨意的離開,沒留下一句什麼告別的話,因爲他們心中都明白,那些什麼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之類的話都是空談,畢竟他們只是相識一日而已,就像那句話,人生若只如初見,再見已是路人。
當然只是辛藍離開前,並沒有收回葉小臨體內的那一道氣息,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這是爲何,也許是因爲沒有碰到過葉小臨這樣的人,也許是因爲葉小臨那一句無心的‘辛藍妹妹’又或者是因爲葉小臨在她生死間救了她,女孩的心事又有誰知道呢!
再這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世間,每天都會遇上各色的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精彩,我們沒有必要強行走進別人的故事中,因爲我們還有自己未完成的故事。
對於這於這幾個似乎有什麼悲慘遭遇的人,葉小臨稍稍同情了下,整理了心情混入了這個形形色色的人羣。
林城還是那個林城,街道還是那個那街道,只不過人已經換了數波,三三倆倆結伴成羣的人們,有興奮的,有悲傷的,有激動的也有失落的。
渾身掛着碎布條,面容漆黑的葉小臨自然也成了大家關注的對象,一道又一道同情的目光投來,甚至有些小孩一直跟在葉小臨身後不斷的打鬧着,儼然一幅看小丑的模樣。
葉小臨苦笑一身,便不再理會這些,隨便找了家衣鋪,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又去客棧洗了個木桶浴,整個人也就清爽起來,只是那從小就有一絲慘白的面容仍然迎來不少同情。
再次踏上林城的街道,葉小臨也突然起了自己的大哥,“不知道大哥的傷勢怎麼樣了”。
與大哥同來林城,自從大哥受傷之後葉小臨也就再也未見過他,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想想那日慘烈的情景,葉小臨就不禁想狠狠抽自己幾個耳光。
不過好在聽到自己姐姐說大哥沒有生命危險倒也安心了不少,又詢問了具體的地址,葉小臨一路加快了步伐向大哥所在的那家農屋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葉小臨實在太過於擔心的緣故,用不了多時便已經便已經出現在那農屋之外,懷着不安的心情走了過去。
“大叔,不知道前幾日是不是有一位女子將一個受傷嚴重的人送到這裡療傷。”出於禮貌,葉小臨還是小心的問道,畢竟這也算自己大哥的救命恩人。
中年漢子眉頭一皺道:“倒是有這麼一位,只不過由於受傷實在太過嚴重,至今尚未醒來,但也無生命危險。”
再次確信了聶雲無生命危險,葉小臨一顆跳動的心也安了下來。
葉小臨長嘆一口氣,這個習慣葉小臨已經保留了好多年,又看向中年漢了道:“大叔,那男子是我大哥,我想去看看他。”
中年漢子一點頭,眼前這個孩子看樣子應該不是什麼壞人,長倒是面善,便說道:“你隨我來。”
踏進一間茅屋,葉小臨被聶雲的模樣嚇了一跳,渾身滿是繃帶,只露出一雙眼睛與嘴巴,就好像存放在埃及的木乃伊一樣,若不是那雙眼睛葉小臨還真認不出來。
反而此刻葉小臨自己的傷已經痊癒,原本應該是自己承受的傷,結果卻讓大哥替自己受了苦,看着自小便很疼愛自己的大哥,葉小臨的心中也再次下了一個決定。
“他已經昏迷數日,但每日都會說‘小臨小心’這句話。”中年漢子看了看葉小臨道。
這中年漢子四十餘歲的年齡,閱歷自然也很豐富,看到葉小臨的神情,便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他口中的‘小臨’,更是猜到他的受傷與眼前之人恐怕有莫大的關係。
“這都是因爲我的原因。”葉小臨自責,正因爲自己的弱小,三番五次的將自己身邊的人置於危險中,這一次甚至差點害了聶雲的性命。
中年漢子一陣無奈,“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我見的多了,每日蠻荒之林內都會有大量像這樣傷勢的人出來,真不明白你們這羣孩子怎麼都喜歡去這麼危險的地方。”
見葉小臨低頭不語,中年漢子又道,“你也不用太過自責,前兩日那送他過來的女子說他雖然受傷嚴重,但也是因禍得福,送了一場大造化。”
“造化,什麼造化。”葉小臨不禁問道,聽了這句話,葉小臨也稍微安心了不少。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當時只是隨口問那女子,那女子也是隨口回答。”中年漢子道,葉小臨沒有說話,看向聶雲的眼神又複雜起來,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個葉小臨。
“那蠻荒之林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人命,你們能安全歸來,也算是不容易了,我雖然沒有去過但通過路人也知道那裡兇險重重,真不知道你們到底經過了怎麼的戰鬥才弄得他幅模樣。”
中年漢子也並未具體說說聶雲到底是怎樣的一幅模樣,只知那日看到這男子時,慘不忍睹,渾身鮮血,就連白骨都清晰可見,至今回想起來都不寒而慄。
葉小臨並未作答,回想之前的戰鬥,若不是聶雲解開自己的封印恐怕此刻二人早已變成了一堆白骨,也正因爲此,聶雲胸口的封印更是鬆動了一分,以後若是再用幾次恐怕就連他自己也會被麒麟血吞噬。
而聶雲在森林中施展的火法,紅麟、紅蓮、紅淚之所以能發揮巨大威力,不僅是因爲這法術本身的強大,更是因爲聶雲施展時均是以麒麟的力量爲主,以自己的氣息控制,但對於現在的聶雲來說控制麒麟血不是件易事,頻頻使用也對聶雲的身體造成巨大傷害。
而聶雲自身所爆發的紅芒也含有一絲麒麟的力量,如此下去,自然是負荷太重,況且此次的聶雲也未曾料到會出現如此多的變異貘蠡,甚至還有貘蠡王。
聶雲之所以冒險施展這些甚至有可能吞噬自己的法術也全然爲了葉小臨着想,否則若只有他一個,相信這些貘蠡也攔不住他。
直到聶雲受了如此重的傷時,葉小臨才真正的下定決心修習法術,因此在森林中甚至不顧及七顏花有可能吞噬自己的意識強行將其吸收。
葉小臨雖然有一絲失落,失落的同時又不免將遠在泉州的翟老大罵一頓,思前想後,聶雲之所以受這麼重的傷,葉小臨也分析了三個原因。
第一毋庸置疑是翟老的錯,不明事情真相,胡亂分配任務,第二是貘蠡的錯,以多戰少,第三也自然是他自己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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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臨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模樣,中年漢子只道是他在暗暗自責便嘆息道:“你不用難過,誰還沒個犯錯的時候,人生苦短啊,像你這樣的孩子哪還有時候去多愁善感。”
看着葉小臨不解的模樣,中年漢子繼續道:“人生不過是昨日、今日、明日罷了,就麼簡單過完這三天人生也就結束了,不用太過自責。”
葉小臨雖然不知道這大叔爲何突然安慰起自己來,只是這話聽在耳中卻很是舒服,心想着,這話也對,怎麼說現在也算是痛改前非,何必非要整天想着過去呢。
當下嘿嘿一笑,也不去想那些過去的事情,“一笑解千愁,何堪往日憂”!
“嘿嘿,大叔說的很有道理,我日後多思考思考,”葉小臨盯着中年漢子轉念一想道:“大叔看來是經常安慰別人啊,這話說的比我老師說的有道理。”
中年漢子也哈哈一笑道:“你可別隨便誇我,既然是你老師說的,自然有其道理,只不過你還明白罷了。”
葉小臨也認爲翟老說話極有道理,其實他也學了不少,只是卻不願意當着別人的面來誇自己的老師,否認道:“我老師說的可沒道理,他除了說廢話以外就沒別的本事。”
中年漢子一笑,眼前的孩子似乎與別的孩子不一樣啊,哪有喜歡說自己老師壞話的弟子,“你總是這樣在背後說你老師的壞話嗎,像你這樣的弟子我可是第一次見到。”
“大叔,這你可就錯了,你不是第一次見到,是第二次了。”葉小臨頗爲神秘道。
中年漢子眉頭一皺道:“我怎麼不記得,難道我以前見過你。”
葉小臨側頭看了眼聶雲道:“那位纔是第一個。”
中年漢子看着葉小臨哈哈大笑。
……
葉小臨一連幾日都在中年漢子家中,與他討論着一些人生的哲理,世道的不公,世態炎涼等等,也就在這位生活經驗豐富的中漢子身上,葉小臨也再次體會到人生的價值。
往日別人的譏諷,自己給別人帶來的傷害也被拋的九宵雲外,也就是這位默默無聞並沒有任何法術修爲的漢子給葉小臨巨大的變化。
當然辛辰幾人也已經在前不久離開了林城,葉小臨並未去送他們,因爲他也知道以後只怕再也沒什麼機會相見,說着那些什麼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之類的話實在太過無聊,雖然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無聊至極的人。
葉小臨也只是在心中暗道:“希望你們早日找到七顏花。”
夜晚的林城涼如水,寒風習習,這大概就是因爲林城靠近蠻荒之林的緣故吧。
而葉小臨與中年漢子在屋中點一盞油燈,燙一壺小酒暢飲起來,雖然葉小臨不會喝酒,但葉小臨此刻卻顯得極爲開心,是那種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
“大叔,爲何屋中只有你一人,大嬸呢。”葉小臨道。
中年漢子放下酒杯,這時才顯的有些傷悲道:“我夫人在孩子剛出世不久就已經去了,原本還有一雙兒女也因爲誤闖了蠻荒之林而慘死。”
聽到此話,葉小臨也不免一陣傷心,自己的父親也是慘死於妖獸之口,“大叔,我不是故意問起。”
“無妨,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中年漢子擺擺手道。
葉小臨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人生很不公平啊,大叔這麼好的人卻...。”
葉小臨話未說完卻被中年漢子生生打斷,“公平這種事情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你覺得公平的事情別人也許會覺得不公平,看開點好了,小孩子家的哪來這麼多不公平。”
“這個...。”葉小臨無言以對,心想這個大叔看得也太開了點吧。
“世界就是這樣,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所謂的不公平!”中年漢子顯然已經過人世間太多的東西繼續道,“我對這些早已看的很開,既然改變不了,就接受吧。”
葉小臨若有所思道:“大叔說在在理。”
“小臨,我看你小時候也一定是個苦命的孩子,所以你纔會認爲世間有太多的不公平。”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中年漢子明顯可以通過葉小臨說話的語氣與眼神中感受葉小臨完全不像一個普通的十四孩子。
葉小臨看着他道:“大叔何以見得。”
中年漢子指着葉小臨永遠都着一絲蒼白的的臉龐說道:“看臉色就知道。”
葉小臨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嘿嘿一笑道:“大叔好眼力。”
“你也別想以前那些什麼煩心的事,來,我們喝酒。”
葉小臨突然站起身來,舉着酒杯高聲喝道:“昨日乘風已去,今日何添新愁,明日未知樂憂,人生一醉方休,人生不過昨日、今日、明日爾!”
中年漢子哈哈一笑,“還會吟詩啊,”酒杯傳出清脆的碰撞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