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我拿過記錄本,不解地問。
“你看看最上面報案人的名字是什麼?”林瑤得意道。
“楊必成,男,54歲,八家子鄉鹼巴拉荒村2組村民……”
“你再看看特勤處的名單!”林瑤指了指桌子。
“張濤、陸建國、吳玉峰、蔡俊林、程碧洋、徐興業、黃蕊,怎麼了?”等我念完,自己也好像覺得有什麼不對,於是,我又從上到下看了一遍。
咦?好像有什麼東西亂入了!
“程碧洋……楊必成!”我茅廁頓開,“我明白了,原來,龍組裡有人用假名!”
“假你個大頭鬼啊!”林溪戳了戳我腦袋,“龍組錄用新人政審比軍隊都嚴,怎麼可能讓人用假身份混進來,當時我的身份都被他們給查出來了,只不過因爲無礙,沒有揭穿我而已!更何況,這位程碧洋同志,還是從龍組青訓系統裡面出來的呢!”
“噢,這樣。”我皺眉,那就不明白了。
“故腦殘者無藥醫也!龍組怎麼把你給弄進來了,真是瞎了眼,”林瑤白了我一眼,繼而篤定地說,“假的不是程碧洋,而是那個楊必成!如果所料不錯,負責案件記錄的人,就是這位程碧洋同志吧?而那個楊必成是假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報案人!整個案子,都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不能吧,事後我們還查過這個楊必成呢,真的有這個人在!”林溪說。
“你們親眼見過這個人?”林瑤問。
林溪搖頭:“那不是有電話號碼麼,我們打電話過去,楊必成說去山東女婿家了,在電話裡對我們交代的情況,跟記錄本上的一模一樣。”
我默默掏出手機,照着記錄本上的那個電話號碼撥打過去。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走吧,去看看,”我將記錄本丟在桌上,既然報案人極有可能是假的,那麼案件記錄內容也就沒什麼參考意義了,“你們龍組有沒有公車,那裡是山地,瑪莎拉蒂可能水土不服。”
“喏!”林溪拉開了一張辦公桌的抽屜,裡面有個老式的鋁合金飯盒,飯盒裡有好幾把車鑰匙,“這都是你們十七處的公車,現在都歸你了!”
臥槽,這麼狠,我隨手拿了一把豐田的車鑰匙,和林溪、林瑤、狄安娜下樓出去,按下車鑰匙,停車場的一臺豐田霸道亮了。
畢竟林瑤的只是推斷,我們得去現場實地調研一下才能辨別真僞。
用導航導到鹼巴拉荒村,開車向北出城,那地兒距離市區並不遠,二十分鐘後,翻過一道山樑,我坐在駕駛室裡便可以看見烏蘭木圖山的主峰。
這烏蘭木圖山,並不似珠穆朗瑪山刀鑿斧砍般雄渾瑰麗,也不像泰山那樣延綿向上高聳入雲。
畢竟海拔還沒到一千米,所謂主峰,只是突兀地聳在山包上的十幾座小石頭山,但這些山的形狀很古怪,幾乎全是方塊狀的直上直下,就像是天上哪個臭不要臉的神仙,把一堆板磚雜亂無章地丟下來,生生給插進山包上一樣。
當然,這些板磚都很大,我看過介紹,最高的一塊板磚,露在山包外的高度也能有一百五十米高,相當於在山包上,建造了一座四十層的大廈。
所以,此山不勝在高,而在於奇!
到達八家子鄉主街,向當地村民詢問鹼巴拉荒村二組的具體位置,問明白之後,繼續驅車前往。
我選這臺越野神車是明智的,雖然本市大部分的村子都已經修通了板油路,但這個鹼巴拉荒村二組是個例外,進村的路面崎嶇不堪,明顯能感覺地面上突出來的尖銳石頭,分分鐘要把輪胎給撕裂似得,若是開瑪莎拉蒂來,磕壞底盤不說,光是輪胎就得爆開一、兩個。
進了村,林溪和林瑤去打聽那位楊必成,果然,村裡人都沒聽說過這個人,甚至這個二組裡壓根都沒有姓楊的村民。
她倆回來後,我們坐在村口一張大磨盤旁邊,召開碰頭會議,林瑤做了一次重要講話。
很明顯,楊必成是那位程碧洋同志故意在記錄本上留下的破綻,林瑤分析,真實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
也許真的有羣衆舉報,但名字不是楊必成,也有可能,是十七處的人自己發現了這座烏蘭木圖山上確實存在古墓,十七處的人來此勘察,在古墓中發現了價值連城的財寶,多到足夠他們七個成爲億萬富翁也說不定。
記錄本上顯示,他們這次行動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而是持續了五天,第五天,七個人第三次去烏蘭木圖山,就失蹤了,之前,他們也沒有在記錄本上反映出發現寶藏的事情,只是普通調查。
那麼,真實情況應該就是,七個人經過商議,或許也經歷過思想鬥爭,但最終他們決定不將這筆財寶上交給國家,而是私下分贓,然後隱姓埋名,但是,七人組裡的的程碧洋同志,一直對此存有疑慮,而且可能受到了其他人的威脅,程碧洋不敢違背大夥的意願,只能參與分贓。
程碧洋意識到,其他人有可能會因爲她分贓的意志不夠堅定,怕她出賣大夥而對她下毒手,所以,便在案件記錄本上做了手腳,萬一自己被殺了的話,希望龍組可以發現盜墓案的端倪,揭穿這場陰謀,追回財富,將那六個傢伙繩之以法!
感謝林瑤,她的一番苦心沒有白費!
“你們發現的那條胳膊,應該就是被殺的程碧洋的胳膊吧?”我問林溪,“有沒有查過她的指紋?”
“龍組檔案,並沒有給自己人建立指紋庫,無法比對。”林溪皺眉。
“這個簡單,”林瑤抱着肩膀,一副柯南附體的樣子,“去程碧洋的辦公桌採集,桌上、鼠標上、椅子扶手上,這些地方容易印上指紋,只要仔細搜,肯定會有發現。”
林溪點頭,掏出手機準備給她的同事打電話,可是這裡手機信號太弱,林溪找了半天的位置,最終在爬上豐田霸道的車頂後,纔打通了電話,打完電話後,她又站在車頂等對發回電。
蒐集指紋並不是什麼高科技,用一條膠帶和放大鏡就能搞定,何況執行人還是龍組調查科的專業人員,很快,電話打了回來,我的推斷沒錯,那條斷臂的右手拇指、無名指的指紋,和程碧洋的鼠標兩側的指紋,高度吻合!
“也許,程碧洋沒死,”林瑤用鞋碾滅香菸,突然來了一句,“這是她自斷一臂,給我們留下的線索!”
我不由得心裡一驚:“別扯了,會有這麼狠的女人?要是你,你敢下手嗎?”
“我不敢!”林瑤又點着一支菸,她已經是她連抽的第四根菸了,人在精神高度集中思考的時候,很費煙,所以我並未攔着她。
“但是溪姐說了,程碧洋是龍組青訓系統出來的人,我不清楚青訓系統到底訓練什麼,但既然是共擋的組織,意識形態、對擋的忠誠這方面肯定少不了,說好聽點是堅定信仰,不好聽點是洗腦,不管怎麼說吧,我覺得這樣一個根正苗紅的人,很有可能會幹出這種事情來!啊……如果真是的話,我倒是對這個女人很感興趣呢,溪姐,她長得好看嗎?”
“挺好看的……”林溪略帶一絲醋意地說。
“你倆,別當着孩子的面這樣好嗎?”我指着不遠處正在和兩隻小羊玩耍的狄安娜低聲說,“林瑤你給我聽着,你把曉鈺、林溪掰彎也就罷了,如果你敢對狄安娜下手,我就和你斷絕關係!”
“斷絕什麼關係?你跟我有關係嗎?”林瑤從引擎蓋上跳下來,不以爲然道,“不要以爲你強吻過我一次就能掰直我!你也給我聽着!以後我的妞是我的,你的妞是你的,咱倆井水不犯河水!”
“你的妞?那她算誰的?”我指着車頂的林溪,氣憤地問。
“……這個,”林瑤撓了撓頭,“咱倆公用的吧?”
林溪並未生氣,坐在車頂邊緣,晃着兩條美腿,衝林瑤曖昧地笑:“我說少主夫人吶,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什麼你的我的她的?連你不都是我家少主的麼,你啊,就別拉硬兒了,今晚就跟我家少主洞房得了,我家少主那功夫,肯定能讓你爽的不要不要的,從牀上下來,就再也不會喜歡女人咯!”
“我纔不要!”林瑤臉刷地紅了,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少主,”林溪從車上跳下來,走到磨盤旁邊,坐在我大腿上,摟着我的脖子說,“你放心吧,阿瑤絕不是個掰不直的拉拉,今晚我幫你!”
“行了,別鬧了!”我虎着臉假裝正經,“把後備箱裡的東西拿出來,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