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撞破

“那你知不知道他拿着書去哪裡了?”林志平好奇的追問道,小二擡頭看了他一眼,爲難道:“客官,這個小的怕是不能說,這是林公子的秘密。”林志平愣怔,半晌從衣袖又咬牙掏出一個銀錠子塞到小二的手中,還不就是爲了錢。幹嘛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還說是林軒的秘密,不能說。

他可是林軒的老子,有什麼不能說的,笑話!當然這些話他只能在心裡憋着,不好當面對着小二發泄出來。話說小二前些日子實在好奇的很,林軒到底借書去何處了?他特意跟掌櫃說肚子不舒服,要出去醫館找大夫看看。其實沒有,而是去跟蹤林軒,想看看他到底去什麼地方?

沒想到那日的跟蹤今日會讓他發財,在心裡暗暗的竊喜。既然林志平如此關心林軒,他就不着急告訴他,趁着機會再從他手中多得到幾個銀錠子,未嘗不可?看林志平身上的衣裳,不是老百姓穿的起,既然如此,他爲何不獅子大開口?再說除了他,估計也沒人知曉林軒到底在什麼地方?

小二低頭莫不吱聲,收了林志平的銀錠子,既不說知道,又不說不知道,這是何意?林志平突然嘴裡微顫,面前的小二該不會嫌銀子少吧!可惡,幸虧他想着跟吳氏鬧變扭,一日兩日不想回去,身上多帶了些銀錠子,否則不好收買面前的小二,從他口中得知林軒的去向。

結果林志平咬牙又掏出三個銀錠子塞給小二,小二看着差不多了,不能把林志平逼急了,到掌櫃那裡告他一狀,那就得不償失,要懂得見好就收。懷裡揣着林志平塞給他的四個銀錠子,還有一把碎銀子,也該知足,夠他們一年的開支。從小二口中得知林軒借書後居然去了龍祥客棧,去客棧做什麼?

林志平一頭霧水,隨後鷹眼微眯,面前的小二該不會騙他錢。小二似乎讀懂了他的眼神,立馬豎着手指信誓旦旦道:“客官,你若是不相信,儘管可以去龍祥客棧看看,林公子到底在不在。若是林公子不在的話,我願意把剛纔你給的銀子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他都這麼說了,林志平才半信半疑的離開,前往龍祥客棧。到了客棧,又給了小二幾枚銅板,才從他口中得知林軒去了哪間客房?小二說完繼續低頭用抹布擦捉起,林志平剛走幾步,又回過頭轉身問道:“那這間客房裡住的是誰?”

小二眉頭皺起,面前的林志平該不會來鬧事,或者捉姦的吧!要是這樣的話,他怕是闖禍了,到時候掌櫃絕對饒不了他。小二放下手中的抹布,張開手臂攔住林志平,追問道:“這位客官,你跟林公子是什麼關係?找他有什麼事?”林志平渾身的怒氣都憋在心裡,剛纔一個書店的小二居然訛走他身上一大半的家當,現在面前這個小二又開始質問氣他來!

林志平呵呵的笑了一聲,笑聲很輕,卻跟驚雷一樣砸在小二的心坎上,把他驚得臉色煞白,渾身發抖。隨後他又趁機推了小二一把,雙手背後進去找林軒,從小二口中固然能問出些什麼,不過還要他再花費身上的錢財,他不是捨不得,只是暫時他不想回去見吳氏。

要是身上沒錢了,他沒法生活啊!小二見攔不住怒氣衝衝的林志平,只好咬着牙去找掌櫃,主動去認錯。劉嬋低頭沉默了許久,林軒沒有催促她,而是讓她深思熟慮的想清楚,到底要如何才能鬆口答應嫁給他。劉嬋清凌凌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冷意,“林軒,你還是走吧!”

“劉嬋,你到底在害怕什麼,你只要點頭答應嫁給我,其他的事我都會解決。你只要在客棧養好身子,等着我八擡大轎把你娶進門。”林軒驀得蹲在劉嬋牀上,準備伸手撫摸她烏黑柔軟髮絲的時候,屋裡的門被人用力的踢開了。他憤怒的轉頭,發泄的話都嚥下去,走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親爹林志平。

“林軒,你好啊,把你剛纔對劉嬋說的話,再跟我說一遍!”林志平咬牙切齒的恨恨道,恨不得上前掐死林軒,他都在胡說什麼?他居然要娶劉嬋,當他跟吳氏死了是不是?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之前林軒娶花蕊那是他們看走眼,失誤了。

但是面前的劉嬋,他絕對不會鬆口讓她進門。不說他不同意,吳氏更加不會同意,林軒還沒回過神來,林志平不是應該在私塾,爲何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壞了他的好事?劉嬋見林志平進來,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紅了眼眶,看樣子她跟林軒註定不可能在一起。

誰讓她的身子不乾淨,大哥還跟林軒先前的妻子花蕊私通,欺騙林軒。她還沒來得及問林軒,是否介意劉興跟花蕊的事,林志平就闖了進來。林志平見林軒愣住了,半晌沒說話。

他焦急的走到他跟前,伸手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怎麼,看到我很驚訝,連話都不會說了?我看你剛纔跟劉嬋不是說的挺好的嘛!”語氣中不加遮掩的嘲諷和冷意讓林軒回過神,當即對着林志平解釋:“爹,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真心喜歡劉嬋,想要娶她爲妻。原本想着等劉嬋點頭答應嫁給我了,再回去告訴你和娘,沒想到被你撞見了。”

擇日不如撞日,讓林志平知曉了更好。原本他還在想,劉嬋同意嫁給他,他要如何跟林志平、吳氏啓齒,如今好了,不用他絞盡腦汁的想法子。林志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休想,我和你娘還沒死呢,你就想擅自做主娶她,你不是不知道她已經被你二叔……”

給玷污了身子,還想娶她進門,這不是要他的命,存心讓他丟臉,娶了花蕊進門,已經是莫大的恥辱。他偏偏還不識趣,還要把劉嬋娶進門,他絕對不同意,就算死也不同意。只是他還沒說完的話就被林軒大聲的打斷了:“爹,你胡說什麼?”

他不想因爲這件事讓原本漸漸淡忘恢復的劉嬋再回想起傷心事,可惜已經晚了。從林軒的舉動,劉嬋可以肯定他已經知曉她被林志武玷污身子的事,他一直瞞着不讓她看出來。

“怎麼,我是你爹,我現在連說話的權利都沒了嗎?林軒,你跟你娘送你去私塾讀書,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忤逆爹孃,你這是要氣死我!”林志平瞬間臉色陰沉下來,太陽穴的青筋突起,恨不得把林軒拉出去。

同時不忘記瞪了劉嬋一樣,她這個禍害,本來林軒好端端的在私塾讀書,不知道怎麼被她給迷了心智,非要娶她爲妻?明知劉嬋被林志武污了身子,還執意娶她,這不是着了她的道,是什麼?林軒權衡再三還是把林志平帶走,把他安撫好,再來客棧跟劉嬋好好解釋清楚。

林志平就這樣被林軒硬拉着離開,臨走前他還不忘記回頭狠狠的剜了牀上失魂落魄的劉嬋,如果眼神能殺人,劉嬋早就被林志平殺了千遍萬遍。在客棧,林志平一直憋着渾身的怒氣,小二都知曉林軒秀才的身份,他多要要留他留點面子。俗話說的好,家醜不可外揚。

父子倆一路上什麼話都沒說,待到回到私塾後,林軒被林志平用力的推了幾把,“你快給我進屋坐下,別再說什麼惹我不高興的話。”反手就把屋裡的門給栓起來,倒是林志平多慮了,這個時辰,待在屋裡看書的學生不多。大多數都去聽父子講課,或者出去遊學去了。

林軒深呼吸幾口氣,該來總會來的。直面林志平:“爹,我知道你一時之間可能接受不了,我也不要求你同意我娶劉嬋。”“這話可是你說的,不是我逼你的。”林志平伸手指着林軒,哼哼道。不對呀,這不是矛盾嗎?他在門外聽的很清楚,林軒讓劉嬋答應嫁給他,至於他跟吳氏就不用她操心,必定會風風光光的把她娶進門。

現在林軒又說不要求他點頭答應這門親事,該不會林軒這麼快就想通了?林志平滿肚子訓斥他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就識趣的妥協了,別說林志平突然有些失落的坐下來。林軒接下來的讓林志平剛喝下的茶水沒嚥下去,一口噴到他臉上。“爹,我不要求同意這門親事,也希望你別反對。”

林軒靜靜的望着瞪目結舌的林志平,待緩過神來,林志平把端着的茶盞飛快的朝林軒頭上砸過去,砸的他的額頭緩緩滲出一縷血液,順着茶葉沫一點一點的往下滴。林志平沒想到林軒居然沒躲開,就這麼等着被他砸。還有剛纔他在戲弄他,頓時胸中的火氣蹭蹭往上漲,從凳子上站起來,對着林軒就是一掌拍過去:“林軒,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是白養你這麼多年。”

哀怨的口氣讓林軒心頭一顫,若是可以,他也不希望忤逆林志平,看到他這麼傷心難過,可他實在沒辦法。誰讓他不可抑制的喜歡上劉嬋,撲通一聲跪在林志平面前,昂然而立,背脊挺直:“爹,我不奢望你能同意我娶劉嬋,同時我也希望你不要反對。”

“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是我兒子。你的婚事我怎麼不能反對了,你若是娶個清白的姑娘回來,我不會說半句反對的話。你想娶劉嬋,我告訴你,別說我不反對,你娘也不會答應。軒兒,你知道你孃的脾氣,要是她決定的事,誰也不能改變,我勸你最好省省心。回頭把你娘給氣着了,小心我不認你這個兒子。”林志平望着林軒頭上鮮紅的印記,忍不出心軟下來,對着他好言相勸起來。

林軒想的很通透,家中的事由吳氏說了算,所以他只要求林志平保持中立就行。原本想等劉嬋答應他的求婚,再去跟林志平、吳氏攤牌。沒成想被林志平給撞到了,那就跟林志平掰開了揉碎了,說清楚。林軒微微一怔,林志平對他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如此甚好。

隨後他勾脣淺笑:“爹,只要你不反對就好,其實我沒想那麼多,我就是單純的喜歡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也許你會覺得我很可笑,有時候我也很恍惚,不知道這是怎麼了?”面對林志平,林軒把心裡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林志平愣住,半晌沒出聲,有一瞬間他彷彿看到當年的自己就是這樣跪在林清和和趙氏面前,懇求他們答應,讓他娶吳氏,沒想到這一幕居然會在他面前重演。一瞬間,他內心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林軒擡頭看了一眼林志平,覺得他好像蒼老了許多,兩鬢多了幾縷白髮。

林志平一方面對林軒很憤怒,誰讓他不跟爹孃商量就擅自定下親事,做主娶劉嬋進門。而且娶的還不是他和吳氏滿意的兒媳婦,不用問也知道,吳氏不會同意讓劉嬋進門。

林清和和林志文等人誰不知曉,劉嬋跟林志武的事,林志武在大過年的時候,嚷嚷着讓趙氏去上門提親,他要娶劉嬋,這件事纔過去沒多久,相信大家不會忘記。他不知道該如何對林清和他們解釋林軒要娶劉嬋。加上趙氏和林志武的死跟劉嬋脫不了干係,林清和要是見到劉嬋,指不定要質問她。

以上種種原因,讓林志平堅定了,要反對林軒娶劉嬋。另外一方面,他從林軒身上似乎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頗爲心疼,他長這麼大,還從未跪在他面前求他,可笑,居然是爲了一個女人。他好像又有些理解當年趙氏的心情了,娶回來一個她不中意的兒媳婦。

讓她高高興興的答應,絕對不可能,林志平的腦海中倏的劃過吳氏的影子,咬牙切齒道:“林軒,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死了這條心。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不是隻有劉嬋一人。你如今是秀才了,只要你點頭,我立馬跟你娘回去幫你物色好姑娘。”爲了林軒的親事不讓吳氏傷心,他顧不上現在還在跟吳氏冷戰,願意立馬就回去,這也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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