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處在離赤道較近的熱帶地區,島上的潮汐現象並不明顯,僅略展露了一小段灘塗便算完成了任務,海水涌着白浪又重新開始輕拍沙灘。
而沙灘的範圍也並不太廣,大約只有不到五百米的長度,應該是受洋流排擠的海水萬年沖刷形成的結果。星野菜菜小臉堅毅,堅守着小小的窩棚等待吉原直人回來,腦子裡面在思考這奇特地貌形成的原因——其中涉及了地球板塊漂流學、大氣氣候學、海洋洋流學說及天文學等等。
由此可見讀書還是有用的,至少落難了不會太無聊。
天慢慢黑了,氣溫也開始漸漸降了下去。雖然處在熱帶地區,但雨林號稱“地球之肺”不是白叫的,不停噴出陣陣涼氣,讓人感覺全身“陰氣”環繞。
星野菜菜試了試西九條琉璃的額頭,感覺並不太燙,微微放了些心,覺得大概傷口不會發炎,又怕她冷,便取出了睡袋考慮了一下自己大概不可能把她塞進去,最後只能取了毯子又給她蓋上了一條。
她是極有耐心的,也信任吉原直人,在他一去許久不回也沒有急燥,而是像是小狗一樣忠實完成着交付給她的任務,直到尖耳朵抖了抖,將槍口指向了黑暗之中。
“是我,別緊張!”吉原直人沒從黑暗中露出身形,先是叫道:“關了保險,別走火把我幹掉了。”
歷經千辛沒掛,給“女兒”一槍斃了就是真搞笑了。
他等確認安全了才走了過來,將肩頭扛着的大魚摔在了地上,又掏出了一包鳥蛋還有一隻海鳥放在了一邊,坐下來開始清理鞋子,笑道:“有點小麻煩,這鳥地方沒人,咱們算是流落孤島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星野菜菜點了點頭將槍還給他,然後小臉嚴肅的挽了挽袖子,看着這條還偶爾拍一下尾巴的大魚不知道該怎麼下手了——自己該主持家務做料理吧?但這魚得有四十多斤吧,自己不一定打得過它啊!要不要等它自然死亡?
她沉吟了一會兒,倒是分辯清楚這魚的綱目科屬了,但怎麼搞死它還沒有頭緒,而吉原直人摸了摸她的頭,又起身去雨林里弄回枯枝枯葉竹子之類的東西,隨後挖坑墊石頭,迅速造好了一個小小的火塘,並且成功升起了火。
星野菜菜沒有野外生活經驗——她是標準都市中長大的孩子,就是給她打火機她也要思考很久才能想出辦法將潮溼的樹枝點燃——便只能看吉原直人自己在那兒忙礙。
吉原直人取了小鍋出來,燒了半鍋瓶裝水,毫不吝嗇,這島上不缺淡水,又快速將魚肢解了細心將魚皮剝了下來,將魚皮下那一層淡白色的魚皮油全刮進了鍋裡。
星野菜菜蹲在一邊看着,小聲問道:“這是要幹什麼?”
吉原直人微微一笑道:“給西九條補一補。”他覺得星野菜菜可能是無聊了,便將一根削過的樹枝遞給她,“你來攪吧,魚皮油是很補的,一條大魚也沒多少,算是比較難得的東西。”
星野菜菜乖乖蹲在火邊攪動着湯,吉原直人看她搭拉着眉毛,明顯心情不太好,知道發生了一連串的事讓她心情鬱悶,活潑不起來了,便說道:“別光攪,拿手在湯裡蘸一蘸。”
星野菜菜遲疑着說道:“用手?這樣不太衛生吧,是有什麼特別的講究嗎?”
她是不懂怎麼在野外煮魚湯的,虛心好學中。
吉原直人認真道:“當然有講究!西九條流了很多血,現在身子虧了,必須大補!”
“大補?那和我伸手進湯裡有什麼關係?”星野菜菜狐疑着看向他,一時想不明白其中有什麼關聯。
要是桃宮美樹吩咐,她八成已經將手伸進去了,但吉原直人就要防一手了,他心眼兒很壞。
吉原直人誠懇道:“都說千年王八萬年鱉,你活了六千五百萬年了,那就相當於六萬五千只王八濃縮在了一起……你伸手進去蘸一蘸,掉點角質層肯定也是大補,說不定明天西九條就能跳起來跑了!”
“你這壞蛋!”星野菜菜愣了愣反應了過來,馬上大怒,也不攪湯了,拿着樹枝就朝吉原直人打去!這混球整日沒個正經!
吉原直人哈哈大笑着舉着魚抵擋,笑道:“你好小氣,西九條要是爲了保護你才受的傷,你掉點皮給她補一下都不肯嗎?”
星野菜菜連打了幾下都被他擋住了,拿他沒辦法,見他嬉皮笑臉的又不想和他鬧了,撅着嘴不高興的重新開始攪和那鍋湯,只是拿眼斜他——這煩人的東西,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討厭鬼!
吉原直人樂呵呵的刮完了魚皮油,又將鳥蛋用熱沙子捂上,再將鳥拔了毛去了內臟和魚塊一起串了起來烤上,才笑道:“好了,不開玩笑了!星野,你沒必要爲已經發生的事不開心,也不需要擔心明天會怎麼樣!”
星野菜菜扁着嘴說道:“你說得簡單!”
換你當外星人試試啊!好好過着日子,突然就成了遺孤了,還不是那種只死了一家的遺孤,是整個星球的人全沒了!
你來試試把這一切當沒發生過啊!
吉原直人轉動着烤串樂道:“人就是這樣的,對過去總會有遺憾,對未來總會有擔憂,但大家都忘了,現在這一刻會變成過去,現在這一刻就是過去的未來,所以活好現在這一刻最重要——不要讓遺憾一個接一個出現,不要讓對未來的擔憂總變成現實,那更糟糕!”
吉原直人看了一眼星野菜菜滿是不服的小臉,又搶先說道:“我也不和你爭辯,至少讓自己在現在高高興興的,這總沒錯吧……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要因爲這個煩惱,也不要因爲這些事爲未來感到憂慮,你要學會活在眼下這一刻!”
星野菜菜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傻瓜就是歡樂多!
不過吉原直人能注意到她心情不好,也沒有因爲她是外星人而當另類相看,讓她心中舒服了少許——雖然安慰很笨拙,但對他的腦子來說就算不錯了,總是一片關心。
魚湯慢慢熬成了奶白色,等半飽和脂完全和水相融了,吉原直人又往裡加了些魚肉,熬成了半稠的魚肉粥,再取了一小撮鹽放到了裡面——多虧了天之翔飛行俱樂部準備的這架輕型飛機,這高端俱樂部還是比較重視客戶性命的,爲萬一迫降到了荒山野嶺準備了全套的待救援物資,就差塞個廚子在飛機後艙裡放着了。
魚肉粥的香味濃郁起來,彌散在了火塘四周,吉原直人將西九條琉璃扶了過來,慢慢的西九條琉璃肚子“咕咕”響了起來,人也開始下意識吞嚥口氣,最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身體需要營養,大腦的自我保護措施也沒達到深度昏迷的程度,這聞着香味不醒也得醒!
腦子讓她睡好修復身體,但胃不幹了,強迫腦子讓人起來去吃飯。
剛醒的西九條琉璃一嘴口水,明顯沒搞清目前的情況,斜倚在吉原直人懷裡迷茫的看着四周——這場景換得有些快啊,不是墜機迫降嗎,怎麼又成了野營了?不過好香啊……
她又吞了一口口水,下意識注意了一下口水有沒有在昏迷時流出來。
吉原直人輕笑着先安她的心,說道:“我們迫降到了島上,你沒殘只是失血過多養養就好。星野沒有受傷,水和食物充足,你什麼也不用擔心。”
虛弱狀態的西九條琉璃想挑眉,但兩道劍眉挑不太動了,而且她依偎在一個男子懷裡感覺十分不適——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但現在頭暈得厲害,四肢無力,只能默認了,儘量保持着平靜淡淡說道:“那就好。”
星野菜菜用僅有一隻碗給她盛好了湯,覺得溫度合適輕送到她的嘴邊,扁了扁嘴搭拉着眉毛說道:“謝謝你!”
西九條琉璃衝她柔柔一笑,輕聲道:“不用客氣,星野醬,任何成年人在那種時候都會和我做一樣的選擇。”
星野菜菜是不喜歡西九條琉璃的,兩個人之間還有“仇”,但又受了恩情,她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了,便裝成以前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輕捧着湯碗給她喂粥。
西九條琉璃望着星野菜菜含着笑輕輕吞嚥着,只覺滿口濃香。
吉原直人在旁關心道:“味道怎麼樣?王八不肯出力,湯裡就只有魚,魚腥味會不會太重了?”
星野菜菜忍了兩忍沒將碗丟到他臉上,而西九條琉璃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魚就可以了,讓你費心了!”
這傢伙……還不錯,沒有將自己丟在一邊不管,更沒有落井下石。
西九條琉璃並不是一個弱質女子,吃了碗魚粥後明顯精神了許多,又再要了一碗。這次她堅持自己坐着,自己拿着碗喝,一直將一個小鍋內的魚粥喝了個乾淨。
吉原直人在一邊吃着烤魚塊和烤鳥陪着,而星野菜菜對鳥蛋很有興趣,吃了一顆又一顆——她嘗試着想吃出這是什麼科屬的鳥蛋,但失敗了。
用餐完畢後,西九條琉璃又陷入了昏昏欲睡中,畢竟剛流了一地的血,而在又捱了一針後便被吉原直人裝在了睡袋裡安心睡下了。
星野菜菜堅持不能什麼活也不幹,抹了抹嘴便開始一個人收拾殘局,吉原直人也就由着她去了。他倚在一塊石頭上,仰臉看着滿天星斗,只見一片銀光璀璨。
星野菜菜掩埋好了垃圾回來,發現吉原直人已然癱在了那裡,便給火塘裡添了些枯枝——不是爲了取暖,而是爲了驅蟲和提供光亮。
她也坐到了吉原直人身邊,仰着小臉看着天上的星斗,也被這壯觀的景象驚到了,驚訝道:“書上說赤道是地球上可以看到星座最多的地方,聽起來很平常,但真看起來原來是這個樣子……還可以肉眼看到星雲,好厲害!”
吉原直人含糊道:“是吧,不出來走走只關在家裡看書是沒用的,有些東西親眼看到才懂。”
星野菜菜難得同意了他的意見,點着小腦袋道:“是的!”頓了頓,她又輕嘆道,“這幾天發生了好多事,感覺像是在夢裡一樣……”
吉原直人依舊聲音模糊,答道:“我覺得挺好的,你這年紀正是經事的時候,對你成長有好處。到了我這年紀就不想動了,什麼都覺得麻煩……”
星野菜菜聽出了不對,愁緒先丟到了一邊,望着他奇怪問道:“你在吃什麼?”
吉原直人吧唧着嘴說道:“沒什麼,一點小零嘴。”
星野菜菜嗅了嗅,聞到了一絲苦味,毫不客氣伸手去摳他嘴巴,叫道:“不對,你給我看看你在吃什麼!”
吉原直人伸手推着她的小臉,不高興道:“我很累了,休息一下都不行嗎?你不要整天什麼都想管我!”
星野菜菜就算臉被擠變了形也不肯鬆手,掰着他的大牙堅持要把他嘴裡的東西掏出來看看,叫道:“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在島上找到了什麼?!”
她是知道南美雨林好多植物都是可以被加工成毒品的,而原本吉原直人抽菸喝酒就不是好東西,再吸上毒就完了!
吉原直人拗不過她——牙都快被她掰下來了,只能掏出了一把樹葉子給她看,不耐煩道:“這東西提純過纔算毒品,原生態不算,好多人都嚼的,可以降低疲勞感,你不懂。”
星野菜菜抓了一把瞧了瞧,頓時差點氣死了,叫道:“你這不學好的東西,別以爲我好騙!這是古柯葉,可以提純出古柯鹼!”
古柯樹屬於灌木類,是美洲大陸的傳統植物,同時也是可卡因的主要原料,生嚼味苦,可以降低飢餓感和疲勞感,被產區當地人稱爲“聖草”,很多人都日常嚼用——但這些並不妨礙星野菜菜將這東西定義爲有害物質。
她要沒收這些樹葉,但吉原直人不肯。他的菸草在海里泡成湯了,好不容易又找到了能解乏的東西,怎麼可能輕鬆交出去。
他強行爭辯道:“這東西可以提供高熱量,我需要保持體力,這是沒辦法的事!”
“你在騙鬼呢!”星野菜菜寸步不讓,怒道:“那這麼說我也應該保持體力,那我是不是也要吃!”
她說着真抓着樹葉向嘴裡塞去,這次換吉原直人摳她嘴了——說是那麼說,這玩意畢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能讓孩子吃這個。
兩個人吵鬧了一會兒,樹葉子還是被星野菜菜沒收了。吉原直人一陣鬱悶,別人家的女兒都是貼心小棉襖,自己家這個活活像個野蠻女友,管東管西不說,伸手就摳嘴巴,要了老命了!
星野菜菜將樹葉子扯碎埋了,然後又細掏了一遍吉原直人身上,確認真的沒有了才又忿忿着坐下了——這傢伙兩分鐘不盯着他就能搞出新花樣,不把自己作死不罷休,真是煩死人了!
一大一小又安靜了,而鬧來鬧去的,星野菜菜原來很鬱悶的心情也消失不見了,換成吉原直人哀聲嘆氣了——這二傻子知道的真多,早知道躲起來嚼了,沒煙又沒酒吃樹葉都不行,這日子怎麼過啊!
星野菜菜挨着吉原直人,夜風呼呼吹着又成了乖模樣兒,吉原直人無奈之下輕輕攬着她的肩頭,兩個人一起望着燦爛星空。好半晌後,星野菜菜開口輕聲道:“對了,我想到離開這裡的辦法了。”
吉原直人哼了哼,問道:“什麼辦法?”
“我們不去秘魯,去復活節島、馬克薩斯羣島、塔希提島其中一個!”
吉原直人訝然低下了頭,不確定地問道:“你說的那個復活節島是那個大耳朵石像的島嗎?”
後兩個他沒聽過,但復活節島他是在電影裡看到過的。
星野菜菜點頭道:“是的,就是那個復活節島……順便提一句,那石像叫‘提基’,不叫大耳朵。”
吉原直人無語了片刻,他管那石像叫什麼!
他用看智障的表情看星野菜菜,問道:“如果我沒記錯,那地方離大洋洲不遠了吧……我們離秘魯這麼近了,然後橫穿半個太平洋再去那裡?”
這是什麼異想天開的腦子?能橫渡半個太平洋了,那直接回東瀛好了!
星野菜菜曼斯條理道:“我們現在是離秘魯近,但信風和洋流不會允許我們靠近它的,相反,信風會把我們一直送到波利尼西亞的底部——波利尼西亞是太平洋三大島羣之一,呈一個大三角形,頂端是夏威夷羣島,底部兩角分別是新西蘭及復活島,我們去它的底端,那裡有人!”
吉原直人想死,這貨想了大半天想出了這麼個餿主意。他嘆氣道:“太平洋不是咱們家的澡盆子,大得很,我們划着橡皮艇要是到不了秘魯就更不可能到那裡……有好幾千海里了吧?”
“四千海里!”星野菜菜先說了一句,又補充道:“不是用橡皮艇,我們造木筏去!”
“拉倒吧!這主意不行,我們離秘魯最多三百海里,我明天划着去那兒,然後找飛機或船來接你們。”
三百海里和四千海里,腦子正常的人都該知道怎麼選擇吧!
星野菜菜堅持道:“不行,你不可以去!你該知道大海也是流動的,而且速度很快吧!海面下有着複雜無比的洋流系統,鬼知道會把你帶到哪裡去,而且你要去還是頂着信風前行,三百海里你能一口氣劃完嗎?你只要停下就會倒退,而且基本不可能再回到這裡——我不想和你分開了,要冒險我們一起冒!”
她看着猶豫不決的吉原直人又再說道:“我們造個木筏子,然後什麼也不用做,只要老老實實坐在上面,向南吹的信風、伯爾朗洋流就會帶着我們去波利尼西亞島羣底端的某個島,四千海里雖然遠但比你強行渡過三百海里要安全得多!那是順應海洋順應信風,而不是和它們頂着幹,同時木筏可以攜帶大量的食物和水,也可以抵抗更強的風浪,安全性更高——能更省力更安全,我們爲什麼不選擇去玻利尼西亞而非要去秘魯呢?更重要的是……如果出了事,我們至少可以死在一起!”
吉原直人心中一暖,擁緊了她一下,笑道:“你這想法是好的,但木筏子航海這從沒有聽說過,也這太那啥了,還是讓我去搏一搏運氣好了。”
這想法感覺很蠢,他沒好意思說出口,總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嘛!
星野菜菜仰起小臉看了他一眼,奇怪道:“木筏渡海有兩千年的歷史,你不知道嗎?”
吉原直人愕然:“我不知道,這東西……不是隻能在河裡漂嗎?”他只記得伐木工愛用木筏子,別的真沒聽說過。
“當然不是!”星野菜菜科普的勁頭又上來了,“在公元五世紀,南美的白種人和當地的棕色人種戰鬥失敗了,於是在他們的酋長康提基的帶領下向着太陽落下的方向出海航行——他們是紅髮白膚人種,喜歡將耳朵拉大,在歷史上被稱爲‘大耳人’,極爲擅長農耕,但在安第斯山脈的高原上被擴張期的印加人擊敗了,只能去尋找新的、擁有和平的國土,而他們崇拜太陽,便向着日落之處出發了,一次出動了幾千只木筏帶上了所有人,最後成功到達了波利尼西亞島羣底端,並在那兒再次開始了繁衍,最後和當地土著民溶爲了一體!康提基中的康是首領的意思,而提基現在還被當地人承認爲祖先、先知(帶來先進農耕文明的人),爲他建造了大耳朵外型的雕像,甚至在祭典時還會把皮膚染白!”
吉原直人聽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而星野菜菜進一步說道:“在康提基之後三百多年,又有印加人首領巴克~尤班魁出動了數千人乘木筏想尋找太平洋中的島嶼——他們差點回不去了,捱到信風停止了還累死了一半人才劃回去!這也是爲什麼我不希望你自己去秘魯的原因,離開南美容易,想回去就難了,橫流無數環流衆多!”
星野菜菜又深吸了口氣,再說道:“然後又過了近兩百年,又……”
吉原直人捂住她的嘴,說道:“行了,不用再說了!你確定你看得是正經書而不是小說?”
萬一這貨看了兩本奇幻小說或是編出來的冒險日誌就當了真,那漂到海上可就坑死人了!
星野菜菜不高興的打開他的手,說道:“當然不是小說,那是正經的歷史!”
吉原直人有些心動了,如果一千六百年前的人都行,那倒真可以賭一賭,至少木筏感覺比直接上橡皮艇靠譜,確實如這傢伙所說,至少能帶的東西多了百倍不止,而且順風順水感覺也不錯。
甚至萬一半路散了架,那時還可以再用橡皮艇撐一撐。
他含着希望問道:“那大耳朵的木筏你會造嗎?”
星野菜菜肯定道:“當然不會,書上又沒說!”她說完就看吉原直人臉色變了,連忙又道:“我知道材料和大概尺寸,而且我對物理也很懂,不可能古代人造出來而我們造不出……我們背後就是雨林,不缺材料。”
“大概是個什麼樣子?”
“雙層梭型。底層是七或九根粗大的輕木,中間三根長兩邊的短,用草繩捆紮不用半點鐵,上層是相對底層橫排的細輕木。然後船前豎三角帆船中間建竹製的棚子,尾部是控制方向的長櫓——吃水很淺可以攜帶大量的水、食物和人員。”
吉原直人腦補了一會兒,覺得看起來倒是有模有樣的。
星野菜菜伸出小手牢牢握住了他的大手,繼續堅持自己的意見:“如果讓我選擇,與其讓你自己去冒三百海里的危險,不如我們一起漂過四千海里!”
吉原直人看着她堅定的小臉,想了想覺得也算靠譜,反正兩頭都有危險,終於嘆道:“行,聽你的,明天咱們開始造木筏,準備橫渡太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