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不一定手刃仇敵纔是報仇。要相信年輕人,他們會完成任務的。”
“是!”範天雷立正。
“你去通知紅細胞特別行動小組做準備吧,等上面的批示下來,立刻出發!”
“明白!”範天雷敬禮,出去了。
訓練場上,隊員們正在泥潭裡進行格鬥訓練,吶喊着廝打。這時,基地上空,一道尖厲的戰鬥警報拉響。大家都停下來,互相看着。陳善明反應過來:“實戰警報!快!我們去準備!”
泥人們跳出泥潭,快速往水房衝去。水房裡,泥人們迅速脫掉衣服,直接打開水龍頭,拿水盆澆身上。龔箭抹了一把臉:“快!速度要快!這不是演習!”
宿舍裡,隊員們迅速換好乾淨衣服。龔箭看看手錶:“還有一分鐘!快!去槍庫!”
宋凱飛邊換衣服邊問:“不是不是,我還沒明白,真打啊?!”徐天龍繫好軍靴帶:“你以爲是假的啊?快穿衣服!走了!”
李二牛的手有點兒哆嗦,戰術背心半天沒扣上。何晨光趕緊幫他扣上,拍拍他的肩膀:“你沒問題的!走!”李二牛鼻尖都是汗,王豔兵看着他:“放心,我們會在一起的!”
陳善明大吼:“快!你們還磨蹭什麼?!”隊員們趕緊戴好頭盔,背上背囊,往外跑去。
槍庫裡,各種武器整齊地擺放在槍架上。隊員們衝進來取走各自的武器,往操場衝去。
基地,隊員們全副武裝,揹着背囊衝出來,跳上早已等待在這裡的一輛猛士車。苗狼一踩油門,車風馳電掣地出去了。車上的隊員們握緊自己的武器,神情肅穆。
猛士車高速開進機場的機庫,遠處,有直升機在起降。
隊員們跳下車,提着自己的大包小包和武器列隊。陳善明和龔箭冷冷地注視着他們。
一架直升機停在機庫門口,旁邊已經佈置好簡報黑板,上面罩着一塊迷彩布。隊員們站好,持槍跨立。
何志軍、範天雷跟溫國強走進機庫,陳善明立正,敬禮:“報告!旅長同志,紅細胞特別行動小組準備完畢,請您指示!”何志軍還禮:“稍息。”
“是!”陳善明向後轉,“稍息!”隊員們跨立。
何志軍看着隊員們:“回答我,你們是最好的特戰隊員嗎?”
“是,旅長!”隊員們怒吼。
“你們當然是最好的!”何志軍說,“否則我就把你們踢出我的部隊!因爲我這兒只要最好的!”
“是,旅長!”隊員們的吼聲震得地動山搖。
何志軍看着他們:“你們這次的任務是定點清除,配合警方剿滅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集團!這位你們都見過面了,是我的老戰友,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的溫總隊長!下面,請溫總隊長給你們做任務簡報!”隊員們持槍肅立。
“現在我給大家介紹一下任務情況。”溫國強走到簡報黑板前面,一把撕下上面的迷彩布——金海地區的地圖露了出來,旁邊貼着劉海生的照片。
“金海地區是我省乃至全國的重要黃金產地,屬於亞熱帶山地叢林,交通不便,只有一條公路。當地有大小金礦企業一百多家,其中央企有三家,屬於我省重點企業。這是金海地區地圖,從這裡你們可以看到,整個金海都屬於山區。”溫國強介紹,“從前年起,當地出現一個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集團,在金海地區成爲一霸。這就是他們的老大劉海生,是當地土生土長的混混頭兒,有錢,有功夫,還不怕死,膽大妄爲,所以他很快在金海地區成爲霸主。他在當地爲非作歹,還跟境外黑社會組織取得聯繫,進行製毒、販毒以及軍火走私活動。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已經有十二條人命死在這個犯罪集團手上,其中包括我們的兩名臥底警官。可以說劉海生集團罪行累累,罄竹難書!劉海生極其狡猾兇殘,平時身邊都有武裝衛隊,壓根就不出金海山區。警方等待半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抓捕時機。省廳上報公安部、省委和省政法委批准,決定對劉海生採取果斷措施,一舉剷除該犯罪集團!”
範天雷走上前:“之所以要動用紅細胞特別行動小組,不完全是因爲金海的形勢比較複雜,最重要的原因是這個人的出現!”範天雷舉起手裡的照片,“這個人,代號叫做蠍子。”
何晨光仔細地看着。
“他可不是小角色,而是一個馳名海外的國際殺手。他是東南亞人,在你們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就開始在叢林裡面打游擊戰,還去東歐的特種部隊留過學,學的就是狙擊。後來他又去外籍兵團當兵,作爲狙擊手、突擊隊員,是外籍兵團的第一個亞裔軍士長。他有豐富的作戰經驗,離開外籍兵團以後,當了僱傭兵和職業殺手。現在劉海生不惜重金把他請到身邊當保鏢。蠍子……我太熟悉他了。他的手上,有我們的人的血債!”
何晨光的眼睛一下子銳利起來。範天雷看了他一眼,眼神錯開:“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兒子——死在他的手上!”
隊員們呆住了,何志軍和溫國強都不吭聲。範天雷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拿出錢包,抽出一張照片——五歲有小奔奔。隊員們靜靜地看着,眼裡冒出怒火。範天雷收起照片:“你們……不能小看他!他心狠手辣,技能全面,並且經驗豐富!你們的二號目標,就是蠍子!幹掉他!”隊員們咬緊牙關,青筋爆起。
“報告!參謀長,我們一定會幹掉他——血債血還!”何晨光大聲說。
“血債血還!”隊員們高聲怒吼。範天雷舉手敬禮:“拜託你們了,小夥子們!”隊員們啪地一拍槍身。
“現在你們都清楚了嗎?!”何志軍問。
“清楚了!”隊員們大吼。
“你們準備好了嗎?!”
“時刻準備着!”
何志軍專注地看着隊員們:“出發!”
機場上,紅細胞特別行動小組在直8B前做登機準備。龔箭一臉嚴肅:“這不是演習。你們都是第一次參加實戰,所以一定要謹慎冷靜!你們都接受過嚴格的訓練,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完成任務!”隊員們凝視他。
“更多的話不說了,登機!”陳善明一聲令下,隊員們拿着自己的武器裝備登機。
何晨光走在最後,他轉身看外面。範天雷站在遠處,默默地看着,舉起右手。何晨光舉起右手,還禮。直升機關上艙門。範天雷的手一直沒有放下來,直到直升機消失在天際。範天雷的眼中慢慢溢出淚水,孤獨地去了。
直8B在高空飛翔。機艙內,隊員們傳遞着蠍子的照片。何晨光拿着照片,默默地注視着。陳善明和龔箭互相看看,陳善明點點頭:“你宣佈吧。”
龔箭看着:“何晨光,你是第一狙擊手!”何晨光點點頭。
“怕嗎?”龔箭湊近他,“你的眼裡有別的東西。告訴我,是不是怕了?”
何晨光搖頭:“我只是感覺好像見過他。”
“什麼時候?”
“記不清了,但是肯定見過,應該是在我很小的時候。”
龔箭看着他。
“我不會看錯的,見過一次。”
“你不要走神,保持絕對的注意力。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很多,如果想不起來,就不要去想。”龔箭提醒,“我們現在要去執行狙殺任務,你是第一狙擊手,要保持絕對的專注!”
“我明白。”何晨光點頭。
龔箭又喊:“李二牛!”
“到!”
“你是第二狙擊手。”
李二牛一愣:“啊?俺?”
王豔兵也一愣。
“俺,俺還沒準備好,豔兵他……”李二牛看看王豔兵。
“王豔兵擔任何晨光的觀察手,徐天龍擔任李二牛的觀察手,宋凱飛擔任警戒和活力支援。”
王豔兵有些失落,低下頭。龔箭看着他:“王豔兵同志。”
“到。”
“如果你對我的決定有什麼想法,最好現在說出來。進入任務區以後,我們的重點就是完成任務!”
“是!”王豔兵看着龔箭,“教導員,我不明白爲什麼我不是狙擊手,而是觀察手!”
陳善明看他:“你覺得觀察手不重要嗎?”
“不是,組長!而是我不明白,爲什麼我來做觀察手!”
大家都看他。
“報告,我可以做觀察手。”何晨光說。
“我不需要你憐憫我!”王豔兵看了他一眼。
“你們倆幹什麼?這是小孩玩過家家嗎?胡鬧!這是上戰場!你們要對付的是一個資深的敵人狙擊手!這是讓來讓去的事兒嗎?胡鬧!”龔箭怒喝。
兩個人不吭聲了。
“爲什麼讓你做他的觀察手?因爲你們兩個最熟悉彼此,配合最默契!狙擊手和觀察手之間,要的就是默契得如同一個人!如果把你抽走去做第二狙擊手,還有誰能做到與何晨光完全默契?”
王豔兵不說話。
“你可以選擇不做,立即退出行動!”
“教導員,我錯了。”王豔兵低下頭。
“知錯就好,下次不要再問這樣幼稚的問題!記住,我們是去打仗,不是去鬥狠!把所有雜念都拋開,好好去打仗!”龔箭嚴肅地看着他。
“是!”王豔兵回答。
陳善明環顧大家:“同志們,你們都是第一次參加實戰,我知道你們的心情都很複雜!但你們是軍人,是特戰隊員,是紅細胞!你們都是最優秀的特戰隊員嗎?!”
“是,組長!”隊員們怒吼。
陳善明舉起右手:“紅細胞——”隊員們舉起武器迴應:“做先鋒!”高空中,直8B高速滑過。
山林中,鄉鎮派出所如往常一樣平靜。食堂裡的所有桌椅都被堆到一側,裡面已經被佈置成現代化的臨時公安指揮中心,各種設施一應俱全。對面的大屏幕上,依次閃出蠍子的各種照片,都是用手機偷偷拍攝的。
“我們在劉海生集團的內線,在不斷給我們提供最新情報。我們可以精確知道蠍子在哪兒,這爲你們執行狙殺任務提供了最好的線索。”溫國強爲隊員們介紹道。
龔箭看着大屏幕:“照片是在近距離利用手機偷拍的,說明這個內線潛伏很深,並且得到信任。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蠍子身邊的人。”
“你很聰明。”溫國強笑笑,“你們這次的戰鬥會很艱難。”
“這個不是什麼問題,我們既然來了,就做好了準備。”陳善明說。
“當然,我相信你們的戰鬥力。”
“我們怎麼和內線聯繫?”何晨光問。
“你們不能和內線聯繫,”溫總臉色肅穆,“她的身份是嚴格保密的。她已經知道定點清除的計劃,會在這三天內製造機會。我一會兒給你們計劃,你們按照這個計劃執行。”
“內線給我們制定定點清除的計劃?”何晨光疑惑。溫國強看着他:“是她提供情報,我來制定計劃。”
隊員們都很詫異,看着龔箭。
“溫總,這不符合我們的行動原則。”龔箭說,“我們不能直接得到第一手情報,我們在被這個內線牽着鼻子走啊!你們怎麼確定,這個內線不會出賣我們呢?”
“這個內線,我們已經經營了一年多,一直都是可靠的。”
何晨光搖頭:“不作數,人是會變的。尤其是在這樣複雜的環境裡面,變了也很正常。”溫國強看他:“她跟劉海生有深仇大恨。”
“什麼深仇大恨?”王豔兵問。
“我不能告訴你們。總之,這個計劃無論周密也好,疏忽也罷,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即使是賭博,我們也只能這樣去賭一把,這是我所能盡到的最大努力了。劉海生很狡猾,現在又多了這個蠍子,我們不能再冒別的險。如果軍隊的同志不能執行這個任務,我會派我們特警的狙擊手小組過去。”
“溫總,我沒有害怕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一切都能夠科學化地進行,能夠有詳細的預案和備案。執行狙殺任務的是我們,我們活着進去,也要活着出來。”龔箭看着他,“溫總,我們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完成任務。我只想知道,我們在多大程度上可以信任這個內線,值得我們去冒這樣的危險?”
隊員們注視着溫國強。溫總仔細想想:“好吧,畢竟是你們要去出生入死!內線代號‘西貢玫瑰’。”
“西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