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查。尚明也很惱火,他一定要察猜的人頭。現在蠍子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蠍子爲什麼帶走他們?”
“我分析,蠍子是想拉他們下水。”
“我們的人怎麼可能下水呢?”
“對蠍子來說,這沒損失。如果沒人下水,他可以隨時幹掉這些俘虜,穩賺不賠的買賣。”
“儘快找到他們的下落,我會組織突擊隊營救。”
“我知道……”王青山猶豫了一下,“白鯊,我的兒子也在裡面,我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他們的下落,我想救出我兒子。”
溫國強頓了一下:“金槍魚,對不起,我應該答應你的……”
“不。你說得對,他是軍人,是共和國的戰士,他並不只是我的兒子。雖然我一直沒有承擔起做父親的責任,但是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和他的戰友救出來!如果我有不測,請你一定告訴我兒子,我是個好人!”
“金槍魚,你不要衝動——”溫國強還沒說完,王青山已經掛了電話,目光堅毅。
亞馬遜河邊,河水嘩啦啦地流過,灼熱的太陽照射在河面上,漂浮着一層氤氳的霧氣逐漸散開,溼熱的空氣似乎擰得出水來。河面上架着竹樓,下面是水牢。被俘的隊員們被關在水牢裡面,水漫到胸部。蠍子的部下們散佈在四周,舉槍對着他們。何晨光被察猜和王豔兵架着,靠在柵欄上。王豔兵一直若有所思。
宋凱飛看着四周警戒森嚴的哨兵:“看看四面這些槍口,咱們還能活着出去嗎?”
“俺現在什麼都不想,就想俺媳婦……她要是知道俺光榮了,不知道該多難過……”李二牛說。
“我們會出去的!”何晨光堅定地說。李二牛眼巴巴地看着他:“咱咋出去呢?”
“一定會有辦法的,二牛,不要喪失信心!”
“嗯……”李二牛眼淚出來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林源問。
陳善明轉臉,看着大家:“只有活着,才能戰鬥!只有生存,才能反抗!上尉,我們不是一個國家的軍人,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打算。”
“有什麼不同嗎?我們都是軍人。”林源說。
“好,現在突擊隊還沒有解散,我行使突擊隊長的職權。”
隊員們都默默看着他。陳善明說:“同志們,戰友們,我們現在面臨最危險的情況——我們被俘了。現在我們深陷敵手,失去自由,隨時有被嚴刑拷打和失去生命的危險。我們來自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信仰,但是我們都是軍人,都是特戰隊員!我們絕對不能背叛自己在軍旗下的誓言!”隊員們的目光變得堅毅起來。
“現在我宣佈指揮員順序。如果我犧牲了,由林源上尉接任隊長。”
“是!”
“如果林源上尉犧牲了,由龔箭少校接任隊長。”
“是!”
“如果龔箭少校犧牲了,由何晨光中尉接任隊長。”
“是!”
“以下的指揮員,按照軍銜排列。”
陳善明看看龔箭:“老龔,下面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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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箭目光堅毅,看着隊員們:“我們都是勇士學校的學員,記住校長的話——爲他人犧牲自我的人,叫做勇士。今天,就到了我們實踐這句話的時候了!告訴我,你們的名字是什麼?”
“勇士!”
“告訴我,你們準備好去獻身了嗎?”
“——時刻準備着!”
“我要再強調一次——中國共產黨的黨員們,你們忘記自己的入黨誓詞了嗎?!”
“沒有!”隊員們怒吼。
“跟着我重新宣誓!”
“我宣誓!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擁護黨的綱領,遵守黨的章程,履行黨員義務,執行黨的決定,嚴守黨的紀律,保守黨的秘密,對黨忠誠,積極工作,爲共產主義奮鬥終身,隨時準備爲黨和人民犧牲一切,永不叛黨!”
“紅細胞特別行動小組——”
“——對黨絕對忠誠!”
林源驚訝地看着他們:“我現在知道,這支軍隊的力量源自於哪裡了。”察猜問:“來自於哪裡?”
“來自他們的靈魂深處,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
王豔兵一直若有所思,何晨光看他:“你怎麼了?”
“是他……”
“誰?”
“我父親……後來趕到的那些人,帶隊的是我父親……”王豔兵肯定道。
“你看錯了吧?長得像的人很多!”何晨光說。
“你會看錯你父親嗎?”
何晨光一愣,龔箭思索着。
“那是我父親……”王豔兵臉上的表情很痛苦,“他怎麼會在這兒?”
龔箭看着他:“你確定你沒看錯?”
“是,教導員。我一直沒告訴你,我父親他……”
“我看過你的檔案。”
王豔兵無語了。龔箭看着王豔兵:“聽着,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你都要撐住!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現在我們處在絕境,沒時間也沒精力考慮別的。先要活下去,逃脫出去,再說其他的!你父親的事情,等我們回去以後再說!我相信,會有一個結果的!”龔箭看着王豔兵,“我相信你,一定能撐過去的。”王豔兵忍住眼淚,點頭。
叢林裡,王青山帶着一隊保鏢在迅速穿行。一名保鏢跑過來:“我們找到蠍子的藏身處了!”
“可靠嗎?”王青山問。
“可靠,”保鏢點頭,“蠍子以前來過這裡。他有一個老朋友,以前也是外籍兵團的,現在是這裡的山民,有人見過一個很像蠍子的人去找他。不知道這個人的真名是什麼,大家都叫他喬大叔。”
“他有能力將蠍子他們藏起來嗎?”王青山皺眉。
“有,他是這一帶的護林員,對這裡的地形地貌相當熟悉。”
“走,去找他!”王青山帶着隊伍出發了。
一座中國傳統風格的木屋,門上貼着對聯。喬大叔穿着唐裝,在抽水菸袋。院子雖然破舊,但是很乾淨。林中起風了,喬大叔擡了一眼,不動聲色。嗖嗖,兩個黑影在院子裡出現。喬大叔從水菸袋一頭瞬間拔出一把短劍,動作極快,兩個黑影倒下,都是喉嚨被割斷。
“砰!”一聲槍響,喬大叔巋然不動。王青山的槍口朝天,冷冷地注視着他。十幾個人出現在喬大叔身邊,持槍對準他。
喬大叔默默無語。
河邊,蠍子悠閒地坐在椅子上,觀察着遠處水牢裡面的俘虜。旁邊的桌子上,衛星電話一直在響,蠍子不爲所動。部下拿着電話:“是公司打來的。”蠍子一把奪過來,按斷。部下看着他:“現在怎麼辦?公司跟尚明是有合同的,我們沒有交出察猜的人頭,還把他帶跑了——”蠍子打斷他:“我們是跟尚明有合同,但是現在並沒有超越合同規定的期限。我在合同期限內把人頭給他就可以了。”
“如果察猜答應跟我們走呢?”
蠍子笑:“那他就是我的人,我的人當然要帶走。”
“怎麼跟尚明和公司交代?”
“找一個人殺掉,砍下頭,敲掉牙齒,燒了屍體。沒有牙齒和指紋,他們死無對證。”
“尚明會相信嗎?”
“他不信也得信,難道他還想對我下手嗎?”
“也是,他沒有這個膽量。公司那邊怎麼交代?”
“公司還得靠我賺錢,”蠍子看着水牢裡的察猜,笑,“他們也會樂得多一個生力軍的。”
“察猜會同意嗎?”
“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從我內心來說,希望他們都活着。”
“爲什麼?”
“因爲我理解他們,我們和他們曾經是一樣的人。祖國、軍隊、忠誠、信仰、榮譽、犧牲……只是我不再信這些鬼話,他們還信。不知道這是他們的悲劇,還是我的悲劇。”
部下詫異地看他:“你的悲劇?”
“人生就是一條河流,一去不能回頭……好了,你們在這兒慢慢收拾他們吧,我去安排退路。如果必要,我們得瞞着尚明撤出去。”蠍子說完,站起身走了。部下轉向那座竹樓,走過去。
水牢上面的門被打開,隊員們擡頭。林源和龔箭被抓住,其餘的隊員激憤起來,幾支槍口頂住了他們的腦袋。龔箭看着隊員們:“冷靜!都冷靜!記住我剛纔說的話!”隊員們咬牙,含淚看着兩個人被拉上去。
“我們怎麼辦?難道真的就這麼看着嗎?”王豔兵青筋爆起。陳善明咬牙:“教導員不是說過了嗎?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要保持冷靜!”
“我受不了了!”察猜呼吸急促。何晨光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我們要堅持住!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衝不上去,只能白白送死!”
“你怕死,可我不怕!”察猜咬牙。
“我什麼時候怕過死?!”何晨光握着他的肩膀,“但我們不能白白送死,要死也得拉幾個墊背的!我們現在往外衝,只能挨槍子兒,根本上不去!”何晨光看着他,“我們要忍耐,等待……”察猜急促地呼吸着,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屋內,龔箭和林源被按在桌子兩端,四周都有槍口對着他們。一名匪徒拿起一把左輪手槍,啪地拍在桌子上,兩個人都呆住了;又拿出一顆子彈,啪地拍在桌上:“你們都是老手,知道怎麼玩,不需要我告訴你們規矩了!”
龔箭和林源急促呼吸,試圖尋找機會。幾支槍口紛紛頂住他們的腦袋。
那名匪徒拿起子彈,塞入左輪槍——“唰!”彈倉旋轉着。他將手槍拍在桌子上:“我再問一次,誰跟我們走?”
“有本事開槍打死我!你們這羣混蛋!別癡心妄想了!”龔箭怒吼。
“開槍!我們不會玩俄羅斯輪盤賭的!”林源掙扎着。
匪徒看着林源:“只有一個能活下來!現在告訴我,你跟我走嗎?”林源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匪徒一把舉起鐵錘,直接砸在林源頭上。
“住手!”龔箭怒吼着,青筋暴起。匪徒舉起鐵錘,連續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