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如果你想回去,照我說的做!這不是你的世界,你不該在這裡!我沒有能力帶你回家,但是,他們有能力幫你回家!你按照他們說的去做,你會回到家的!”
“可是他們要殺了你……”
“那些不重要。”蠍子笑笑,“他們殺不了我的!你聽我的,跟警方合作!你可以回到家,去見你的媽媽!”
阿紅看着他:“你真的不會死?”蠍子肯定地點頭:“不會!你回家去!”阿紅眼巴巴地看着他:“那我還能見到你嗎?”蠍子看着阿紅,點頭,抱住她:“我不會騙你的,你是我的女人……”阿紅幸福地哭起來,蠍子的表情越來越嚴峻。
清晨,城市剛剛甦醒,大街上就車水馬龍。別墅裡,王亞東和林曉曉還在睡覺。牀頭的手機響了,王亞東拿起來,迷迷糊糊:“喂?”
“蠍子呼叫山貓,收到請回答。完畢。”
王亞東呆住了。
“蠍子呼叫山貓。山貓,這裡是蠍子,收到請回答。完畢。”
王亞東呆呆地坐起來。
“蠍子再次呼叫山貓。我現在深入敵後,需要救援。完畢。”
王亞東起身走出去。
“山貓,蠍子最後一次呼叫。我現在需要你的支援。完畢。”
王亞東拿着手機走出來,穩定自己:“我不認識你,你打錯了。”他看看手機,掛了。王亞東想想,轉身來到地下室,從暗處拿出一部嶄新的手機。
別墅區外的監控車內,武然戴着耳麥:“他掛電話了。”陳偉軍冷笑:“沒那麼簡單,立刻查查這個電話號碼是哪兒的。”
“明白。”武然開始搜索,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操作。
房間裡,蠍子拿着手機在思索,阿紅看着:“他,他不理你了?”蠍子淡淡地笑:“不會的,他在找安全的手機。”這時,電話響了,蠍子接起來。“山貓收到,蠍子請講。完畢。”蠍子露出笑意:“山貓,你終於回答我了,我還以爲你會拋棄我。”王亞東表情複雜:“蠍子,你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真好,你沒有拋棄我。”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王亞東很痛楚。
“我現在被包圍了,需要你的救援。”
“你別鬧了,蠍子!你知道這是什麼時候!你以爲我還有直升機和突擊隊去救你嗎?我現在是一個平頭老百姓,我什麼都沒有!我還被警察監視着,拿什麼去救你?”
“你一定有辦法的!”
“有辦法我也救不了你!”
“你既然跟我通話,就註定不會拋棄我的!”
“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王亞東低吼。
“我需要一條船。”
“你以爲我是加勒比海盜嗎?我去哪裡給你找一條船來?!”
“你會有辦法的。”蠍子笑笑。
“好吧,你告訴我,我去哪裡等你?”
“記住下面的座標——如果我能逃出去的話。”
“我知道了,我會在那兒等你。你說吧。”王亞東的神情變得非常複雜。
一號狙擊陣地,何晨光跟王豔兵在監視着。
“有情況!”王豔兵低語,何晨光調轉槍口。瞄準鏡裡,一個戴着盔式帽,穿着迷彩背心和短褲的人出現,手持一把狙擊步槍。王豔兵繼續觀察:“戴着帽子,看不清楚臉。”何晨光抵着瞄準鏡:“他是軍人出身,走路也毫不鬆垮!”
這時,那個男人摘下盔式帽,拿帽子扇着風。王豔兵看清了:“蠍子!是蠍子!”何晨光的十字線穩穩地鎖定了蠍子的眉心,穩定呼吸。
“呼叫雪豹。火烈鳥報告,蠍子出現!完畢。”王豔兵低語。何晨光已做好射擊準備。
指揮陣地,陳善明拿着望遠鏡:“我看見了!第二狙擊小組,報告你們的情況!完畢。”
“水牛報告……俺被擋住了,看不見……”李二牛有些着急。
瞄準鏡裡,蠍子藉助房屋遮擋,一閃而過。徐天龍拿着激光測距儀:“我們無法鎖定目標。完畢。”
指揮陣地,龔箭眉頭緊鎖:“爲保萬無一失,兩個狙擊小組必須一起射擊。”
陳善明低語:“所有人注意,再等待機會。完畢。”
一號狙擊陣地,何晨光的食指慢慢從扳機上鬆開,但眼睛仍抵在瞄準鏡上。十字線上,戴着盔式帽的蠍子提着狙擊步槍,進了另一處建築。
遠處,蠍子房間的窗簾被拉開了,阿紅將一件紅色衣服掛出來。王豔兵看着:“那是西貢玫瑰,她在按照預定暗號標註自己的位置,讓我們不要誤傷。”何晨光皺眉:“他們住在一起?那是蠍子的房間!”王豔兵拿起望遠鏡:“啊,看樣子確實是。”
“我們被出賣了!”何晨光立刻呼叫,“雪豹雪狼,山鷹呼叫!有問題,西貢玫瑰和蠍子住在一起!完畢。”
“收到,我跟指揮部聯絡,申請取消行動。你們準備撤離,注意警戒!一定要注意蠍子的動向,當心狙擊手!完畢。”龔箭握着無線電,面色冷峻。
陳善明調轉到指揮部波段:“指揮部,這是雪豹。現場情況超出我們預料,存在行動隱患,我申請取消行動。完畢。”
“這是指揮部。什麼行動隱患?完畢。”溫國強拿着通話器。
“西貢玫瑰和蠍子有特殊關係,我們認爲對紅細胞構成客觀威脅。完畢。”陳善明報告。
“這個情況我們早就掌握,沒有對你們構成威脅。西貢玫瑰給我們提供了蠍子最詳細的個人情報,我們認爲她是可靠的。完畢。”
“指揮部,之前爲什麼不告訴我們?這是非常關鍵的情報,我們要確定西貢玫瑰的可靠性!完畢。”
“我說過了,她是可靠的。完畢。”
WWW▲ Tтkā n▲ c o “我們作爲小組的指揮員,認爲威脅已經構成,建議行動取消,希望指揮部批准。完畢。”
“雪狼,我們警方的機動力量已經到位。你知道我們等了多久?我們等的就是今天!我們那麼多的公安民警和武警部隊已經到位,就在等待你們的一聲槍響!就爲了這個我們早就掌握的情況,你們就要取消行動?我同意取消你們的行動,我派人替換你們!完畢!”
龔箭深吸一口氣,聽得出來,溫國強的態度非常強硬。陳善明看着龔箭:“老龔,怎麼辦?”龔箭咬牙:“我們的任務是配合警方行動。既然他們做出了判斷,我們就執行吧!”
“也只有如此了。”陳善明對隊員們,“提高警惕,準備戰鬥!”
龔箭拿起通話器:“指揮部,雪狼同意繼續行動,但是希望準備隨時支援。如果發生意外,我們需要迅速撤離!完畢。”
“指揮部收到。我們會做好應變準備,你們放心執行任務。完畢。”
一號狙擊陣地,何晨光納悶:“雪豹,重複一遍命令。完畢。”
“山鷹,狙擊任務繼續,保持警惕。完畢。”
何晨光愣了一會兒:“山鷹收到。完畢。”
“搞什麼名堂?我們要是暴露了怎麼辦?”王豔兵問。
何晨光平靜地說:“頭兒們有難言之隱,我們只能繼續。準備吧,可能會發生混戰。”王豔兵笑:“我還怕不熱鬧呢!”
廠區的另外一個房間,換崗後的黃毛正在睡覺。蠍子走進來,踢踢他。黃毛睜眼,嚇了一跳,急忙起身:“我……老大,我換崗了……”
“我知道,你的表現不錯。”蠍子笑笑,摘下自己的帽子,“知道這是什麼嗎?”
“你的帽子。”
蠍子笑笑:“跟隨我多年了,是我的紀念品。我把這個送給你,希望你繼續努力。”蠍子咣地將帽子扣在黃毛腦袋上。黃毛很興奮:“謝謝老大!”
蠍子又從挎包裡翻出背心和短褲,甩給他:“這也是送你的。”黃毛驚喜:“謝謝老大!”
“穿上吧,這還是我從歐洲帶來的呢!”
黃毛急忙換:“哎呀!老大對我真好!”蠍子看着他,笑笑。黃毛換好了:“怎麼樣,老大?”
“不錯!出去轉轉!”
“我哪兒敢啊?他們肯定以爲我是你呢!”
“你不想逗逗他們嗎?”
“哎!也是啊!”黃毛轉身出去。
“等等!”
黃毛回頭:“怎麼了,老大?”
蠍子把狙擊步槍遞給他:“把槍也扛上,纔像真的!”黃毛笑着接過:“好嘞!沒想到老大這麼好玩啊!”蠍子笑着看他走出門,急忙從挎包裡拿出迷彩服,開始換裝。
一號狙擊陣地,何晨光眼睛抵着瞄準鏡:“你相信蠍子沒有感覺嗎?”
“看來西貢玫瑰真的沒有出賣我們。”王豔兵舉着望遠鏡看,“沒有什麼異常,他們的警衛還是很鬆散。”
“如果我是蠍子,我會有感覺。”何晨光平靜地說,“這是一種直覺。他這樣優秀的狙擊手,不該沒有這種直覺。”
“我不相信任何超現實的東西,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看見的,未必是真實的。”
“如果看見的都不是真實的,那什麼是真實的?”
“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直覺是真實的。”
“如果直覺錯了呢?”王豔兵反問。何晨光笑笑:“直覺錯了,也該掛了。”
王豔兵笑:“那這次蠍子的直覺可能錯了,該他掛了。你要是沒把握,換我來。我保證一槍爆頭,絕對不留下後患!”
“沒那麼簡單。”何晨光說,“這麼多年,蠍子能從槍林彈雨中闖蕩過來,必然有他自己的一套。我們現在沒別的辦法,只有等待。”
王豔兵拿着測距儀在觀察。這時,廢墟處,一個戴着盔式帽,扛着狙擊步槍的人走出房間。
“他出來了!”王豔兵低語。李二牛從另一個角度瞄準:“水牛鎖定目標!完畢!”
指揮陣地,陳善明拿着望遠鏡:“好!聽我口令,準備——”
一號狙擊陣地,何晨光鎖定了目標。
“不對勁!”何晨光低吼。
“怎麼不對勁?準備射擊!”王豔兵在測距。
“這個人有問題——他不是蠍子!”
王豔兵急吼:“哎呀!你到底能不能打?雪狼要發口令了!你是第一狙擊手,要打腦袋的!”何晨光眼睛湊在瞄準鏡上:“這個人的動作跟剛纔的完全不一樣,這是替身!”
廢墟處,鬆鬆垮垮的“蠍子”懶洋洋地扛着狙擊步槍,和哨兵說笑着。
“管不了那麼多了,準備射擊!”王豔兵低吼。
何晨光咬牙,瞄準。
陳善明舉着望遠鏡:“三,二,一——放!”
何晨光扣動扳機,幾乎同時,另一邊的李二牛也扣動扳機。廢墟處,“蠍子”頭部和心臟位置同時中彈,倒下的同時帽子掉了——一頭黃毛甩了出來。周圍的匪徒都驚呆了,慌忙持槍朝四面亂射擊……
指揮陣地,龔箭也呆住了,陳善明瞪大了眼。宋凱飛看着:“怎麼辦?”龔箭一咬牙:“撤!”陳善明點頭:“撤吧,沒搞頭了,剩下的就不是我們的事兒了。”
狙擊陣地,何晨光迅速收起狙擊步槍:“走吧。”王豔兵有些不甘:“這就走了?”何晨光提着狙擊步槍:“沒搞頭了,蠍子肯定跑了!剩下的不是我們的事兒了!”王豔兵無奈,拿起武器裝備,跟何晨光迅速撤離陣地。
廠區附近,數輛警車高速駛來。幾十個武警和特警全副武裝跳下來,衝進廠區,一陣激戰……
狙擊小組迅速登上直升機,直8B的螺旋槳颳起颶風拔地而起。機艙內,龔箭臉色嚴峻。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
“我們第一次行動就失手,完全是我的責任。”龔箭看着隊員,“你們不要有心理負擔,我會向上級做詳細的報告。這次的責任,完全由我承擔。”
“什麼話?我是軍事主官,這次責任肯定是我的!”陳善明急吼。
“組長,教導員,這次責任不完全是我們的。”何晨光平靜地說。
“什麼意思?”龔箭納悶。
“我們被出賣了。”
“出賣?”
所有人都看他。
“蠍子第一次出來是故意給我們看的,讓我們確定這樣穿着的是他本人。然後他找了個替身,金蟬脫殼。”何晨光說,“採用這一戰術的前提,是他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到,我們在哪兒。”
龔箭看他,何晨光繼續:“西貢玫瑰出賣了我們。她跟蠍子是有特殊關係的,關鍵時刻,她動搖了。”
“你怎麼知道她什麼時候動搖的?”龔箭問。
“如果她早就出賣了我們,蠍子可能早就跑了,也沒必要演一出這樣的金蟬脫殼。”
“警方已經遠程包圍整個山區了,他跑得掉嗎?”李二牛說。
“他是蠍子,是山裡生的。只要進山,沒有人能抓得住他。”
機艙裡,所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