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暗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怎麼說這賀子文也屬於潛力股的吧,母親的意思大致是覺得自己要是嫁給賀子文,有小姑姑在,至少在賀府不會被婆婆欺負吧。
不過,長平覺得自己絕對有必要誇獎自個兒一下,雖說古人對於親上加親這樣的事情是樂見其成的,但是對於長平來說,這怎麼說都屬於亂/倫的範疇內啊,就讓她這樣心無芥蒂的接受與自個兒表哥的娃娃親,怎麼說她都應該彆扭一下,然後尋個死覓個活兒什麼的。
長平憂鬱的望着窗外,自己都這麼不講究了,沒道理自己還要委屈自個兒不是,該怎麼活着還得要瞻前顧後的,自己的性子還真是不討人喜歡,簡直就是有些優柔寡斷了。
長平這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瞎琢磨,亂七八糟的什麼事情都想,卻又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想一般,轉眼睛就怎麼也想不起來當初自己在想什麼。
有時候,長皮甚至覺得自己有種心理上的病態。
“小姐~~”綠綺拍了拍長平的胳膊,有些無語的說道:“近些日子,小姐可是經常這樣的愣神兒呢!”
長平輕蹙起眉尖,片刻後就舒展了開來,道:“唉,你個小丫頭,還什麼都不懂啊。”長平搖頭晃腦的說道。
綠綺失笑,有些怪異的看了長平一眼。
很不幸,長平讀懂了她眼中的含義,氣鼓鼓的叫道:“本小姐說的可是心理年齡,怎麼說本小姐都要比你成熟一些的。”話說完後,長平抽了抽嘴角,暗道自己越發的幼稚起來了,何必去爭吵這般沒意義的話語。
“呦~~巧玉姑姑~~您怎麼來了!”綠意的聲音從屏風外傳來,“您怎麼不招呼個小丫頭過來傳話就行,何必親自跑一趟呢。”
巧玉笑着和綠意說了幾句話,就聽她道:“可別這麼貧了,今兒我來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囑咐姑娘的。”
綠意笑着說道:“那姑姑快些進來吧,小姐剛剛沐浴完,想來這會兒也該是打理妥當了。”說着就將巧玉迎了上來。
長平隨意的將長髮挽起,就走出了內室,看到巧玉笑道:“這打老遠的地界兒就聽到了你的聲音了。”
“呵呵,那巧玉可要討饒了!”
長平故作不明,歪着頭看着巧玉疑惑道:“這話可怎麼講?”
“驚擾了姑娘,可不就是巧玉的罪過了麼……”巧玉嘴巴甜很會說話,這說話間也一直帶着笑意,長平聽她這麼說也跟着笑了起來。
長平拉着她又說了會兒話,瞧巧玉瞧着長平的樣子笑道:“姑娘也算是奴婢看着長大了的。”說着就笑了起來又道:“這兩年長的也越發的招人疼了。”
長平聽了,不由的笑道:“巧玉姑姑說的哪裡的話,聽了沒得讓人臊的慌。”
“哎,姑娘有所不知啊。”巧玉聽她這麼說,笑了一會兒接着嘆道。
“什麼?”長平順勢接口道,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
“這叫奴婢如何說起呢。”巧玉很是爲難,但是眼眸中卻溢滿了笑意。
“好啊。”長平不依道:“姑姑這是欺我好/性兒不是?!”
“哪有哪有~~~”巧玉忙討饒道,笑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說我說,姑娘可別再咯吱奴婢了。”
“最好老實的交代清楚。”長平哼哼的威脅道。
巧玉將長平拉到梳妝檯邊上,示意她坐下來,解下她的長髮,披散在肩上,嘆了口氣道:“姑娘的婚事,太太怕是有了主意了。”
長平抿抿嘴,此時,她也知道,巧玉並不需要她提出什麼意見,母親讓她來,只不過是想要她給自己提個醒罷了,一會兒見了姑姑,不是那麼驚訝罷了,怕自己任性,做出什麼不體面的事情吧。
母親,還真是多慮了,她從來沒有想要去反抗什麼。
“可是賀家表哥?”雖然知道事實如此,可是長平還是有必要詢問一下。
巧玉笑了笑,點點頭道:“表少爺小小年紀就考了功名,賀家又是世家,雖然如今沒落了些,但是,太太思量着在表少爺這輩兒賀家怕是又要在振興的吧。”巧玉看着長平,又低聲說道:“這話原不應我這個奴婢多說什麼的,但是,奴婢瞧着表少爺是喜歡姑娘的。”
“哪有你說的這些。”長平撇撇嘴,微微低着頭,臉上有了一絲紅暈,道:“他對誰不都是那樣的麼?”
“這哪能一樣的。”巧玉嗔道:“奴婢也是聽說的,這表少爺在慶城可是風光的很吶,學識好,模樣又出挑,在慶城不知有多少姑娘盯着表少爺呢~!”
長平不置可否的勾勾嘴角,乖乖的坐在那裡讓巧玉給自己梳妝,她的手藝很好,以前都是她爲自己打理的,也是後來綠綺漸漸學了模樣這才作罷的。
“母親可有什麼話囑咐的麼?”長平歪歪腦袋,問道。
巧玉手下沒停,在妝匣中找了個珠釵插在髮髻上這才說道:“太太說,姑娘明白該怎麼做。”
長平咬了咬下脣,有些遲疑的說道:“這事……不用等爹爹回來麼……”
巧玉的手頓了一下,方笑道:“姑娘這話說的,這內院中的事兒太太還是可以做主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長平有些惱怒,揮開了她的手道:“我自是知道這樣的規矩的。”長平走開些,懶懶的倚在榻上道:“只不過,是問問罷了,不過是一個婚約而已。”
“姑娘可不能這麼想。”巧玉嚇了一跳,這話中的意思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忙道:“這若是真的就此結了親事,那這不單單是姑娘和表少爺的事情了,這自是我們雲府與慶城賀府兩府之間的事情了,若是姑娘一個不願,毀了婚約,那麼我們雲府在朔城還不被人笑掉大牙了?!”
“瞧玉姑姑說的,我是那麼不明事的人麼。”長平笑笑,並不多說什麼,只是示意巧玉繼續。
長平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哪種感覺,七歲的孩子卻已經開始談論起了婚事了,而且這婚事還是自個兒的,這感覺很是微妙。
瞧着太陽漸漸的落下,巧玉點點頭道:“好了,姑娘我們這就走吧。”將長平的衣衫理了理,又道:“這二奶奶也要快過來了。若是遲了,倒是失了禮數了。”
長平的話不多,只是隨着丫頭婆子朝碧月軒行去。
等到了碧月軒後,長平對着母親行李後,就有些懨懨的。
“瞧你這是個什麼樣子。”母親皺皺眉。
長平耷拉起眼皮兒瞅了她一眼,又懶懶的窩在那裡。
“你對於賀家哥兒可有什麼不滿的?”母親挑了挑眉,又嘆道:“我的傻閨女啊。這門親事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女兒一切全憑母親做主。”長平翻了個白眼,暗道,什麼叫別人求都求不來的,那大伯孃爲什麼不將長樂許給賀家表哥?他們兩個不是更相配一些麼?!可不就是打量着我身份上不得檯面的麼?!有必要弄得我一副你佔了多大便宜的樣子麼?還真是讓人看不過眼啊。
唉,長平搖搖腦袋,自己這是在想什麼啊,明明已經決定按照母親的安排的麼?自己又沒有喜歡的人,又不是被母親棒打鴛鴦,弄死不從,不是誰都無所謂麼?如今這般的思緒又是爲何?真是有夠矛盾的了。
這剛沒說上幾句話,小姑姑就領着一些丫頭們走了進來,只笑道:“老太太剛剛留了晚飯,這可是遲了!真是失禮了。”
母親起身笑道:“無妨無妨。”
長平撇撇嘴,無妨你妹啊,她還沒吃東西呢。說着就打算伸手先拿個糕點墊墊肚子,卻被母親在暗處使勁的捏了一下,長平訕訕的縮回手,繼續裝乖。
兩人說了會兒話,小姑姑就將長平叫道跟前兒讚道:“我這侄女兒可真是個俏丫頭啊。”
長平作羞澀狀,這會兒並不需要她多說什麼,這樣的情況只需要交給母親就可以了。
“呵呵,妹妹謬讚了。”母親笑道:“這丫頭也虧的是平日裡老爺寵着,性子上卻是有些大大咧咧了的。”
“嫂嫂快別這麼說,女孩兒性子爽利,這以後也好當家不是?”小姑姑說着還拍拍母親的手臂,那話語中所表達的含義,很是耐人尋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