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文輕微的側了側頭,問道:“什麼時候跟我回去。”
“……”長平退開了一步,歪着頭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他不確定他說這話的真假,她已經沒有了讓他倚靠的本事不是麼?如今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賀家呢?更何況,賀家難道還能容得了她的麼?
她同老太太原本就有些不對付,以前是因着她身份的緣由,這才一忍再忍,如今怕是不會那麼簡單了吧。
長平垂着眼眸,並沒有說話。
賀子文挑了挑眉,語氣中已經有些明顯的怒氣,道:“你不願意?”賀子文眯了眯眼睛道:“你還想着那蘇昱?”
“沒有!”長平急忙反駁道:“我說過,自我嫁與你之後,同他再也沒有什麼聯繫的了。”
賀子文臉色稍緩,說道:“岳父家中尚且有一家子的人,更何況還有大舅兄當家的,沒道理讓一個嫁出去的姑奶奶來料理着許多的。”他看長平臉上的神情,又道:“你就算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大舅兄想想纔是的。”
長平知他說的有理,爹爹還有幾個姨娘,尤其是那個小姨娘,仗着家中尚小的孩兒,如今整日裡的沒個好話,如今爹爹因着身體的緣由是不大管事的,被紀青發作了幾次,卻也不知悔改,倒是嘲笑紀青身爲庶子,管不着她。
自己在家中確實有些不尷不尬的,長平明白,這個小姨娘是個不消停的,如今家中落敗了,她怕是不弄出些幺蛾子,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省的了。”長平點了點頭,說道:“是我思慮不周了。”
賀子文鬆了口氣,笑着說道:“你能明白就好。”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主院,長平推開門,道:“爹爹,表哥他來看你了。”說着就將長平讓了進去。
“文哥兒來了啊。”父親放下手中的書冊,笑着說道:“你且先坐着。”示意長平泡茶,待賀子文行過禮之後,方笑着說道:“平兒這孩子,確實是有些任性的,不過卻也是個好孩子。”
“是,岳父大人放心吧,婿省的的。”賀子文站起身來行禮,道:“岳父大人身子不爽利,平兒侍疾是理當的。”
“嗯。”雲華卓捏了捏鬍鬚,笑道:“你自小就是個懂事的。”他並沒有提長平在賀家的情形,也是不想女婿覺得自家女兒倚仗家中說夫家壞話的,如今這孩子還肯接女兒回家,就是個好的,倒也沒看錯他的,卻是再也不能說提點什麼的了,沒得岳父去插手人家小夫妻之間的事情的。
說到底,他姓雲,人家姓賀,縱使再是親戚關係,也該尋摸着那些話能說那些話不能說的。
長平爲兩人泡了茶水之後,也並沒有在邊上,只是去尋了紀青,給嫂嫂行了禮之後,長平才笑着說道:“哥哥莫忙,有些話,我想同哥哥說說。”
紀青點了點頭,對着張氏點了點頭,那女人離開之後,長平嘆了口氣說道:“哥哥,這些你收着。”說着長平將一個匣子遞了過去,道:“哥哥也莫要嫌棄。”低頭苦笑了一聲又道:“如今雲家遭了難了,嫂嫂身子弱些,莫要委屈了嫂嫂。”長平眼圈有些發紅,又道:“爹爹身子不好,每日裡求醫問藥少不得一些錢財的。”
“你說這是做什麼。”紀青皺了皺眉,道:“這些都是我該的的。”用手指點了點手中的匣子,道:“這是什麼?”挑了挑眉看着長平的神色,“這是你陪嫁的鋪子?”
長平並沒有否認,直言道:“一切地契,銀票,還有鋪子。”這些都是她這麼年手下的鋪子賺來的,如今這些鋪子並不在雲家的名下,所以還得以保存,“哥哥,如今家中的情形你也曉得,莫要推辭了。”
“我不能收下。”紀青的臉色有些難看,“這些是你的陪嫁之物,家中縱使再難過,也絕不會動這些東西的。”
“哥哥何必如此固執。”長平挑了挑眉,說道:“誰沒有難過的時候?如今不過只是一時的困境罷了,如今家中大哥哥當家,該是有些決斷的。”長平並不等他回話,又道:“小姨娘,未免有些心大了。”
“你想怎樣?”紀青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四弟年紀尚小,小姨娘難免有些埋怨。”
“哥哥說的在理。”長平笑了笑,站了起來,又道:“以後……父親還勞煩哥哥多憂心了。”長平心下有些酸澀,揉了揉眼睛,道:“表哥來了,我也不好總是在這裡呆着的。”
紀青站了起來,道:“正好也有些事情要同爹爹商議,一起吧。”長平點了點頭,當下無話。
卻說長平隨着賀子文回到賀府之後,終究還是有些忐忑的,雖然汀蘭院中還是當初離開的那個模樣,可是長平的心終究是慢慢的變了。
以前,不管做出什麼事情,自己的背後始終是有個雲府的,可是如今,卻不得不小心的思量着,一步一步的謀劃着,總歸上是有些今時不同往日了。
阿奴與芳卉是自己的陪嫁丫頭,出麼這麼多事,兩人去還是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邊,長平心中亦是有些感動的,“你們且先去歇着吧。”
“我們不累。”兩人笑了笑說道:“小姐,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去睡吧。”長平擺了擺手說道:“這幾日,府上的許多事情都是你們在打理的,哪有不累的。”長平有些疲累的說道:“我也有些累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囑咐長平早些休息,也就離開了。
長平躺在牀上,望着帷幔,雖然很累,眼中亦是乾澀,可是卻怎麼也睡不着,似乎有無數的事情壓迫着她的神經,可是細究起來,卻又似乎沒有哪件事情是那麼難的。
“大/奶奶可睡下了?”突然門外傳來賀子文的聲音,長平集中起精力來,聽到開門聲,長平忍不住閉上眼睛裝睡,簾幔被掀開,突然的亮光,讓長平的睫毛顫了顫,賀子文輕笑了一聲道:“睡了?”
長平眼珠子動了動,並沒有睜開眼睛,突然間有些難爲情來,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面孔去面對他了,知道賀子文脫了衣服掀開被子上了牀,長平才猛的睜開眼睛,一時之間,兩人四目相對,“你怎會宿在這裡?”長平忍不住問道,他已經有多久沒有碰過她了,他們之間還能恢復到那種親密無間的姿態了麼。
他們的相處,相較於夫妻,似乎親人更加的貼合一些,可是這一刻,那種親人之間的感情似乎有些許的變質,長平臉頰通紅,甚至全身都在發燙,賀子文手指劃過她臉頰,指尖與皮膚之間的接觸,似乎讓全身跟着顫慄一般,那種莫名的快感讓長平的全身忍不住發顫。
天哪,她的內心在尖叫,她的身體似乎並不屬於她一般,隨便一個撫摸,都敏感的不可思議。賀子文明亮的雙眼緊緊的追隨着她的眼眸,兩人的視線絞纏在一起,長平微蹙着眉頭,痛楚中夾雜着歡愉。
赤裸的皮膚緊貼在一起,火熱的胸膛將她按壓在下面,長平趴在牀上,腰間被賀子文的一雙手拉起,形成了一種跪趴式,這樣的姿勢讓長平的臉皮漲紅,甚至是眼眶都有些發紅,這種羞恥的姿勢是她從來沒有過的,這讓她覺得自己下/賤,一種自甘墮落的甚至是亂/倫的罪惡感充斥在她的腦間。
真是瘋了,長平閉上眼睛,頭埋在枕間,手指緊緊的抓住身下牀單,長平急促的喘息,那種極致的快感讓她的頭腦有些發昏,在牀上,她一般總是很安靜,並不喜歡大聲的呻吟,總是緊緊的咬住下脣。
“看着我。”突然賀子文停了下來,將她的頭從被子中挖了出來,長平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她不知道,那一刻,那茫然中又帶着濃濃的慾望的臉頰,是那般的勾人,似乎遊離在純淨與墮落的邊緣,讓人慾罷不能。
在牀上,長平雖說不喜歡叫出聲音,卻是願意去配合人的,人都有欲,這沒什麼,長平驚叫,卻不想被賀子文託着屁股翻了過來,他的那東西並沒有離開她的體內,那種摩擦讓長平驚叫出聲,沉迷的看着賀子文陷入慾望的臉頰,似乎天地之間所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一般,長平的眼中只能看到那雙陷入慾望之中愈發黑沉的眸子。
他的眼睛一向很漂亮,長平想,平日裡總是帶着一副溫文的笑意,眼中的神色也很柔和,他似乎並不經常發脾氣,倒是自己看到了他的氣急敗壞,他的怒氣衝衝。
這麼多年來,似乎從來沒有這一刻,賀子文這個人在自己的腦中如此的鮮明,清晰的印入她的腦海之中,長平知道,或許在這一刻,她陷落在那雙能夠將人溺斃了的雙眼之中。
這雙眼睛,總是那般清澈透明,他的喜怒哀樂怨恨嗔癡似乎全都透過這雙眼睛來傳達,長平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雙腿纏在他的腰間,長平擡手拂過被汗水沾溼在臉頰上的髮絲,摟過他的脖子,緊緊的靠在他的身上,嘴巴貼着嘴巴,心臟緊挨着心臟,身體緊緊的相連,他們用着最親密的方式來索求着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