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女子們積極撈着飄落至身旁的白色睡蓮,拼命的狀態比起剛剛搶奪蓮葉盤時更盛勁。
顏妤看着這一切,輕聲道:“瘋了,這樣的易主典一易,那極樂歡也真是有意思。”
我贊同道:“好像是,這一關真簡單,那你還要我幹什麼?”
顏妤勾笑看向我:“確實呢,我運氣向來不差的。”
凌惜愛掩飾不住興奮的小表情,迫不及待地搓手:“你們還在等什麼呢?現在只剩八瓣了。我先去了!等會兒見!”
相較於他人只能在原地蹦跳,凌惜愛能不斷在蓮葉盤上飛奔着,身過蓮消,一瞬便分辨出大片睡蓮的真假,這才叫人豔羨。
看來,這關也不僅是靠運氣。
不過彈指之間,便連續出現三個真花瓣。
最先拿到真花瓣的不出意外便是凌惜愛,以她那種掠奪式的辨真法,拿不到才奇怪。緊接着是司徒昭穎,她採取的方式也是大面積辨真假,很快就收到的效果。而第三個卻是一個陌生的身影。
顏妤接着飄落的睡蓮,目光先後看向那三個被蓮葉盤託舉而起的人影。
她見我對着第三個人一臉思索的模樣,猜測對我說:“我猜那人是尋蜜。”
“是她?那你看清她怎麼拿到真花瓣的嗎?”
顏妤不停撈着眼前的睡蓮,對於我的問題只得輕嘆:“太快了,我說過她隱藏很深的。”
我撫着下巴,掰着手指:“還剩五瓣。”
“哎?任柯你看!”
我擡頭看去,只見顏妤抓住一個白色玉瓣朝我看過來,捧着它懷疑道:“它是真的嗎?”
一時之間,顏妤有些不可置信,小心地撫摸着手中蓮瓣,她剛剛只是隨手一撈,入手便是溫涼輕薄的觸感,仔細一看真的是一瓣睡蓮花瓣。
我喜不自禁:“可以啊顏妤。”
我發現越靠近中央獲得真花瓣的概率越高。目前爲止,取得真花瓣的人基本都屬於中心範疇。
緊接着,顏妤腳下晃動,她連忙蹲坐,扶住葉片。
在被托起的那刻,顏妤對我喊道:“你多小心,抓緊時間,我等你。”
我衝着她點點頭。
不過,顏妤既然拿到真花瓣,那我這一關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還有抓真花瓣的必要嗎?
我看着漫天的白色睡蓮,此情此景唯美壯麗。
九瓣不死蓮,想到它口口相傳的價值,我漸起心思,蠢蠢欲動。
若能真的有幸取得一瓣真的,佔去一個名額,那就減少一個競爭對手了。我說過要幫顏妤取得最後的勝利的。雖然目前爲止,我也還沒幫到多大忙。
在這種取得是好,不取得也沒關係的心態下,我從容地接着不斷飄向我的睡蓮。
儘管睡蓮源源不斷地噴薄而出,還接連着飄落在我們身上,但大多是虛幻的,觸之即散。
其實對於大多數女子來說,正如這場易主典,如夢似幻,美不勝收,終究是假的。
我伸手想接住下一朵向我飄來的睡蓮,瞳孔中驚現一抹水藍色的倩影,直直朝我撞來。
我側身避過她的飛撲,她並沒有理會我,我的側讓讓她正好有機會去抓捕那朵還未落下的睡蓮。
她彎起碧色的雙眸,喜道:“抓到你了。”
我沒有忽略她奇異的瞳色,而在她掠過我身旁之時,撲面而來一股濃重的藥味。
這人又是誰?
異瞳少女輕輕打開雙手,隨即猛得雙手翻轉,甚至自繞一圈,詫異地左看右看:“假的?不可能啊!”
我順手接住同時飄落的另一朵睡蓮,在我怔愣的目光中,它凝成了實體。
異瞳少女立即盯了過來,她大叫着,用左手狠狠拍擊着右手,道:“原來是這朵!”
我一時有點不可思議,既驚訝自己的運氣,又驚奇異瞳少女的能力,從她的舉止言語看,她分明是能夠在這花海中辨認出真的花瓣,只是抓錯了。
同時,我目光所及處又有三個蓮葉托起,上面赫然是環香,瀟瀟及喬雲兒。
那我這一朵就正好是最後一朵了?
異瞳少女當然也注意到這個事實,狠狠挫敗。
旋即,她碧色的眼睛如碧色寶石一般奪目,她急急道:“小姐姐,能做個交易嗎,把它給我。”
我腳下晃動,明白我現在要被蓮葉托起去往中心了,但我不明白眼前這個異瞳少女是何想法?這麼短的時間,她有自信說服我把不死蓮給她?
就在我默不作聲,被托起的一刻,她將一片葉子塞入我手中,連連喊道:“小姐姐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等會兒我就去找你!”
我看着手中墨綠的葉子,她說要來找我?
莫名其妙,我不解,但我還是將它揣進衣兜。
隨着我最後被託舉上百米王蓮葉上,漫天的白色睡蓮於片刻間消散雲煙。
這場關卡,於域水河上百感交集的目光中,結束了。
我踏上王蓮葉盤,顏妤和凌惜愛投來喜悅的目光,一個是鬆了口氣的喜悅,一個是瞭然的喜悅。
當然,還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想也不想必定是那司徒昭穎,我狠狠瞪了回去。
見我如此,司徒昭穎一反常態勾脣翻眼,微微不屑中帶着淡淡輕視。
還有幾道打量的目光,是環香她們。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仙隱鐲,忐忑地走過她們身邊,轉念一想,時間過去大半年,她們誰還會記得那個可隨意踐踏的小小婢女呢?
主持大典的幾個百歲老人挨個走過來,與我們一個個交接眼神。
她們渾濁的老眼裡,盛滿笑意與祥和,看的人不禁放下防備來。
確認了我們九個人,由那位最年長的老人對外宣聲道:“九瓣不死蓮,九瓣具現,一易已成。明日域水河,屆時續二易。”
話音傳遍整個煙柳巷,爲今日的易主典謝幕。
河中千百個蓮葉盤將那些女子推送上岸邊後,人羣久久不散。
我們幾人呆呆地站在百米王蓮葉上,無所適從。
難道要我們拿着那惹人豔羨的寶貝,假裝沒事的回到岸邊?那不得惹紅無數雙眼,岸上那麼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我們淹死。
似乎看出我們的想法,那幾個老人對我們慰聲道:“別擔心,有金光界在,河岸那些人不敢對你們怎樣的,今日將由我們幾個將護送你們去長老院。在那裡你們好好休息一番,以備明日的典禮。”
“多謝長老們。”好幾個姑娘異口同聲道。
凌惜愛好奇的脫口問道:“金光界?您說的可是咱們頭上這個結界?”
大長老笑道:“是的。”
凌惜愛疑問一個接一個:“那它怎麼知道那些人對我們不利?又怎麼能及時懲戒那些人呢?”
我又想起了之前的赤刀之死。
凌惜愛疑問的也正是我疑問的,但我有一點確信,極樂歡確實在俯視煙柳巷,只是不知道他確切在何處罷了。
大長老混沌的老眼中頓時升起敬畏:“歡樂主隨時都在,他會保佑我們的。”
凌惜愛撅嘴,有些不信。但她也不能當面質疑,畢竟這裡是煙柳巷。
她問:“那我能不去那個長老院麼?”
大長老點頭:“若娘子有地方可去,我們斷不可能阻止。”
這話倒是讓凌惜愛挺滿意的,她揚了揚手中花瓣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這個花瓣是歸我了嗎?”
我們幾人齊刷刷地看向大長老,大長老被我們幾人一盯失笑道:“當然,這是歡樂主的饋贈,任憑娘子們處置。不過在明日大典開始前,請娘子們務必保管好,屆時我們只認花瓣不認人。”
我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手中的花瓣,不知怎麼想起了那個異瞳少女。
大長老問道:“娘子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凌惜愛把我們要問的全問完了,自然沒什麼好問的了,難不成問她明天第二關是怎麼樣了?
“大長老,您可有明日第二關的信息?”
我們幾人循聲望去,開口的一身青黑色紗裙的女子,她裹得嚴實,露在外面的雙眼清澈乾淨。
是她,顏妤猜測的尋蜜。
大長老在衆人緊張兮兮視線下坦然道:“只有在易主典開始之際,歡樂主纔會給我們指示。抱歉了娘子們。”
尋蜜嗓音甜美,說道:“沒事,多謝長老的解惑。”
大長老見我們一時間沒人作聲,溫和道:“現在時辰不早了,娘子們若無其他問題。願意的可隨我們走。”
凌惜愛靠近我和顏妤,手掌放在嘴邊,悄聲問我們道:“我可不去那什麼長老院,你們呢?”
我看了看顏妤,徵求她的意見。
顏妤也有些難以決策,她問凌惜愛:“你爲什麼不去?”
凌惜愛睜圓桃李一般的明亮眼睛:“玩呀,難得出來一趟,我不能浪費機會。”
我問道:“你就不怕你的花瓣被搶了?”
凌惜愛擺手:“誰敢?誰來我都不怕。”
也是,凌惜愛看着嬌貴,性格更是活潑,必然萬千寵愛下成長起來的。這樣的女子還來自淩氏一族,自然沒什麼好怕的。
顏妤想了想還是把問題拋給了我:“你說去哪兒,我聽你的。“
就在我猶豫之際,凌惜愛毛遂自薦道:“和我走唄,我保護你們,不行還有我燕哥,他很厲害的“
她扯完我的手臂,再去扯顏妤的:“怎麼樣怎麼樣?”
我瞥眼搜尋着司徒昭穎的蹤跡,去沒有發現她。
凌惜愛立馬湊過來:“她早走了,她也有哥哥保護,自然是不怕的。”
我點了點頭:“好吧。”
凌惜愛頓時很興奮:“太好了,我知道煙柳巷有個頂級浴場,今晚就去試試,我請客!”
凌惜愛口中的頂級浴場便是天水韻,當然我也只是聽說過,未曾踏足。
我和顏妤同時喊道:“不要吧。”
最後跟着那些百歲老人離開的有環香,瀟瀟,尋蜜,第一個取得真花瓣的那個女子,共四人。
司徒昭穎和喬雲兒自行離去,而我和顏妤則跟隨凌惜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