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星遍天際,燃起的篝火搖晃着妖嬈的身姿。噼裡啪啦,在寂靜的空氣中肆意舞蹈,在木棍來回撥弄下,舞動得更是妖嬈旺盛。
阿玉姐姐道:“小柯,你真要回去?”
我一挺身體,停下手頭擺弄木棍的舉動,點點頭:“是,阿玉姐姐你知道的。”
阿玉姐姐露出無奈地表情,“現在清正院的修道士正對我們全力追捕,你再回煙柳巷無疑自投羅網,你不會不知道這一點的。”
我感激地看着阿玉姐姐:“謝謝你,阿玉姐姐,我在這世上本就孤身一人,想來並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是你讓我知道我還有許多未完成的事,我的命也從不低賤,我會好好珍惜這一切。煙柳巷,裡面有我的身世,還有……我不得不去。”
“那我就拉着千蓮陪你一塊去,有他坐陣,清正院院首來了也不怕。”阿玉姐姐揚起柳眉,神采奕奕,大有再鬧煙柳巷的意思
我笑道:“上次你已經出其不意把煙柳巷拆了一遍了,再來一回怕是不行了,我想的是偷偷摸摸,低調行事。”
“那不好玩,必須轟轟烈烈。”凰玉哼一聲。
我無奈一笑。
凰玉見我緘默,轉而拋出另外的話題說道:“要不,趁千蓮不在,我跟你講講他的糗事?”
“好,好啊。”我不假思索過後又有些驚心,感覺我表現得太在意了,瞬間熱息順着血液沸騰至臉頰……
“哦,小柯,你不會一眼看上那傢伙了吧,看你臉蛋紅紅的。”凰玉眼尖,笑眯眯地湊近我。
我不想回避這種心思,反問道:“那阿玉姐姐喜歡千蓮哥哥嗎?”
凰玉怔神:“我開玩笑的,你還說真的呀。”
“阿玉姐姐你還沒回答我呢。”我心下忐忑,期望她的答案是否定。
凰玉揮了揮手:“當然不,我有喜歡的人。千蓮長你百來歲,性情時熱時冷,難以捉摸。你還小,別把好感當男女情呀。”
我呼了一口氣,臉上更加燒燙,道:“我知道的,誰讓他救了我,無以爲報……”
“我也救過你呀!”凰玉一聽我這理由,十分不服氣。
我噗嗤笑出來,然後擁住阿玉姐姐:“我的阿玉姐姐也是最親。”
凰玉挑起柳眉,先是摸了摸我的頭道:“油嘴滑舌。”
我靠着凰玉,輕問道:“阿玉姐姐,能幫我去了那傷疤嗎?”
凰玉咦了一聲,調笑道:“你當初不是覺得假的永遠是假的,不要自我欺騙嘛。”
我辯解道:“這不是你們門派都是以貌取人,我想加入你們,總不能……。”
凰玉無奈打斷我,說道:“知道啦,又拿門派當藉口,你總有理由。好吧,你把面紗取下來。”
我嘿嘿笑着,去了面紗。
凰玉仔細盯着我臉上的鞭痕,手指從我眼角撫至嘴旁,噘嘴道:“下手的人真狠,嘖嘖,確實可怖。”
我一愣,腦海印出那抹倩影,苦笑道:“她,未必是壞心。”
那時本就心甘情願,不然更活不下去。
就在我深思之際,耳畔響起凰玉興奮的聲音:“好了。”
我回神,“這麼快?”
我不禁撫摸過去,臉上已沒了那長條深坑,喜上眉梢。
再看向凰玉,只見凰玉看着我微張紅脣,美眸一瞬不眨,伸手推了推她:“阿玉姐姐你怎麼了?”
凰玉被我一推立馬恩恩一聲,調笑道:“小柯兒,你這皮相,咱們師尊看了絕對立刻讓你入派。”
我抱着她的手臂搖晃着,笑道:“阿玉姐姐你又和我開玩笑了,哪有那麼誇張呀。”
凰玉卻是搖搖頭,說道:“一點都不誇張!我們師尊以貌取人得很!絕對做得出來!不過修護之術只是一時,不能永久,等你能完全解開我給你魔種設的禁制,並能自如控制你體內魔種,那完全可以自行修復,所以就好好跟着你阿玉姐姐修習吧。”
我點頭,望着手中黑紗,想了一會仍是帶上。
凰玉再次調笑:“恩?不讓你千蓮哥哥看看?”
我羞從心起:“別了吧,之前我還說過不用他幫我修了這疤,如今這,太過明顯了。”
凰玉道:“你在我這已經很直白明顯了。”
“那不一樣。”
我扯着凰玉的袖口,祈求看着她。“阿玉姐姐,你別說出去。”
“恩,讓我想想,要不要幫你守住這個秘密?哎?”
她忽得擡起了頭,遙看着天空。
我被她聲音驚醒,揮去不該見人的羞澀,順着她的目光,只見月色淺淡,星火墜空,飄灑如雨,留下道道短暫卻美麗的星痕。
整個天空在此刻似珠盤滾滾灑落人世,融入夜色。
“隕星!”
我曾看過的,即使是在那個骯髒紛亂的煙花街摸爬滾打的各色人,在見到隕星的時候,各色面目上都會露出虔誠。
“我居然忘了!”
阿玉姐姐恍然大悟的聲音在我耳旁炸起。
她趕忙雙手合起,口上叫道:“快,跟着我這樣做”然後冥思靜神,作修煉姿態。我揉了揉耳朵,學着她的動作,一頭霧水。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阿玉姐姐從靜修中恢復過來,她一臉失望地搖搖頭道:“果然,臨時抱佛腳就是不行。”
她轉頭看我擺好的打坐姿勢,噗嗤一笑:“你在幹嘛呢!”
我閉了閉眼睛,慢慢吞吐氣息:“學你啊。難道不是這樣做嗎?”,然後我煞有其事地來回釋放收納氣息。
“哎。”阿玉姐姐嘆了口氣,無奈道:“你這樣裝模作樣有什麼用,算了,反正在這個荒郊野嶺,想要得到多大的靈魂感悟是異想天開的,還是等着半年後的素女典吧。”
素女典?素女祭星我倒是知道,阿玉姐姐講過。
那時的上古時期有三大並世女神。素天、石靈及廣謬。素女祭星就是素天祭天隕落時的奇景。因關於遠古這三大女神的記載到如今已經失傳了,只有一些傳說罷。
我好奇地地看着阿玉姐姐道:“阿玉姐姐你給我講講三大並世女神的傳說唄,順便講講這素女典又是怎麼回事。”
阿玉姐姐想了想點頭,右手支起腦袋道:“六道從洪荒,萬物起開化。有一仙道家族自古綿延,素女素萱靈也就是後來人們口中素天,她便是這仙道家族中的天之驕女。在那遠古極惡的世道,她扶善救世,揚仙道威名。同時另有一靈女橫空出世,她不像素天那樣爲人知曉來歷,只留一名曰石靈。素女與石靈被世人分別奉稱爲素天娘娘與石聖娘娘。”阿玉姐姐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娓娓道來。
“不是有三大女神嗎?還有一個呢?”我不解地問。
阿玉姐姐彈了彈我的額頭:“耐心點。我不正講着嘛。第三個是仙道造化女,最愛惡作劇和扯謊,世稱廣謬仙子。不過又因她偶爾良心發作地大發慈悲,加之其容色傾城,靈力和其他兩位娘娘相差無幾,所以才並稱三大神女。
當時六道相爭,仙道被妖魔道聯手相壓,將要傾覆,素天挺身而出,以命祭天換得仙道殘存至今。她隕落時引得天地異象,餘留精純的能量氣息,化作隕星,每隔五百年便從天而下噴發,後人若有機緣,便能得到這份能量轉化爲自己的實力,也可以從中感悟,或許能在以後到達她那個層次。”
我道:“如此來,素天算是我們妖魔道對頭嘍?你還挺崇拜她的嘛。”
“對頭是對頭,但素天和其他仙道之人都不一樣,而且是美名遍六道,如此神女,莫問來歷,都是值得敬仰的。”
我繼續問道:“那素女典又是怎麼回事?”
“素女典也算六道的大事,即使在我們宗門也僅僅取得幾人的入場資格罷了,總之能夠入場已是很大福澤了。能力過小者進入素女典匯聚隕星之地只會受到反噬。
因爲屆時六道也會進行能量爭奪,這是難得的良性的競爭。吸收素女祭星的能量需要一個靜心的過程,所以六道約法三章,競爭出最優秀的十個子弟,那十人才有資格得到提升,而且他們也會在吸收期間受到六道的庇護。像剛剛那樣的隕星雖是前兆,也能給與修行者幫助。”
“厲害。”我目瞪口呆。
凰玉道:“你既然想進入我們宗門,需要通過師尊許可。哎呀,那很簡單啦。我幫你完全沒問題。不過你還要回煙柳巷,這可難辦了。接下來的時間你可要好好修煉,爭取能夠獲得進場資格,畢竟這種機緣可是幾百年纔有一次呢!”
“哦,對了,三大靈女的故事,你還沒講完呢!”
她點點頭繼續道:“她們雖榮耀千古,成爲萬千衆生的敬仰信奉女神,各自結局卻不好。”
我問:“如何?”
阿玉姐姐露出哀情,嘆息道:“石靈渡劫失敗命隕。廣謬被敵家逼入聚冰淵,化成冰山長眠其中。素女爲仙道抵浩劫,以身殉道。可是好結局?”
聽罷,我不知此刻是何種滋味。
後人侃侃而談那些千古人物早已隨歲月零落在塵埃中。得不到的,放不下的,忘不了的,在此刻付與流星,許一世癡心妄想罷了。
不過……
“那先道生呢?”
說到傳說,六道關於她的流言最多,對比素女石靈她們,她那樣的魔女總是人們嗤之以鼻的反例。
“啊~你對她感興趣?”阿玉姐姐頓時從剛剛情緒中恢復,湊過來笑嘻嘻地看着我,怎麼臉上的表情和千蓮一樣欠揍呢。
阿玉姐姐扭頭仰望星空,臉上露出一絲崇拜。
她瞅了瞅我臉上思量的神情,勾起笑容說:“我是敬仰她的,這千秋百世中,能被稱爲魔女唯有她一人而已。”
“主要原因。統一魔道?維繫和平?還是……”我壞笑道:“衆多男寵?”
沒想到我會開玩笑,阿玉姐姐微睜雙眸蠻有深意地看着我:“哪有!”
她又戳了戳我的額頭,繼續說道:“魔女出世的時候距素女隕落大約千年光景。與石靈一樣,她也是橫空出世。她聞名於滅殺當時最大魔族首領魔聖帝君,取代他成爲新一代的魔道霸主。之後她慢慢蠶食其他魔族,最終功成名就,一統魔道,爲一世魔女。”
說這話時,阿玉姐姐的眼睛是放光的,只要一提魔女,她就這樣,有點花癡。
不過,我,也是感興趣的。
“後來?”我順着她的話問道。
“後來她放蕩不羈,隨心所欲。”阿玉姐姐笑嘻嘻講述,手掌在我面前翻轉。得意洋洋。
“無敵?”
“所向披靡。”
“……”
“……”
……
然後呢,然後呢。我扶額。“阿玉姐姐,這些你都講過無數遍了。”
“恩?”阿玉姐姐狡黠的一笑:“知道了。你想問她是怎麼死的?”
“就知道你在耍我。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