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文元雖然學問不咋滴,但陸小寧話裡的意思還是能聽得懂的,陸小寧這是咬文嚼字的在罵他無德。當即變了臉色,就要惱羞成怒。
雲霓郡主曼聲道:“看來陸大小姐看了不少聖人之書,不知可曾學過女戒?知不知道何謂婦言?”
陸小寧挑眉一笑:“當然知道,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是謂婦言,多謝郡主提醒,這話送給樑公子還有那背後嚼舌根之人正好。”
雲霓氣惱,陸小寧倒是會順水推舟,連消帶打的又損了樑文元和陸芳華一通,她哪是在提醒她?她是想說陸小寧呈口舌之利,有違婦言之德。
陸芳華溫婉道:“大姐,表哥說話一向心直口快,您就不要跟他計較了。”
陸小寧冷笑道:“哦?原來是心直口快啊,看來你表哥對我很有意見嘛,心直口快不吐不快了,我只是覺得好奇啊,我跟他都沒見過面,我纔回金陵幾天,他就這般瞭解我了,不知道他是通過什麼渠道瞭解的,是沒能算計成功而惱羞成怒呢?還是有人說了什麼,我就覺得吧,想要了解一個人還是當面瞭解的比較好,通過第三方瞭解難免會產生誤解,樑公子,我這人吧,其實也是心直口快,一是一,二是二,別人敬我三分,我敬別人一丈,誰要是算計我,我肯定是要連本帶利討回來的,就這麼簡單。”
“陸小寧,你不要得意。”樑文元怒道,要不是兩位世子爺在場,他真的很想揍陸小寧。
陸小寧嗤鼻道:“這有什麼好得意的,又不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雲霓不悅道:“真是掃興,難得來一趟,就是來聽你們吵架的嗎?”
陸小寧道:“樑公子,你看看,你的心直口快,惹的郡主不高興了。”
樑文元氣到手抖,這女人怎麼這般無恥?難道聽不出來郡主是在說她嗎?這臉皮簡直就是銅牆鐵壁。
皇甫少煊終於知道雲霓爲什麼這麼討厭陸小寧了,真的很難從陸小寧身上佔到便宜,這張嘴太厲害。
就在這時,陸芳藹來了,一一給大家見禮,就是不跟陸小寧打招呼。
陸小寧也沒把她當回事兒,一個喜歡把情緒放在臉上的人,不足爲懼。
一羣人就到園中的亭子裡坐下喝茶,大家很有默契的把陸小寧晾在一邊,他們自己談笑風生,想以此來讓陸小寧難堪。
陸小寧不以爲然,就這點手段就想打擊到她?也太小看她了,她壓根就不在意這些好嗎?之所以還呆在這,就是怕她走了,陸芳華那個綠茶婊會到渣爹那告她的狀,說她無理怠慢客人。她就權當出來透透氣,曬曬太陽,有助於鈣質吸收。
陸小寧就在路邊拔了幾根草坐在那兒編草蚱蜢玩,自娛自樂。
但她的自娛自樂,在陸芳藹看來就是形單影隻悽慘兮兮。
陸芳藹暗暗得意,二姐果然沒騙她,秦王世子對二姐另眼相看,這不?上門來看二姐了,還把魏王世子和雲霓郡主都叫了來,明天消息傳出去,兩位世子爺和一位郡主來陸家做客,跟她和二姐相談甚歡,唯獨不理會陸小寧,她和二姐的劣勢很快就能逆轉。
皇甫少焯侃侃而談,在美女面前,他甚是喜歡賣弄。
話題從憂國憂民的高度切入。
“西戎和北狄這兩個死對頭已經敵對了幾十年,然而今年年初兩位可汗卻在草原會盟,這對我們大周很是不利,要知道大周乃是天下富饒之地,誰不想來佔一席之地。”皇甫少焯道。
樑文元憂心道:“那是不是要打仗了?”
陸氏姐妹神色惶恐。
“那倒未必,即便真的開戰,大周未必沒有勝算,西戎和北狄結盟,南滇卻是有意與大周結盟,今秋的神針大賽,南滇的皇子和公主會親自帶隊,雖說神針大賽各國都非常重視,但派皇子和公主親自帶隊未免也太過隆重了些,其目的不言而喻。”皇甫少煊慢條斯理地說道。
陸芳華撫着心口,長舒了口氣,婉聲道:“還是不要打仗的好,一開戰,苦的是百姓。”
皇甫少焯含情脈脈地看着她:“芳華小姐心地仁善,菩薩心腸。”
陸芳華羞澀,低低道:“只是將心比心罷了,誰不想安居樂業。”
雲霓傲然道:“能不能自然不打,可要真打起來,大周也不怕,大周國富民強,多的是驍勇善戰之輩,定叫蠻夷有來無回。”
皇甫少焯笑道:“雲妹妹這話說的好,大有巾幗不讓鬚眉的豪氣。”
陸小寧心裡冷笑:一羣不知天高地厚的,只管意淫好了,什麼國富民強?他們知道金陵以外的老百姓過的是什麼生活嗎?知道每年有多少地方的老百姓因爲日子過不下去揭竿而起嗎?他們眼中只有這金陵的紙醉金迷。
大周是繁華,大周的人民勤勞智慧,創造出無數的財富,可這龐大的財富卻是集中在少數人的手中,老百姓照樣吃不飽,穿不暖。用大舅的話說,就是大周的骨子裡已經爛了。朝政腐敗,貪官橫行,加之重文輕武,現在的大周就是一隻中看不中用的紙老虎,根本不經打。
“打仗的事兒還遠,但神針大賽卻是迫在眉睫,大周已經將近四十年沒有拿下神針的榮耀了,簡直就是大周的恥辱。”皇甫少煊恨恨道。
神針大賽,五年一次,是唯一一項各國都參與的盛事,都說大周人才濟濟,卻是連敗四十年,這不僅是皇爺爺的心病也是大周所有醫者的恥辱,尤其是今年的神針大賽就在金陵舉辦,要是再輸,大周的醫者好去上吊了。
陸芳華問道:“大周不是有很多名醫嗎?怎麼就贏不了一個神針大賽?”
皇甫少焯道:“這神針比的是九針之術,與尋常醫術又有不同,並不是所有醫者都懂九針之術,就目前而言,大周習九針之術最厲害的就是顧懷山了,但他也只能達到八針的水平,八針與九針看似只有一步之遙,實則如同隔了天塹。”
陸小寧知道顧懷山,就是顧十風的老爹,曾聽師傅他老人家說起過,顧懷山已經代表大周連續參加了三屆神針大賽,可惜十幾年來一直卡在八針這個坎兒怎麼也突破不了九針。想想顧老先生也是可憐,肩負重任卻又無能爲力。
“這樣說的話,那豈不是今年大周還會輸?”陸芳藹問道。
雲霓瞥了眼在玩草的陸小寧,施施然地問道:“陸大小姐,你既是扶風先生的弟子,想必你也會九針之術吧?你師傅可是拿下過三屆神針大賽的神針。”
大家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陸小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