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再次看到他牽着她走進殿堂,樂瑤看着走進來的靈瑤錯愕不已,知趣的起身離開坐席。
他與她坐下,臉色卻變得不屑的冰冷:“大王,剛纔我見靈瑤去了那麼久還未回來便去尋她,失禮之處還望包涵。”
大王隱忍了忍怒氣,說得格外用力:“無、礙。”
夜長空看向臉色暗淡的樂瑤,又是妖異一笑:“不知這位長得和靈瑤一模一樣的公主爲何會打扮得和靈瑤如出一轍?”
樂瑤毫無臉色難看,輕輕一笑卻是陰冷至極:“聽聞妹妹嫁得一個良婿,做爲姐姐的不過是出於好奇,想着既然是同樣的臉和身段,便來試試錦侯,看你能否分辨得出我和妹妹,唐突之處錦侯可不要介懷。”
夜長空又是妖媚一笑,很是輕鬆到:“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唐突,不過我只有一句話告訴你,李代桃僵不成便是東施效顰自取其辱。”
樂瑤笑起銀鈴般的聲音:“呵呵……錦侯真會說笑,不知錦侯有沒有聽說過獨承花?”
夜長空:“同根一株草,枝開兩朵花,含苞待放時卻只能有一朵可開放花蕊獨承雨露。倒也還是一朵獨傲春色的好。
而我向來喜歡低沉不張揚的那朵,所以,在那支低沉含苞未放的花前,我會先折了那朵妖豔張狂奪目的花。”
夜長空更是陰冷意味深長的玩味兒看着樂瑤。這樣含沙射影的話,是個明白人都能聽出他的的意思。
一時間衆人都爲之愣住,不知這宮宴要如何下去。大王卻在這時輕淡了一句:“好了,都坐下用膳吧。”
靈瑤一直看着高座的大王,淚還懸掛在她眼眶邊緣,夜長空偏過頭看着她,她眉間眼梢的憔悴映進他的眸子裡。
大王看着坐席上的她,眼睛裡毫無半點父親對子女的柔光:“靈瑤,你長途跋涉回宮,宮宴之後又要離開王宮回百淥,這杯酒,算是父王爲你踐行。”
說着回頭眼神格外精銳的看了一眼身後宮女,宮女意會的點了點頭,端着手裡的酒壺向靈瑤走去。
宮女走去給靈瑤沾了一杯酒,夜長空看着那清澈的酒水微蹙劍眉,那酒水裡蔓延出來的毒氣已被他捕捉到。
靈瑤低頭楞楞的看着那杯酒半天未動手,淚又痛心流下說不出一句話,她也根本不知道那杯酒是賜死她的酒。
而大王賜的酒,無人敢違抗聖命,她最終還是失魂落魄的擡手拿起酒杯,夜長空卻手快的橫手奪了過去仰頭一飲而盡。
他反倒表現得無所謂,不僅沒有什麼不適,還反倒贊口到:“大王賜的酒果真是難得的玉瓊漿,不過靈瑤無福享受大王的恩澤,莫說她最近剛大病初癒,就是平日她也滴酒不沾,所以大王賜的酒我冒昧爲她代飲了。”
大王看着他,臉頰上的肉微微抽動,看不出是笑還是怒,他看夜長空的目光格外陰冷,繼而陰邪一笑說了一句“你代飲甚好,甚好”……
深夜子時,剛退下宮宴的夜長空便一臉的痛汗,靈瑤看了他一眼什麼也不說,依舊是一臉的愁雲冷淡。
走出宮門時,夜長空便與她坐上馬車一點也不敢怠慢的快速駕馬離去。
馬車外趕馬的隨從擔憂問到:“錦侯,你的面色有點差,當真沒事嗎?”
馬車裡的他依靠着馬車,緊捂着腹部,忍痛咬牙到:“我沒事,你們快點趕車,天亮之前必須離開京都。”
隨從領命到:“是”……
靈瑤與他同坐一排,雖是安靜端重的坐着,心裡卻想着王宮裡的種種,淚一直收不停。
夜長空腹痛難忍的大出汗,困難的看向靈瑤說到“把窗打開。”
卻不想靈瑤坐着根本毫不理會他,他再次略微提高語調說到“把窗打開”。靈瑤還是坐着未動半分。
他皺緊劍眉煞白了一張臉,拖着發軟得用不一點力氣的身子撲倒車窗前,她格外冷靜的看着無力倒地的他不爲所動。
夜長空看着眼前的她,朝着她伸出顫抖的手:“你……你……怎麼一直哭?”
她看着他漸漸伸來的手,好像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驚恐,擡起手猛的打落他的手哭喊到“走開。”
他落下手即便口吐一汪黑血,駕車的隨從驚警問到“錦侯,發生什麼了?”
“沒事……趕你的馬車……”說着,他便坐在還未被打開的車窗下沉沉閉眼睡去。
而她環抱雙膝害怕的退縮在角落看着他,極力壓低恐懼的抽泣聲不敢放聲出來,好似防備着夜長空一樣。
天漸漸乏亮,他所靠的地方已是一片溼跡,而他所穿的衣衫早已被汗打溼,整個人像剛淋了雨一樣。
馬車壓過一顆碎石,他的頭狠狠磕碰了一下將他驚醒。他睜開酸澀難受的眼睛,看到一幅倦怠悲憫的她像受驚的小鳥,緊緊依靠在馬車角落睡去。
按捺着疼痛的胸口咳嗽了兩聲向馬車外輕聲喊到:“咳咳……咳咳……出了京都趕慢點也無妨。”
隨從:“錦侯,出了京都這個關口就是最危險的,你要小心。”
耳際捕捉到附近埋伏的殺手動靜聲,他面色微微凝重的提醒到:“要來的始終會來,前面山頭最易埋伏,你們警惕些。”
馬車外的侍衛看着前方山頭,那麼遠的距離,若說埋伏,眼力功力再好也都無法察覺到。
他甚是不解夜長空車窗都未打開怎麼就懷疑前面山頭有埋伏。
整個錦侯府也都認爲如今的夜長空經過迎親公主的那場殺戮變得精銳冷情,整個人以及他說話行事的格風也都變了,就如換了一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