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華看着這位現在面前的姑娘,他的耐心已經耗盡了,因爲那位姑娘的眉眼有些像孟安然。
所以妖華在這裡站了這麼久,其實也是爲了多看那位姑娘幾眼。
霖羽一時不該如何回答妖華的問題,因爲霖羽,本來是要來殺了妖華的……可是,霖羽的心,在看到妖華的第一眼。就已經淪陷了。
霖羽從小生活在山上,她的父母把她送給了她的師傅,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霖羽的命運,似乎和妖華有些相似。
霖羽沒有見過其他的人,直到她十歲那天,她的師傅才允許霖羽下山,去集市上選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其實師傅對霖羽很好,只是有些嚴厲罷了,時常是不苟言笑,但是對待霖羽卻是從來沒有發過火,言語間生疏些而已。
霖羽在山上,她只知道總是會有人來拜訪她的師傅,然後師傅就會時不時的離開,等到師傅再回來時,他們就有了幾個月,甚至是半年的食物。
跟在師傅的後面,霖羽從來沒有擔心過自己的衣食,她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她的師傅每天要考她的法術。
霖羽是跟着師傅來學法術的,霖羽知道的,因爲師傅是那樣生活下來的,那麼霖羽也要和師傅一樣。
霖羽不知道師傅的法術是用來做什麼的,但是金木很崇拜自己的師傅,師傅對她來說,比父母還要親近。
只是霖羽有些不專心,法術也學的不是特別好,只能是一直和師傅學來學去,所以也就一直待在了師傅的後面。
直到今年,也就是幾周前,一個人來到了她師傅的家裡,而且帶來了一個大箱子,裡面全都是金條,那人說只是要獵殺一隻白狐而已。
但是他的眼神中卻透露着恨意,霖羽第一次看見有人的眼神可以是這樣的陰鷙,霖羽躲到了師傅的背後。
師傅倒是問了那個人,白狐的道行如何?帶了如此重要的金條,難不成是功力深厚?
那個人只是笑着說道:“並不是,之所以帶來這麼多金條,只是需要那隻白狐帶回來給我,不損傷他的皮毛。”
風逆看着那個箱子裡的金條,他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的寒光,繼續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用,只是想給我的妻子和妹妹,做個領子。”
風逆的表情明顯並不是什麼有了新婚妻子的表情,他的表情也是帶着明顯的陰鬱。
但是霖羽和她的師傅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並不會多問。
於是在那個人走後,師傅把霖羽叫到了自己的身邊,對着她說道:“你也不小了,該去歷練了。爲師送你一把劍,有了這把劍,可以讓你的法術增強。
霖羽,不能總是呆在師傅的身邊。如果你不去外面的世界,那你永遠就只能是一無所成。”
霖羽點了點頭,雖然她沒有天賦,但是霖羽十分的聽話,師傅說的話她也從來不會反駁。於是霖羽點了點頭,說道好。
就這樣,霖羽下了山,來到了河城。好在師傅交給了霖羽法術,所以霖羽路上並沒有遭到什麼阻攔。
霖羽第一次收人之託,前來除妖。霖羽的心裡是十分緊張的,以至於霖羽遇到妖華時,只敢是傻傻地拿着劍指着妖華,讓她別走。
第一次前來除妖的少女,和第一次有了人身的妖怪,誰會說他們以後不會生出情愫,又是一段姻緣呢?
但是因爲有了孟安然,所以一切都不一樣了。因爲妖華的心是也是在第一刻,就交給了孟安然,正如霖羽的心,交給了妖華一樣。
霖羽站在那裡,她看着妖華,臉上泛起了紅暈,霖羽什麼都說不出來,霖羽最後看了妖華一眼,她立刻轉身離去。
霖羽像是被什麼嚇到了一樣,她如同是一隻兔子一樣,從山林中一溜煙地逃走,沒有一絲留戀。
妖華看着那個轉身就離開的女孩,還有地上的那一把斷劍,妖華的身影站在那裡,他的眼神移到了劍上。
妖華可以看出來,那臉上的法力不低,但是要是想傷着自己,特別是有了攝魂珠的自己,恐怕還是差了點火候。
妖華對剛纔的那段插曲毫不在意,唯一讓他內心有些顫動的,便是那個女孩的雙眸。
妖華在山林間遊蕩,不知怎麼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妖華竟然又是走到了那可以看到河城和櫻溪的地方,妖華的心裡有着掙扎。
妖華的心是想要去那處山崖的,但是妖華知道,自己只要看到了那裡的河城,看到了那裡的風府,妖華就會控制不住自己,去找孟安然。
可是妖華的腳變成了狐狸的爪子,他的腳伸出你了尖刺的利爪,狠狠地刺在了地上,妖華用地面的力量,讓自己不去山崖那裡。
妖華的手上青筋暴露,他的眼睛裡流露出了藍色的光彩,只是那光彩是比任何時候都還要耀眼和摧殘。
妖華的耳朵變成了狐狸的耳朵,白色的絨毛在風中飄着,妖華還是沒有轉過自己的身子。妖華的身體恢復了原樣。
妖華漸漸遠離了那處山崖,他離開了那裡,妖華轉頭看了一眼山崖,他的眼睛低垂了下來,妖華被思念折磨。
離他第一次見到孟安然,已經過去了幾周有餘,妖華的心裡,甚至是在妖華的夢裡,都會是不是出現那一襲淡黃色的身影。
妖華無數次在夢中醒來,他已經做了千年的白狐,有可能還要再做上千年,萬年的白狐。
狐類在那些人類的眼裡,就是魅惑和多情的象徵,誰也不相信狐類會陷入一往情深的感情。
妖華一直是孑然一身,但是當他變成了一個人時,他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孟安然。
孟安然像是一道光,在妖華睜開眼看世界的第一眼,便是那道光。孟安然不知道,自己在無意中,是別人的最重要之人。
孟安然在妖華的心裡,那就是他的一往情深,就是他的一念無悔,就是他的一眼千年。妖華在遇到孟安然前的所有淡漠,
都是爲了將自己的真情儲存起來,將自己的一腔溫柔,毫無保留地獻給孟安然。當然,這都是後話。
現在的他們,只見過一面,一切都是爲時尚早,但是總有一天,一切都會顯露出原來的樣子,在深情的背後,隱藏的是另一樁深情。
鈺兮站在了剛纔妖華站着的地方,他的黑衣本來就是如同烏鴉一般的漆黑,只是鈺兮身上僅有的神氣,遮住了他的氣息。
鈺兮的手上提着六錦宮燈,總是這個姿勢的鈺兮從不厭倦,他心中的那個人在落花澗等着他,只要妖華,做了其他人的收屍人。
鈺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看着河城,又轉頭看到了在那裡遊蕩的妖華,突然一個人在鈺兮的背後問到:
“你是誰?”
鈺兮警覺地轉頭,看到的卻是霖羽那帶着稚氣的臉。
霖羽自從離開了妖華以後。她不知道該去哪裡,只能在山崖的周圍,至少在那裡,霖羽可以看到河城。
那裡住的,是和她一樣的人,而不是漫山遍野的靈獸。
霖羽只是一個晃神,她便看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孤傲地立在了風中,風吹起了他的衣服,他的手裡還提着一盞晶瑩剔透的燈。
妖華轉身,他看着眼前的霖羽,妖華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
“不要動……”
霖羽看到了那個男人的眼睛,那裡面好像是有些什麼光芒一樣,霖羽感覺到一種聲音,如同是搖籃曲一樣,讓霖羽的意識模糊。
霖羽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彷彿不再是自己的了,她看着那個男人慢慢地走進了自己,霖羽的眼睛閉上,她失去了意識。
鈺兮的手,放在了霖羽的太陽穴邊,霖羽的太陽穴裡好像是有着一條金色的光束流了出來,在鈺兮的手邊。
霖羽站在了那裡,她的眼睛閉上,身體也沒有一絲的移動,鈺兮看着霖羽,他的說道:
“多麼單純的女孩,如果你和妖華沒有關係,那你一定過的很快樂的。可是,你無端地出現在了他們的故事中。
你無端地出現,可是並不會有好多結果,霖羽,不如回去那片林子吧,待在你師父的身邊。”
鈺兮的話聽起來是那麼的柔和和真誠,他的眼神看着霖羽,像是看着世界上最美麗的人那樣。
但是鈺兮,只是不想讓霖羽,打破了他爲妖華和孟安然設定的結局。
霖羽在昏沉的意識中,聽到了鈺兮的話,她的腳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似的,她開始擡起自己的腳,向着遠離着山崖的地方走去。
鈺兮看着霖羽離開山崖的動作,他滿意地點了點自己的頭,就是這樣,霖羽,離開這裡,霖羽……
鈺兮轉過了自己的身子,不再關心霖羽,他知道霖羽會聽從他的話,自己走回她應該在的地方,而不是在這裡,打亂鈺兮的計劃。
但是鈺兮沒有注意到,在霖羽一直是朦朧的眼睛裡,突然有了一絲的掙扎,那掙扎來自她的內心。
霖羽不想走,她的腳步開始出現了停滯,圍繞在霖羽腳邊和腦海中鈺兮的靈力漸漸的消失。
霖羽突然喘了一口氣,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圍,她看不到鈺兮的身影了,霖羽甚至不記得她看到過鈺兮。
霖羽捂着自己的胳膊,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只是記得自己來到了山崖,爲什麼突然間像是失去了記憶一樣?
孟安然站在了院子裡,她看着自己院子裡的花開了,今年的花,開的特別早。離風逆他們離開河城,也不過是幾周的時候。
往年這個時候還是隻有花骨朵,可是今年,孟安然擡頭,她看見了花瓣在陽光下的紋路,讓她的心情有了一絲的明媚。
七天的喪期早就過去了,雖然城裡的氣氛還是有些凝重,但是總歸是又恢復了喧鬧的樣子,市也開始重新開張。
孟安然每天在院子裡,看着這顆花樹的變化,熟數着風逆離開的日子,想着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孟安然的心思,是完全給了風逆的。風逆的眼裡也是有孟安然的,只是這隨着時間的揭露,孟安然是不是第一位,就不太確定了。
孟安然不知道,她在別人的心裡,確實是的的確確第一位的。那個別人,就是妖華。可以孟安然把妖華當成了無關緊要的人。
孟安然甚至都不記得那天在她的馬下險些喪命的男子是什麼模樣了。
孟安然在院子裡走着,她的腳步細碎,她只是覺得屋子裡悶,心情顯得更加的壓抑,所以是想來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