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空面色有些難堪,未曾正眼看過他,景少卿抽出長劍,便向他刺去:“何草不黃秋以後......”
“唆......唆......唆......”的舞劍光影,夜長空在眨眼瞬間奪過了他手裡的長劍,只是看到揮舞瞬間,景少卿倒在了血泊中。
只見他的手筋腳筋都被夜長空奪劍劃斷,夜長空的劍法令人噓唏的殘忍。只是在片刻間,讓其先體會斷手筋腳筋的痛,再無能爲力的面對死亡的恐懼。
他面無表情的扔下長劍,轉身淡淡的諷刺了一句:“唯死永恆萬年青”。
宴桌上無人敢出聲,只有一個身穿朝服的中年男子,悲痛欲絕的跑了上來抱着景少卿:“少卿,兒子,你看看爹爹。”
景少卿睜大着雙眼看着靈瑤位置,死前雙眼全是恐懼,靈瑤看得全身寒蟬發抖,不敢擡頭去看。
景少卿爹老淚縱橫的怒喊到:“夜長空,你這個沒有人性的畜生,與妖有何區別?”
聽着這話的夜長空,側臉微微抽動,擡腳踢起宴桌上的銀筷,橫手拿到手裡,轉身之際,靈瑤站起身,攔在了他的面前制止到:“長空”。
從靈瑤的反應看來,她是很瞭解夜長空脾性的。卞玉不免眼閃一絲悲傷,卻還是不能從她身上抽回目光。
夜長空惡狠狠的看着面前的靈瑤:“長空,這裡是王宮,就算了這一次吧?”
景少卿爹痛心疾首,滿心的憤怒:“夜長空你狂妄自大,暴戾不仁,總有一天你會遭受報應不得好死。”
靈瑤慌忙勸解到:“景大人,長空只是失手誤殺了少卿公子,還望你......”
還不等她說完,景大人提起提起長劍便朝着靈瑤砍去:“畜生,都去死吧。”
景大人的行爲讓人措不及防,夜長空見勢按住靈瑤的肩,本想把她推後。卞玉白衣晃過,飛身而來,從他手中拉過靈瑤。
夜看空手握景大人砍來的長劍,鮮血淋漓流在了地上。那樣的痛他並未在意,他緩緩回過頭,卞玉從他手裡奪過靈瑤攬在懷。
只是那一瞬間,他眼閃痛心的淚光,靈瑤看着他舉着長劍的手,劍鋒幾乎要把他的手掌劈斷,虎口的白骨隱隱看見,那樣的傷觸心的寒顫。
她滿心的擔憂想要爲他拿下嵌在他手掌骨肉中的長劍,他卻毫無表情的看着她,輕聲問了一句:“你不信我能保護你?”
血一直流淌,很快染了夜長空的衣袖,她心如火燒,根本無心在意其他事,心裡想着夜長空該有多痛,眼淚溼潤了雙眸,她只能看着夜長空搖頭。
只見她聲音有些發澀,慌忙走上前想要推開景大人:“景大人你鬆手。”
不知是被如此血腥場面驚嚇到還是什麼,景大人有些癲傻呆鄂。他淒涼木納的松下手,長劍本要從夜長空手裡滑落。
卻不想,他會忍着劃骨的痛,旋迴長劍握在已經皮開肉綻的手裡,轉身便朝着卞玉砍去。卞玉一個側身驚魂未定,長劍直直劈斷了一張宴桌。
頓時驚慌四座,卞玉奮力抵抗。夜長空一身的殺氣:“從來沒人敢在我手裡搶東西”。
卞玉惡狠狠的看着他:“你若當真在乎她,就不怕能耐有限,接不住那一劍?你如此負她,何必這麼爲她。”
夜長空:“就是要死,她也只能死在我的手裡。”
高座上的大王依舊不開聖口阻止,一臉的陰謀盤算,坐着看戲。
卞玉氣憤的拔劍抵擋,在夜長空的緊緊打壓下,他最終處於劣勢手臂被劃了一劍,夜長空持着長劍向着他的胸口位置刺去。
靈瑤抽身上前擋在他的面前,在那一刻,她鎮定自若雙眼未眨一下,夜長空看到突然出現的她,驚魂一刻,無奈的停下了手。
靈瑤爲卞玉擋劍,那樣的畫面向利刀刮在他的心裡。他蒼白無力的看着她,只想聽她一句解釋。
靈瑤:“濫殺成性,與妖何分,人性有情,你不懂人情,可曾有過人情?”
夜長空嫉恨無奈的看着她:“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靈瑤對峙着他:“無愧於心”。
大王看着一片狼藉的宮宴,時間也過去得差不多,若不再開口制止,顯得有失風範:“夜長空當真如傳聞所言,下手絕無手軟。說好的死傷不怨,都退下,太醫令趕緊看看傷勢。賜銀千兩景府,算是補償景家少卿。”
夜長空狠狠的看了一眼靈瑤,扔下長劍轉身離開。她本想追身而去,大王卻開口攔住了她:“靈瑤,你三年未回王宮,你祖母年邁已高,況且季瑤與你一母同胞,你留在王宮幾日陪陪她們敘舊。”
對於孤身留在王宮,靈瑤極度的畏懼害怕,她即刻轉身看向夜長空,希望他能說話拒絕。夜長空背對她走着,卻沒有半點的停留,始終沒有回頭......
夜晚,明月高掛,客棧雅間裡,夜長空獨坐搖椅,沒有表情的他看不出在想什麼。只是那燭光照出的清影格外淒涼。
那血淋淋的手垂吊着,未行包紮,他卻感覺不到痛感一般,只是頹廢的獨坐着仰頭看着窗外明月。
推開沉重的殿門,季瑤奸佞一笑,看着靈瑤:“可還熟悉,這是我們的寢宮。”
靈瑤明顯的有些害怕,沒有應一句話。季瑤不屑的颳了她一眼,很是嫌惡她,揚聲諷刺到:“你是害怕什麼嗎?我們好歹一母同胞我怎麼可能害你,剛纔宮宴人多,宮規禮儀太束縛了,畢竟三年未見,我備了一桌小菜,就我們姐妹兩吃,我也有好多話要問你。”
對於季瑤的盛情邀請,靈瑤心裡微微浮動的溫暖,被她拉着坐下桌。季瑤斟酒舉杯說到:“三年未見,其實你走後,姐姐有些時候也很擔憂你,怕你在錦侯府受了委屈怎麼辦?如今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回來,可想夜長空也沒虧待你,這杯酒姐姐敬你。”語罷仰頭一飲而盡。
靈瑤看着面前的酒杯,爲難的解釋到:“有勞姐姐掛念,可......靈瑤不會飲酒。”
季瑤當即冷臉:“姐姐掛念你這麼多年,敬你一杯酒都不願意喝嗎?”
靈瑤爲難左右,最後無奈的端起酒杯憋氣飲下。一杯酒飲下片刻她便漲紅了整個臉,怯怯的問到:“姐姐這酒太難喝了,靈瑤真的不能再喝了。”
季瑤:“這怎麼行,此次相聚,下次見你又不知道要到何時。你既然喝了第一杯酒,何不如放開來喝,和姐姐暢所欲言,一吐你這三年的不快。”
靈瑤思慮了片刻,最後難爲情的點了點頭。
季瑤嘴角一個勾笑,似邪似鬼:“妹妹,如今你的夫君這麼出色,才貌雙絕,看你錦衣穿戴,富貴榮華一身,姐姐真心爲你高興,這杯還是姐姐敬你。”
靈瑤眼閃隱隱觸痛,淚光隱隱作現:“姐姐看到的只是表面,靈瑤是嫁了人中龍鳳,可長空並不喜歡靈瑤,可能也怪我自己當初做錯了事?”語罷舉杯仰頭而盡。
聽到夜長空的事,季瑤頓時來勁一般,試問到:“怎麼說他不喜歡你?方纔的宮宴上,他不是冒死爲你擋那一劍嗎?試問天下有幾個男人像他這麼鐵血方剛?”
靈瑤:“可能對於他來說那樣的傷根本就不算什麼,自幼他的性子就是那樣,從不把任何威脅放在眼裡。他爲我擋過兩次刀,可這三年來他對我都不冷不熱,甚至......他都從未想過要和我行正禮,他從不允許我出府,上次我因傷出府,回來後他按府規處罰了我。若他當真在意我,又怎麼捨得我帶病忍受那鞭策之邢。”
說着眼淚蔓延在眼眶,季瑤自是看出這件事對於靈瑤來說有多痛。
故作好意的勸慰到:“妹妹凡事想開一些,畢竟他是百祿之主,相當於擁有了一個天下的王。他沒有三妻四妾足見對你有情有義。這杯酒就當忘憂酒,姐姐先乾爲敬。”
靈瑤隨着她端起酒杯仰頭飲盡,此時的她已經是昏昏欲睡,頭腦不清,真情流露,毫無防備。
淚珠掉在眼眶裡打轉,靈瑤通紅了小臉:“姐姐不知,其實我很喜歡長空,真的很喜歡。他的日膳都必須要靈瑤來做,可他從未嘗一口靈瑤做的菜餚。
姐姐知道嗎?每個夜晚我都很害怕,因爲我看到了他殺人的樣子,我害怕兇殘的他。自幼我身邊換了無數的婢女,我在無意間聽到下人說,是那些婢女做錯了事觸怒了長空,長空暗地裡把她們處死了。
自幼我就活在恐懼的陰影裡,我真的不願看到滿身戾氣的他。外人都說長空暴戾不仁,其實他只是脾性怪癖。
雖說他殘暴,可他未曾出過手打靈瑤,即便是罰,他也從不動手打靈瑤。就是我刺了他一劍,他也沒有殺我。他說我是這個世上背叛他的唯一活口。
他對任何人都下得了手,可他從不親手傷我。方纔我站在卞玉面前,姐姐你說,他是不是對我多少有一點情義,不然他怎會放下劍?”
季瑤聽着這些,莫名的醋意嫉妒升起。冰冷笑到:“或許有一點吧,不過他畢竟是錦侯,那樣的身份將來又怎麼只有你一個妻子。”
溼潤的雙眸滑下淚水:“靈瑤不能接受他三妻四妾,如果是那樣,我寧可棄他而去。我一生什麼都可以容忍,唯獨夫君不能平分,因爲靈瑤願把永生所有都給他,無論他待我如何。”